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也救不了她

老人衝破內心的難關，走大床前：「奶奶就是傾家蕩產，也要把你體內的病毒清除掉，我就不信，它能在體內生根發芽不成。」

看到老人不顧危險的上前安慰自己，林初雪強顏歡笑道：「沒用的霍奶奶，可能這是天意吧，爸爸當年在我身上種下希望，我沒有為他實現心愿，所以老天爺就給了我懲罰。」

老人臉色漲紅，激動地說：「南兒，你馬上去把國內最好的醫生請過來，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小雪出事的。」

老人的話讓她既感動又心痛，她的眼淚頓時灑落……

「您別費心了，我不值得您這麼做了……我現在也沒心情和時間接受治療，我媽媽還在醫院等著我……我真的不想這麼累了……」

心中積壓已久的委屈和難過，一下子宣洩出來，強撐了這麼久，她終於崩潰了。

她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她甚至覺得，現在媽媽是她唯一的牽挂，如果媽媽不在了，那她也就沒有了活下去的信念了。

霍司南看著她的眼淚，遏止不住地往外洶湧，從胸腔里發出低沉的、像山谷里的迴音一樣的哭聲，心裡莫名的難過起來。

一名護士拿著病歷資料走了進來……

「林初雪，跟我去婦科做一下檢查，醫生建議把孩子流掉，不然會加速病毒在體內擴散。」

又一個霹靂擊在頭上，臉上還掛著熱淚的林初雪已經僵住了。

老人既驚愕又疑惑，「你說什麼？」

「她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繼續拖延的話，對大人小孩都沒有好處的，」護士說著將檢查報告遞給老人看。

霍司南和老人將檢查報告仔細看了一遍，瞬間石化……

護士頓了頓，好似想起了什麼事，「對了，上次你跟你叔叔來醫院做孕檢，沒等結果出來急忙忙的就走了，這次要做全面檢查，可不能再跑了。」

霍司南原本心疼的面容頓時不翼而飛，恢復了以往的厭惡，扯唇譏諷，「呵，怕是你身上的病毒是從男人身上染來的吧。」

「住嘴，」老人怒喝一聲，仍舊滿臉慈愛的看著林初雪：「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性情如何我最清楚不過了，告訴奶奶，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林初雪使勁搖頭，眼淚甩落下來，「您不要問了，我說不出口……您就當我我是自作賤吧……都怪我多管閑事，把他救上車……」

老人已經氣到精疲力盡，狠狠咽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地說：「既然這樣，南兒，我們走。」

躲在門後面耳尖的林向柔立馬走了進來，看著哭成淚人的林初雪，擔憂地說：「去找好一點的醫生來給小雪姐治病吧，我們不能把她扔在這裡，不管不問啊……」

老人已經面色冷淡的走出了病房。

霍司南緊握拳頭，哽咽了一下，牽住林向柔的手，「走吧，這是她自找的，我也救不了她。」

他不知道，後來，這句話，讓他用七年的光陰來苦痛懺悔……

所有她曾經認為慘痛而悲傷的事，在此刻，都化成了一種淡淡的心痛。

這大概是她欠下的債吧，因為害怕，她將一切全都隱藏起來，無視眾多感染者的呼救聲，也踐踏了父親用生命保護下來的寶貝。

所以要她拿命，拿愛情來償還。

林初雪沒有再哭，平靜得像一潭水，靜靜的在那兒一動不動，眼眸里埋沒著無法挽回的悲痛，眼眶裡襯著凄涼……

清晨，她起床去服務台打開水，卻意外從護士口中得知，她將要被隔離的消息……

研究院的人很快把車開到醫院門口……

現在是媽媽病情最關鍵的時刻，她不能出事，不能！

她是跪在院長面前哀求得到一天的時間，但院長只答應她在醫院內活動，不允許出去。

她雖滿懷感激的點頭，但等院長離開之後，她就拖著虛弱的身子，踉蹌地想要逃出醫院。

醫院門口拉起了血檢通道，醫生坐在通道中心檢查，左右兩邊皆是保安圍守，蒼蠅都飛不出去……

她在門口徘徊許久，急得眼淚快要落出來。

與此同時，腦外科的催繳電話響起……

走投無路的林初雪，腦海中將所有認識的人快速翻了一遍，最終發現，只有林向柔，是她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