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窮的最高境界

第115章 窮的最高境界

中域中的人和事錯綜複雜,剪不斷理還亂,背叛、決裂、拚死、殊途,四大家族爭鋒機對,拚死相搏。勢力相殺,以命相搏。

小時候,柳天涯好奇的時候曾問過柳老一個問題「中域是什麼樣的」。那時的他,純潔得像一張白紙,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時的柳老說了什麼他已經不記得了,但他依舊能記得柳老那時的表情,厭惡、憎恨,痛不欲生,很複雜的感情,對於還是個小孩子的柳天涯來說很難讀懂。

現在,柳天涯終於來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中域,看到的只是被塵封了十幾年,甚至幾千年的記憶,那些陳年往事不斷被他人訴說,出自各種人之口,一點點傾訴著本該屬於自己的曾經。

終於講完了這些陳年舊事,落煜秋長吁一口,溫柔道:「涯兒我們沒有拋棄你,所以求你能不能......」

柳天涯不等他這句話說完,立馬回道:「不能。」

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沒有用,不管說什麼都沒有用。

沒有找到就是沒有找到,再多的借口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落煜秋從來就沒有那麼絕望過,他知道,一直都知道,這世上有些東西你說什麼都改變不了,那是事實,哪怕你不敢承認,那也無法改變。

他這一生,有三個孩子,本來可以頤享天年,但是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落淵城,他精心栽培的孩子,十歲的時候開始教孩子各種知識,家族競爭,逼著他變強,當他被那些利器傷得體無完膚時,沒有人上前扶過他一把。

柳天涯,這已經不能算是他的孩子了,天生藍發,千年不遇的天賦,多少人祝福過他。但是有用嗎?有用嗎?!那個孩子,現在就在他面前,用一種說不明的眼神看著他,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

落淵青,他最小的兒子也是最慘的一個,落夫人在生下落淵青之後死亡,魔力相剋,天生魔種。那個生來就不被世界認可,只能生生世世呆在那個地方,直至死亡。

曾經不止一次,落煜秋幻想著能夠看到自己的三個孩子聚在一起打鬧,當然這些也只是幻想了,是無法實現的想象。

三個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出生開始就註定殊途,註定不能像平常兄弟一樣打打鬧鬧快樂成長。

落淵城長這麼大就沒見自己父親這麼陰沉過,他看向柳天涯艱難道:「天涯,你說過……」

柳天涯見這一老一少表情比誰都糾結,在落淵城話還沒說完時,趕忙糾正道:「落家主,落少爺,你們應該知道我什麼個性,我不想被束縛,所以我或許我可以當一個挂名的二少爺,換句話就是,我想做什麼決定,你們沒有理由用落族的那些條條框框束縛我,也沒有權力阻止我。這樣,起碼比我一輩子與兩位斷決關係強,怎麼樣?」

這樣子,至少能讓兩邊都好過一點。

「可……」落煜秋正要回答,就見柳天涯歪頭想了想,然後微笑著說:」另外,我還要加一個條件就是,如果我有什麼事需要你們幫忙,或者借用落族的力量,你們不能拒絕哦。」

落煜秋:「......」

好算計!不愧是我兒!

落淵城:「……」真是一點便宜都不想丟。

落煜秋在頓了一秒后,平和回道:「可以。」

柳天涯又道:「光口頭答應可不行哦,萬一以後耍賴怎麼辦。」

「你就這麼看不起你爹?我怎麼會耍賴?」落煜秋覺得自己要好好堅立自己的威嚴。

柳天涯無賴一笑,絲毫沒有尊敬的意思,他低聲說道:「離情出來吧。」

聲音輕不可聞,但是落煜秋和落淵城還是聽到了,但也們一致覺得肯定是幻聽,直到柳天涯身邊毫無徵兆地出現了一個人,一個完全不屬於這裡的人!

