第11章 灰燼
「給你一萬塊錢，把後面的幾個月的也一起給了，沒到期別來煩我。」
聽到轉賬完成的聲音，房東的態度變得畢恭畢敬了起來。
他一米八的高個子，彎起腰來，像條狗。
然後砰地一聲！
那個乞丐鄰居給了他一個閉門羹。
令阿星感到稱奇的時候，這個鄰居出來付款的時候也戴著他的小丑面具，面具和他彷彿融為一體。
阿星對這個差點被趕出去的鄰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是怎麼做到短短時間內拿出一萬塊錢的金額的...
阿星再次打開了房間的那個洞口，開始偷窺隔壁富豪的生活。
現在的觀眾打賞都這麼給力的嗎？
阿星有些疑惑。
他房間的燈有些昏暗，阿星看到了這個富豪鄰居關掉了直播，愜意的躺在床上，他賺夠了一萬塊錢之後，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邋遢而靜謐的生活。
他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把臉上的面具弄下來再睡的打算。
正當阿星佩服他的敬業的時候，這個富豪鄰居猛然驚醒。
透過洞口的縫隙，阿星看到了他慌忙地找了一面鏡子，然後開始對著自己的臉撫摸了起來，接著他的手指找到了面具的邊緣，然後開始扣...
觸目驚心..
指甲把皮肉都給翻出來了，鮮血淋淋的，但是那個面具絲毫不下來半分，和皮肉徹底的融合在了一起。
他慌了，阿星也慌了..
他瘙癢難耐的用著指甲不斷地去撓著他的臉，可是儘管如此，這個面具也沒有絲毫的要掉下來的打算。
他的眼睛布滿血絲，腦袋開始顫抖，兩隻手抱著後腦勺慢慢的蹲了下來。
隨後阿星看到他發了瘋似的去尋找東西，終於，他的目光在一個桌子上面停留了下來。
他發現了一把剪刀..
阿星把洞口封了起來，不忍直視。
這個小丑面具鳩佔鵲巢地長在了鄰居的臉上！
「呃，啊啊啊啊啊！！！」，隔壁傳來的巨大的慘叫聲，阿星被嚇了一跳，倒退了幾步。
腿一軟，阿星癱坐在了椅子上。
要是當初阿星沒能擺脫掉那個小丑面具的話，他是不是也會變成今天這樣...
阿星有些后怕。
如果要他戴著面具去活一輩子...
他試著和隔壁鄰居換位思考了一下。
忽然之間，一股窒息感襲來，像是一個人把枕頭狠狠的按在了阿星的臉上。
那種無法掙脫的絕望感..
阿星打了個寒戰。
第二天早上阿星去樓下買早餐的時候，阿星看到了那個鄰居走出來了，他臉上的小丑面具完好無損，但是阿星能夠看到他脖子周圍依舊有殘留的血跡。
看著這個不人不鬼的小丑，阿星心裡有些毛毛的...
不過還好是大白天，周圍冒著熱氣做早餐商販比較多。
他要是鬼怪，未必會先吃掉阿星。
早餐商販們每每抬起頭來，看到這個鄰居的臉，都表示的十分驚恐。
「老闆，來兩個肉包子和一個豆漿。」
「好勒！」，見到阿星，老闆從恐懼中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熱情洋溢。
「你看到了嗎？」，阿星開始詢問。
老闆把一個包子裝袋子里，小心翼翼地左顧右盼，最後確定了那個鄰居不在後，他才悄咪咪地對阿星說，「看到了啊，那張臉...」
「嘖嘖，毀容得太慘了！」
「太瘮人了...」
毀容？
被小丑面具遮住了怎麼看得到毀容？
「你沒看到他臉上得面具嗎？」
「小丑面具。」，阿星強調了一下鄰居面具的特徵，企圖喚醒早餐老闆丟失的記憶。
老闆疑惑得看著阿星，「沒有啊，就是一張被很多刀劃過的臉，哪來的什麼面具。最好他是有戴面具咯，那張臉也忒嚇人了！」
只有阿星一個人能看到那個面具嗎...那個房東也是。
如果房東能夠看到對方戴著面具的話，為什麼不吐槽幾句...
阿星把這件事情往後捎了捎，雖然面具只有阿星能夠看到，但是目前還沒有任何纏上阿星的徵兆。
變成小丑的是阿星的鄰居，不是阿星。
今天的客戶再穩定一批，等到過幾天當上了主管后，馮自成這個新人怎麼折磨，還不是阿星說了算？
忽然想到了日後的生活，阿星把小丑面具的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
他大學時候的囂張氣焰，是時候該滅滅。
可是阿星怎麼也想不到，在阿星進入到辦公室裡面，會看到這樣的一副場景。
阿星的桌子上飄蕩著灰燼，它們零零星星地趴在桌子上。窗外的風一吹過來，它們開始如同被秋風掃起的落葉一樣起舞。
阿星目瞪口呆。
他入職這麼久以來存的所有電話名單都被燒了。
阿星還能夠依稀看到一些沒被燒乾凈的電話號碼，靜靜地跌落在仙人掌的周圍。
阿星腦袋上青筋四起。
「他媽誰幹的！」
今天林肯和鄭勇兵沒來。
但阿星知道肯定不是他們，他們兩個如果要弄阿星的話，直接打阿星一頓就是了。
他看到了馮自成那滿臉的笑意。
馮自成把腿搭在了桌子上，幸災樂禍。
事實上隔岸觀火甚至偷偷竊喜的人不止馮自成，還有很多人都探頭出來，聽到阿星的紙張被燒后，阿星能夠看到他們紛紛鬆了口氣。
「誰弄的？！」，阿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弄得心煩意亂，四周的人或譏諷，或是嘲笑，沒人回答阿星的問題。
不過倒是有一個人吵嚷嚷著走過來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是不是不想幹了都？！」，老闆氣勢洶洶的從辦公室裡面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
他立馬指著人群中的刺頭，也就是阿星。
「你幹嘛？！」
「你不用工作了也不讓別人工作了是嗎？！」
老闆這個人，光是身份，就壓了阿星一個頭，阿星不敢造次，乖乖的坐回了凳子。
看著那些灰燼，聞著那些焦味，阿星的呼吸變得沉重了起來。
「這麼多個月的啊..」
「星哥星哥。」，馮自成戲虐的看著阿星，他湊過來低下頭，吹走了阿星桌子上的灰燼。
「好可憐啊...」
「我看著都心酸！」
阿星瞪了馮自成一眼，整個人耷拉著個臉，「你乾的？」
「你猜？」，他挑釁的看著阿星，整個人站了起來，似乎在等著阿星動手。
凝望著阿星的表情，他歪頭笑道，「好怕啊...」
他向著四周的員工們喊道，「星哥要打我啊..」
「怎麼辦，有沒有人保護我啊...」
他的表情看不到一分一毫的驚恐。
阿星因為激動而一上一下的胸口，在他眼裡更像個小丑。
他這種常年混社會的人，一點也沒在怕的。
阿星攥緊了拳頭，指甲在手掌心裡留下烙印。
「草你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