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知靈信靈難見靈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個不眠夜，那個不知名靈的「今夜不讓你入睡」政策貫徹得很好，左右不過才幾天的時間，成功讓周語柯體會了一把即將飛升的感覺。
「周語柯，來辦公室一趟。」周語柯認命地跟著老班去了辦公室，沒錯，早讀她又叒叕，英勇就義了。
「周語柯，上課睡著啦，說說吧，昨天沒休息好？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老班這個人可以說是十分奇特了，明明奔四的人了，卻還保持著一顆純正的憤青心理，一副黑框眼鏡不松不緊地掛在臉上，平添了幾分文化人的氣質，小小的一隻，不管是乍一看還是仔細看，都躲不過撲面而來的酸腐書生氣。
大概和政治老師這個職業有關吧，只要是這位看不慣的事情，沒有一通批判是不可能的，氣宇軒昂激情澎湃都不足以形容課堂上唾沫橫飛的場景，他講枯燥的理論或許不怎麼吸引人，但只要一批判，一群人妥妥聚精會神聽講。
雖然這麼說，但其實周語柯內心深處還是很喜歡他的，自家老班也挺可愛的是吧，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喜樂悲歡十分隨性，小小的一隻雖然有時候很兇，但總讓人覺得他根本凶不起來。
「我這兩天……確實有點不太舒服。」周語柯內心鞭撻了自己一番，幾秒鐘后，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完美理由，她真的沒有騙人對不對，不舒服是真的，嗯，身，心都不舒服。
「去醫院了嗎？要不給你請個假，有病了別拖著。」無疑，周語柯是自己班主任喜歡的一類學生。
「不用不用，我回家吃點葯就行了，不太嚴重。」她如果再請個假，自家父皇母后估計真的不能安心在外面玩了。
「那你自己看吧，如果難受就過來，我給你開假條，上課睡覺這種事情，你們老師看著也不舒服。」
「嗯好，謝謝老師。」
「沒事，回去上課吧。」
周語柯走出辦公室，整個人都鬱悶起來，她偉大人生目標的第一步竟然就栽在了這個所謂的靈上面。
這種狀態持續了將近一周，直到可憐的高中孩子們生無可戀完成了周六早上慘絕人寰的全是主課的課，周語柯終於忍不住對著後面的林澤開了口，「林澤，放學一起走嗎？」
剛好這周六吳允晨有點事不陪她回家，借著這個機會，她應該好好和他談談了。
「好。」林澤彷彿又是那個高冷的少年，那天晚上風度翩翩似乎是周語柯的錯覺。
「我能見一見你口中的那個靈嗎？」放學后，周語柯開門見山，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真的見到了會怎麼樣，但是這種距離感和朦朧美的確是真真切切讓她有點發瘋。
「什麼時候？」出乎意料，林澤不僅沒有拒絕，反而一口答應。
「今天或者明天。」周語柯覺得，這件事需要儘早解決，至少自家父皇母后回來之前，她必須讓自己狀態調整過來，這件事如果告訴自家父皇母后，他們肯定會覺得她瘋了吧，況且……看了一眼林澤，周語柯下意識覺得，她可以信任這個人，她也需要為他保守秘密。
「明天吧。」林澤眸色閃了閃，今天，他想去探探情況。
其實林澤知道，他是不能直接接觸靈的，或者說，不能一個人單獨接觸靈，只要他單獨接觸靈，就只會有一個結果——痛苦，疼到死去活來，即便他可以做到忍住不叫出聲，但那種真切的酸爽，絕對夠他牙酸的。
他是個奇怪的人，他的父母明明只是普通人，他卻好像基因變異的怪胎。
他發現自己的不同是自己十五歲的時候，那一年，他失足落水，因為是在郊區，周圍沒有人，按理說應該是隨隨便便就死掉了，然而，他卻活下來了。
那次之後，他腦海中忽然多出了關於靈的記憶，明明之前沒有接觸過，甚至都沒人提起過，他卻堅信靈的存在，也明白自己活下來一定和靈有關係，可究竟是什麼關係，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救下他的並不是他的靈，也並非是在守護他。如果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他甚至懷疑自己就是靈。
更奇怪的是，那次之後，他幾乎對一切危險有了免疫，甚至之後都沒有再生過大病，就好像，覺醒，身體中的某些東西覺醒了，他的人生也不一樣了。
