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惡敵

25 惡敵

()「是母猿!」方疾猛地站起,向著十字山脊的另一側方向直望去。那吼聲正是從山脊後傳來的。「哥哥!」方疾猛地收回目光,轉身看向方炎,低呼一聲。「稍安勿躁。」方炎的眼神清冷如水,輕輕地掃過方疾,接著毫不停頓地移向了魯布修:「布修,你方才想說的『除非』是什麼?」「我是覺著:以母鬼面猿的天生神力和強悍肉深,如果拼著受傷一心突圍的話,很少有三階妖獸能真正攔得住它。可眼下,那母猿卻被死死困在此地超過一天一夜,可見…」「可見那母猿的敵手絕不會是普通的三階妖獸。至少,三階頂峰,甚至是四階妖獸。」方炎沉聲介面道。「不錯!」魯布修分別看了方炎和方疾一眼,點點頭。「三階頂峰…四階…」方炎緊皺著眉頭。「嗚!」這時,忽然又有母猿的一聲怒吼傳來,不過吼聲卻又低沉了不少,顯得氣力不足。「哥哥,我一人先去瞧瞧。」方疾狠狠一跺腳,大聲懇求道。「不要妄動。」方炎看也不看方疾,繼續半低著頭,閉目沉思著。「哥哥!」十息后,方疾又一次忍不住,唉聲求道。「走,咱們一起過去。不過切記,聽我口令方可行動。明白嗎,小疾?」這一次,方炎終於點了點頭。「是,哥哥!」方疾急忙答應下來。接著,方炎等三人立即折回十字山北沿,直接順山脊攀緣而上。當快速登到山脊最高處時,方炎一個手勢,方疾和魯布修便緊隨他齊齊隱蔽在一處山岩后。方疾依靠在山岩的最右邊,側著身,向山脊下努力眺望,只見一頭身軀巨大、獅頭蠍尾的紅褐色妖獸正不斷在山下遊走著,而在其對面的一處小山坳中,母猿則被死死地堵在其中,無法逃出。此刻的母猿已沒有了在溶洞中那威風、霸氣的模樣,渾身上下布滿了一處處焦黑的火痕和一道道巨大的傷口。特別是它的左胳膊,竟然已完全萎縮成了一條漆黑色的骨棍,更有著大股的黃色膿水不斷從其左臂上的一處巨大針孔中滲透出來、滴落在地,發出陣陣酸腐的蝕融聲。若不是母猿所在的山坳入口狹小、僅容得下一隻妖獸進出,恐怕蠍尾獅早就撲上去強攻了。但即便如此,母猿的情形也絕不樂觀,看其模樣只怕再不用多久就要精枯力竭、倒地不起了。不過除此之外,方疾卻始終未見到小黑的身影,不知其到底生死如何。「果然是那頭蠍尾獅!」魯布修伏在岩石左側,看著母猿不斷被對手攻擊卻幾乎已沒有了還手之力,低聲道。「布修在溶洞中見過?」為了不引起三階頂峰蠍尾獅的警覺,方炎將神念完全收斂了起來。不過,此時整座黑羅域碧空晴天,能見度極好,所以身在高處的方炎自然可以輕易將底下發生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見過。」魯布修點點頭:「就在塵定結束后,這頭蠍尾獅才第一次現身出來。當時可是威壓全場,讓其他所有的妖獸都不敢動彈。當真是威風凜凜。」「可是這蠍尾獅為何要死斗母猿呢。有這一天一夜的辛苦,其他的弱一些的獵物早就得手了?」方炎注意到儘管母猿外表看起來已經虛弱不堪,但是那明顯佔據壓倒性優勢的蠍尾獅卻仍然不敢相逼太甚,似乎還忌憚著母猿可能的最後一擊。「我猜是碧玉酒葫蘆招惹來的殺機。」魯布修猶豫了一下,道。「酒葫蘆?」方炎疑惑道。「是這樣,在塵定后那蠍尾獅陣壓整座溶洞,只有老魯我不服氣,跟它對了眼。我猜,可能就是在那時這畜生便懷恨在心,只是當時一時不便未能逞凶。」魯布修徐徐道:「而之後,小黑臨別前我送了它一葫蘆『流仙釀』。那葫蘆的模樣顏色與我隨手拿著的別無二致,再加上蠍尾獅嗅覺非凡,所以我猜想當出了十字山蠍尾獅見到小黑手中的酒葫蘆時,便認為母猿跟咱們是一夥的,就直接開斗要擊殺母猿泄憤。」「原來如此。」方炎這才明白竟然還有這許多隱事,儘管魯布修自言是猜測之語,但是細細想來卻是極為可能:「布修,母猿的那條胳膊?」「應該是中了蠍尾獅尾針『紅娘子』的劇毒。」魯布修輕輕一指蠍尾獅高高翹起的蠍尾。在金色的陽光下,那整條蠍尾已變得通紅通紅,彷彿一條燒燙的鐵鏈。而更奇特的是,在蠍尾尾鉤的末節赤甲上,一片形如「嬌娘媚眼」的金色紋路正端正地鑲嵌其上,並隨著蠍尾的一起一伏而張開、閉合,宛如活目一般。「這『紅娘子』毒性有這麼霸道?」母鬼面猿的身形極其壯碩,普通的毒物很難重傷於它。可是,蠍尾獅的尾針卻能一下廢去其整條手臂,實在可稱為可怖。