男子一身藍白相間的華服,藍白色的長發只有未尾被一條白色的絲帶困住了,柳目劍眉,深藍色的睡孔中倒映著極其深邃的海洋。

「落家主剛才說的話,離情可都聽見了哦,不能要賴。」柳天涯在落煜秋瞪大的眼中,微微一笑。

落淵城覺得自己三觀碎了一地,不可思議地問:「聖器第三,離情劍?」

柳天涯從地上站在了起來,一手搭在了離情的肩膀上,神秘兮兮地說:「你猜……小離情要幫我做證哦,要是哪天反悔了,你得幫我。」

離情在七千年後,再一次回到落族卻早已物是人非,面前的兩個人一個落族組長,一個落族長子,明明這兩個身份落天涯都當過,但是現在看來,還是當一個挂名的好。

離情輕輕一笑:「當然。」

落煜秋:「......「

我感覺,我幹了件什麼錯事,為什麼離情劍會出現在柳天涯身邊。

「行了,回來吧。」柳天涯將離情收回,對著落煜秋微微一笑,我現在就有一個請求,我窮,沒錢,所以家主就不打算給點錢嗎?」

落煜秋:「......」

真是太慘了。

柳天涯一提到錢,落淵城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拍腦門說「哦,落昭還欠我三十億呢,等我要過來就給你,反正願賭服輸。」

落煜秋:「......」

等等,落昭欠了城兒多少?三十億!這娃子幹了什麼?讓別人欠他三十億?

他疑惑問道:「你幹了什麼,讓落昭欠了三十億?他下半輩子還過吧?」

「哦,是這樣的。回來之前,我和小涯打了一架,我那群暗衛在旁邊下注,賭我和小涯誰能贏,落統領把三十億壓在了我身上。爹,您想想三十億不賺白不賺,所以就決定我贏了,三十億歸我,小涯贏了,三十億歸他。」

落煜秋聽得一臉無語,他現在已經能想到落昭輸了三十億后那痛不欲生的表情了,可憐的孩子,怎麼能慘成這樣。

估計這三十億是他全部的家當了吧,現在應該躲在哪個角落哭呢。不過怎麼說落昭也當過他的暗衛首領,還是幫幫他吧。

「城兒啊,咱不能做事太絕對了,打個對摺,給落照留十五億吧。」落煜秋勸道。

落淵城思考了半分鐘回道:「行啊。」

然後,轉頭拉著柳天涯跑了。

落煜秋微笑著看著兩個兒子離開的身影,抬頭望向遠處的櫻花,在風中飄飄蕩蕩,散了一地。

去看看青兒吧。

-

柳天涯被落淵城拉著去找落昭,中途問道:「你那落統領輸成那樣,不會去尋死覓活吧?」

「放心,落昭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

他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見有個人滿頭大汗地沖了過來,見到落淵城后終於停住了腳步,氣喘吁吁地說:「少宗主,那個落統領正在練武場,有點瘋,他說不想活了。」

落淵城:「........」這打臉來得措手不及。

柳天涯趕忙道:「哎,那怎麼能行!他還欠我錢呢,還完錢再死也不遲啊,趕緊帶路,看能救下來吧。「

「是。」

說完,又急沖沖地奔向練武場,柳天涯緊隨其後,風一般地飄走了,只剩落淵城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原地,這麼久了,他怎麼沒發現落昭這麼脆弱。

練武場。

岑蝶兒抱胸靠在石柱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位傳聞中的落統領拿著根小木棍,蹲在角落裡畫圈圈,臉上陰雲密布,層層疊疊的烏雲籠罩頭頂,耷拉著腦袋,一幅要死不死的樣子。

明明是和落族長一輩的人,還像個孩子一樣。

「我說,落統領。」岑蝶兒實在看不下去了,終於開口道,「你要死找根柱子隨便一撞,保證瞬間整個世界都美好了。你把你屬下折騰成這樣,到底是你想自己死,還是想他們死?」

在練武場的另一個角落裡,一夥暗衛把抱成一瑟瑟發抖,活像被欺負的一群小雞。

落昭慢吞吞地說:「我想和他們同歸於盡。」

岑蝶兒:「……」

他們把你惹你了,你這麼絕情?

不遠處,柳天涯剛趕過來就放慢了腳步,示意那試「雞崽」別出聲,轉頭又對上了岑蝶兒的眼睛,柳天涯愣了一下,卻又若無其事地對她微微一笑。

「二……」她剛叫一聲,就看到柳天涯把手豎在唇間,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然後她眼睜睜看著柳天涯小心翼翼地來到落昭身後。

結果落昭這個倒霉統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根本沒發現身後還站著個人。

柳天連瞥了眼角落裡的暗衛,見他們一個義憤填膺,滿臉寫著「揍死他」!

柳天涯:「......」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落統領,你這個上司當得真是太失敗了,連下屬都不喜歡你。

柳天涯笑眯眯的聲音在落昭身後響起:「落統領好啊?在幹什麼呢?這麼不開心?」

落昭:「......」卧糟!他什麼時候來的?!這欠揍的語氣,還我錢!我的三十億!我的命啊!