林澤知道，他的狀況一定不能告訴其他人，不是他不信任別人，只是……他總覺得，那些想要守護的靈，其實只是想找到自己一心一意守護的人而已，默默找到，默默守護，不想被打擾，他，沒有權利替他們做決定。
後來他發現，他確實對普通的傷害免疫了，卻無法接觸靈了，好像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他痛苦的事情就是獨自面對靈，那種即將炸裂的感覺，他著實不想回憶起來。
然而這一次，他變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直覺告訴他靈是不可能傷害人的，但他聽到周語柯的請求的時候，卻遲疑了，萬一她受傷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忽然就想要用這一天的時間，去接觸一下這個敲鐘的靈。
「好。」周語柯笑了笑，又忽然嚴肅起來「不好奇我為什麼會相信有靈的存在？」
「你會相信的。」林澤很篤定，神色似乎也很嚴肅，隨即又意識到什麼，笑了起來，「唉，大概是直覺吧，我這麼相信你，可是把壓箱底的秘密都告訴你了呢。」
周語柯：？？？講道理，她對林澤這種突然切換面孔的滅絕人性的習慣真的是無法立刻適應，這也太……唉。
「再給我講些關於靈的事情吧。」周語柯嘆了口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雖然她並不想去戰，但現在必須提前知道一下了。
「好。」林澤不再開玩笑，認真講起來，「靈，顧名思義，並沒有實體，這也是尋常人看不到他們也感知不到他們存在最重要的原因。」
「那為什麼我能感知到？」周語柯問出了這個問題，「那個靈，是我的嗎？」講道理她可不想要一個整日敲鐘吵得她不得安寧的守護者。
「不是。」林澤十分篤定，「一般來講，自己的靈，自己是感受不到的，除非靈已經確定了你是他要守護的人，並且願意主動暴露在你的視線內。」
「萬一他是呢？」周語柯不明白林澤的篤定到底是哪來的。
「如果他是……」林澤十分不客氣地笑起來，「如果他是的話，會讓自己一心一意守護的人每天處於昏睡狀態嗎？嗯……每天被叫去辦公室報道的滋味可能不太好受。」
「你……」周語柯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林澤同學，小爺記住你了，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榮幸之至啊。」林澤顯然沒把周語柯另類的威脅放在眼裡。
「打一架嗎？」她的尊嚴受到的挑戰！
「好啊，時間地點人物事件起因經過結果？」林澤挑了挑眉，嘴角若有似無的笑讓他顯得十分欠揍。
「……」周語柯發誓，她曾經覺得這個世界上最不要臉的就是自己，現在……看了一眼林澤，她忽然有種自己配不上這個稱號的感覺。
林澤顯然心情暢快，平時冷著臉不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疏遠感，如今嘴角微微揚起的樣子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耀眼。
「要怎麼找到他啊？我是說，怎麼找到那個靈，畢竟那傢伙出現好像都是晚上……等等！不會讓我晚上出去吧？」倒不是害怕，主要是，女孩子晚上不能出去她可是奉若信條的。
「他？可不是晚上出來，晚上他睡覺呢。」林澤嘴角的弧度還沒消散，隨意開口。
？？？靈也要睡覺的嗎，這不符合靈異事件的設定吧？
「那傢伙白天出來，所以你放心吧。」
「等等？我聽到鐘聲好像是晚上吧？」這是比較客氣的說法，其實她心裡想的是，你的意思是我有病？當然，這句話她不會說出來。
「不，因為，我也是晚上才會感知到他的存在，若隱若現，不太真切。」林澤認真起來。
「感知？」周語柯敏銳察覺到了林澤用詞的不同，也就是說，他不僅能聽到鐘聲，還能感知到靈的存在對嗎？他知道靈的具體位置是嗎？「這麼吵的傢伙該不會是過來保護你的吧？」
「不是。」絕對不是，他，根本擁有不了守護靈。
雖然很是懷疑，周語柯卻不準備追問下去，畢竟這種事情，他不想說，她也不能問，索性轉了話題，「那……你只能晚上感知到他的存在，我們要怎麼在白天找到他？」
「明天就行了。」反正他今天要去探路，他當然不會廢物到只是知道對方無害，那個靈的信息，他今天肯定會整理好的。
「行吧。」周語柯點了點頭，「等等！你該不會晚上一個人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