「當然。」魯布修一點頭:「在外頭坊市一滴『紅娘子』的叫價多少起碼一萬靈,還是有價無市。蠍尾獅之所以凶名那麼盛,大半的原因就在於那條可怕的蠍尾和其中的尾毒『紅娘子』。」而就在方炎和魯布修低聲商談時,山脊下的蠍尾獅突然猛地怒吼一聲,抓住母猿的一個破綻,一下撲到其近前,張開血盆大口向其噴出一股艷紅色的火流。「呼!」可怕的火焰呼嘯著一下向母猿翻滾而來。看其聲勢便知道這是蠍尾獅醞釀許久的兇狠一擊,甚至母猿藏身的整座小山坳一瞬間都被這巨大的火炎所完全籠罩住了。面對這奪命的烈焰,母猿厲吼一聲,突然伸出僅存的右臂抓向自己的後背,接著用力向上一拋。而自己則直直挺起胸膛,將熊熊火焰死死壓制在胸前,不讓一點火星漏到身後。但顯然,這樣的以身御火絕長久不得。即便母猿能夠堅持到最後,恐怕也徹底無力再戰了。「是小黑!」方疾一下便看清了被母猿全力甩出的竟然就是小鬼面猴小黑,原來此前小黑一直死死隱藏在母猿後背濃密的毛髮中。而方疾這一聲不自覺的低呼,立即就被山脊下的兩隻妖獸察覺。在漫天的火焰間,兩雙或暗或冷的凶目齊齊轉向了方炎等所在的山脊石岩上,只是一雙透出了意外的驚喜和釋放,另一雙則透射著止不住的冷酷和殺意。「用舞空練!」在此電光火石間,方炎突然對方疾一喝。「去!」方疾瞬間應道,身形已經向下躍出。在半空中,只見方疾左手一振,「唰」,細長的舞空練破空而出,頃刻間便伸展出老遠,向著高高飛起的小黑纏去。「吱!」當一下見到方疾飛身而出、甩練迎向自己,小黑則興奮地手舞足蹈。轉眼間,舞空練已伸至面前,小黑直接一把捏住,然後隨著舞空練的收縮牽引,進一步高飛而上。「快回來!」方炎見方疾一擊得手,已連接上小黑,當即又大喊一聲。「好!」方疾猛地一錯身形,落在一旁的岩壁上,然後全力一頓腳,竟迅速翻身向著山脊上方快速攀爬了回去。「嗷!」山脊下,蠍尾獅見方疾突然現身,不但成功救下小黑,還一溜煙地往十字山上逃去,立時暴怒大吼起來。於是,蠍尾獅再不管已被火流重傷的母猿,就要轉身向山脊上追去。可就在這時,半跪在地、已接近垂死的母猿忽然鼓起最後的氣力,出人意料地「啪」地高高躍起,狠狠坐壓到蠍尾獅的背身上。受到母猿的這意外一擊,蠍尾獅幾乎被一下壓垮下來。連續左右幾個踉蹌后,才勉強站定了腳步。而死死掐在蠍尾獅背上的母猿則舉起已經血肉模糊的右拳對準蠍尾獅的頭顱狠命砸去。一拳、兩拳、三拳,在母猿迴光返照般的重擊下,蠍尾獅的巨大紅色獅頭很快被打裂開一條大大的口子。其右邊的半槽尖牙甚至被直接擊飛了大半。「嗷!」受此重傷,蠍尾獅也一下被激起了全部野性。頂著母猿瘋狂的拳頭,蠍尾獅猛地轉頭,竟張開大口將母猿的右拳死死咬住。若在全盛時,光憑蠍尾獅的咬力是絕無法抵得住母鬼面猿的拳力的。可惜,現在母猿已然是油盡燈枯、氣力衰竭。被蠍尾獅這樣一咬,一時已掙脫不掉了。「嗖!」這時,怒極的蠍尾獅再次使出了其殺手鐧。赤紅色的蠍尾化作一條赤影,眨眼來到母猿的腦後。「滋!」紅色的尾針帶著血色的毒汁,瞬間扎入到母猿的頭頂。母猿只覺得瞬時間天昏地暗,眼前的世界飛速陷入一片模糊之中。再無力壓制身下的蠍尾獅,母猿重重翻倒下來,仰天在地。恍惚間,母猿似乎看到了那高高的山脊上,小黑正在雙手揮舞地召喚著自己。只可惜,母猿已再沒有爬起身的力氣。「咔!」一聲沉悶的斷折聲后,母猿的頭顱被怒氣未消的蠍尾獅整個從脖頸下咬斷了下來,然後踏在了腳下,猙獰的獅頭則狠狠向山上望去。而這一刻,在山脊之上,方疾緊緊抱住懷中的小黑,不讓其動彈。方炎則靜靜地與蠍尾獅對望著,不喜不憂。身旁,魯布修又一次舉起了酒葫蘆,對著山下的蠍尾獅輕輕一晃。「嗷!」蠍尾獅突然一聲大吼,開始竄身向山脊上奔來。「走。」方炎冷冷一笑,轉身向著來路快速而下。方疾和魯布修急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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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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