落昭猛然轉頭,瞬間撞進了柳天涯深色瞳孔中,一道藍光在眼瞳中瞬閃而過,如深夜中轉瞬即逝的流星,即使短暫卻依舊耀眼奪目。

這是落族二少,落煜秋找了十八年的孩子,落淵城的親弟弟。而他是落淵城也是落煜秋的暗衛首領,親眼見證了兩人為這個孩子做的一切,他沒有讓他們失望,這是真正的強大。

不遠處,落淵城緩緩走來,先是對著岑蝶兒打了聲招呼,隨即又對著落昭微微一笑,瞬間來到他面前,彎腰微笑道:「昭啊,錢準備好了嗎?」

落昭覺得自己還能再拯救一下,寧死不屈道:「沒錢!」

「嗯?」落淵城歪頭微笑,真的是笑得人蓄無害,「你的古玉牌呢?拿來。」

「大少爺,我錯了。」為了最後的生機,落昭奮力抵抗

落淵城摸出柳天涯的那枚古玉,微笑著說:「認錯沒用,交出來。」

語氣十分溫和,就像聊家常一樣。

落昭哭喪著臉去求柳天涯,結果發現這娃子抱胸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一幅看好戲的樣子。

終於,他還是顫抖著手,將自己的古玉奉上了。

岑蝶兒站在遠處看著,總覺得落統領那表情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一樣。

少宗主、二少爺,你們這做事也太絕了吧,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吧,

柳天涯看他那種擅抖的樣子,無奈嘆了吃,走過去拍拍他的肩道:「落統領別傷心,家主說的給您留十五億。」

落昭還沒從悲傷中走出來,措不及防聽到這句話有點懵,瞪大了一雙眼睛去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自己當年做家主的暗衛沒白當,他還是記得我的。

柳天涯繼續微笑著說:「順帶一提,你們的少宗主應該不會放過你,這麼肥的羊,他估計是不會錯過的,所以日後在他手下當暗衛小心點。」

落昭:「……」

不愧是親見弟,直是對對方了解之深啊。

落昭做為與落煜秋同輩的人,就算平時再怎麼不正經,也依舊沒有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看著落淵城手中那枚刻著「涯」字的古玉,再聯想起剛才柳天涯對落煜秋的稱呼,好奇地問道:「您和家主……」

他這句話還沒問出來,就聽到了柳天涯玩世不恭的笑聲,帶著點孩子氣的頑皮意味:「我和落家主就是那樣,當作我來落族遊玩了一圈。怎麼樣?落統領?」說完,還十分俏皮地向他眨了一下右眼。

看著面前少年俏皮的表情,落昭又想起了柳夫涯出生當晚,落煜秋興奮的神情,當然能有這樣的孩子誰不興奮高興,那天晚上落煜秋拉著落夫人語無倫次地表達自己的心情。

落夫人則坐在床上,伸手去摸落煜秋毛茸茸的大腦袋,無奈微笑。

他們期盼的孩子長大了,一路摸爬滾打而來,卻終究不會再承認落族。

恍然間有種歲月無情的感覺。

因為落夫人已經過在世了,大少爺可以獨當一面了,二少爺也強大了,只是那個世人眼中的二少爺叫「落淵涯」,這個人叫「柳天涯」。

落昭瞅了眼抱成一團的小雞暗衛,冷靜回道:「不怎麼樣。」

「諾,接好了。「落淵城將十五億轉到了柳天涯的古玉上,一手一個扔給了兩個主人。

落族的古玉牌相當於一個諸物器,持此牌者代表在落族的地位和身份,地位越高古玉越偏向於藍色,比如柳天涯的蔚藍以及落淵城的冰藍。同樣,這枚古玉牌也是出入落族的通行證,非常重要。

落淵城看著柳天涯接住古玉牌才說道:「這是出入族內的憑證,別再弄丟了。

柳天涯把玩著古玉,低垂的眼眸中流光溢彩,他記得自己把這個丟在了司徒家,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司徒錦,你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落淵城盯著柳天涯沉思片刻,突然冒出一句:你能不能把頭髮變回去?」

「行吧。」柳天涯打了響指,原先的墨色長發變成了本來的蔚藍之色。

落淵城望了眼遠處飄落的櫻花說道:「我想帶你去見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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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千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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