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十字山外

24 十字山外

()「小黑…也走了…」雖然明知終有一別,但是陡然聽到這樣的消息,方疾依舊神情一黯,再沒有方才的興奮、欣喜之情。「可還記得當日所言?『緣來惜緣、緣去送緣』,今日你與小黑緣散,他日緣起再聚也未可知。」方炎拍了拍方疾的肩膀道:「過得幾年待我等再來此黑羅域舊遊,說不定還能遇上小黑的。」「是,我知道,哥哥。」方疾輕輕地點點頭,勉強一振精神,對著方炎一笑。「恩。」雖然見方疾的樣子還是一時傷情難免,但也應該沒有大礙,方炎隨即轉頭對魯布修道:「那咱們接下來如何行動?」「自然是先離開這大火洞,鑽出十字山好好透口氣才是,呵呵。」魯布修嘿嘿笑了起來:「在這個火爐子里憋屈了快一個月,人都要熟透了。」「如此說來,咱們即將再上征程?」「是啊,再上征程。」魯布修點點頭:「走過黑羅域,再往東北方向前行上一個多月,差不多就能進入雲山郡的地界了。屆時,就算是翻過中央橫嶺了。」「恩,早一些趕到雲山郡,也能早一時到『苦魔崖』處多做準備。想來,雲山郡乃至冀州的頂級宗派開山門召徒,那來者必定是人山人海、競爭非凡哪。」方炎看了眼方疾,道。「呵呵,以如今小疾的本事,老魯我擔保其入門無疑。不過,小炎你說得也對,早些去還能多作一陣生意。嘿嘿,那些個前來應考的散修和仙族子弟,可是最大不過的肥羊了。」說到這,魯布修還忍不住咕嘟咕嘟連咽口水,彷彿等不及要去殺羊了。「呵,布修你呀…」方炎也已是極明白魯布修的秉性,見其現在這副樣子,就知道一旦到達苦魔崖的山門,恐怕「火矢堂」立即就要重新開張了。「那事不宜遲,既然此間諸事已了,咱們就及早出發。眼下前一次黑沙暴剛落,后一次黑沙暴還遠,正是趕路的好時機。」說著,魯布修將手中的酒葫蘆收起。接下來,方炎、方疾和魯布修便迅速收拾了一翻,將犀皮大帳打包好重新納入儲物袋。然後便準備告別溶洞的地火泉,重新向雲山郡進發。不過就在離去前,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卻稍稍阻攔了三人的腳步。那便是火玲瓏法陣,當方炎要將其撤下時忽然發現在不知不覺間法陣的運轉已悄悄發生了變異。「怎麼了,小炎?這火玲瓏動不得?」魯布修站在方炎身旁,一起看著眼前的火玲瓏眾旗陣和陣眼上方的三朵朱蓮,問道。「恩,動不得了。」方炎站在陣前思慮良久,看了眼手中的陣盤,又望了望作為陣眼的中品火靈石,輕輕嘆了口氣:「看來咱們是撤不去火玲瓏了。」「為什麼?」魯布修疑惑地問道:「我看這法陣運行得既平且穩,三朵朱蓮也是越發壯大、『嬌艷』,似乎毫無問題啊?為何就拆不了了呢?」「就是因為火玲瓏運轉得太好,三朵朱蓮綻開得太『艷』,才使得無法撤去了。」方炎一指法陣,沉聲道。「哦?小炎你的意思是…過猶不及?」聽到方炎的解釋,魯布修猛地一滋牙,似乎想起了什麼。「對,就是過猶不及。」方炎重重一點頭:「之前也說過,普通的火玲瓏最多承載兩朵朱蓮,且所需聚能時間頗長。但此次我借地火泉口的天時、地利,再加上以中品火靈石為陣眼,一口氣催生出三朵朱蓮來威壓妖獸,其實已經是觸及了火玲瓏這個一星法陣的底線了。你瞧,咱們面前的火玲瓏看起來一切正常、一派『花繁葉茂』的樣子,但只要細究下去便會發現,其實這火玲瓏已然陷入到了一種『恐怖平衡』之中。除非我現在一下釋放出這三朵朱蓮,否則只要一碰法陣,立即便是陣毀人亡的結局。」「一口氣放出三朵朱蓮?在溶洞里?只怕咱們都要被活埋在此地了。」魯布修當即連連搖頭,連看向火玲瓏的眼神都變得奇怪起來。「哥哥,若是咱們將火玲瓏放在此地不管,會怎麼樣呢?」這時,沉默良久的方疾突然問道。「結局無非兩種。」方炎轉頭看向弟弟,同時舉起兩根手指:「一,朱蓮繼續獲得地火泉的火靈灌注,一直到整個火玲瓏再也承載不住時,就『轟』!」「那第二種呢?」「第二種,哪頭四階甚至五階妖獸來此,直接將火玲瓏毀去。」方炎聳了聳肩道。「呵呵,這可要看天數了。」魯布修也是一笑。因為再無法撤下、回收火玲瓏法陣,方炎、方疾和魯布修便只能將陣法留在原處,自行向溶洞外行去。沿著來時魯布修精心作下的路標指示,方炎等三人很方便地在迷宮一般的十字山腹內穿行著。大約走了小半個時辰,三人便已可以從前方遠處的山縫間見到幾許久違的天光,甚至還有一絲絲清涼的風柔柔地吹拂在自己身上。「哈哈,再趕兩步,前面就快出去了。」似乎已是等不及要到十字山外好好清爽一下,魯布修興奮地大嚷起來。「小疾跟上。」方炎又叮囑了一下跟在隊伍最後的弟弟,同時神念一層層地掃過四周的石壁,似有似無地淡淡警戒著。「好。」方疾則依舊緊緊隨在方炎身後,經過一個時辰的調教,他也已經基本回復了過來。又走了有一刻鐘,終於,在魯布修的領頭下,方炎等從一個巨大的洞穴中跨出,來到了十字山的山脊上。這時,正是艷陽高照的正午。熾熱的金烏懸垂頭頂,碧空無雲下,所有的一切都被金黃色的陽光所籠罩。方炎站在一處岩架上放眼四望,只見十字山下黑沙萬里。目光所及,黑金一片,就如同無邊的煤田一般。「啊,還是外頭涼快呀。」一旁,魯布修大力地伸著懶腰,一副心神暢快的模樣,完全無視頭頂射來的日光幾乎可以把頭髮點燃。「確實是要爽氣不少。」方疾也點頭同意道。因為已經歷了火煉金的磨鍊,眼下的這點日照高溫看來已絕不在他的眼中了。「呵呵,走。與其站在這曬太陽,還不如早先出發。」方炎又回頭看了眼身後黑洞洞的山洞,一笑對方疾和魯布修道。「好,出發!」「是,哥哥。」於是,三人在魯布修的帶領下迅速從十字山山脊上下來,接著沿著指向北方的山麓陰影,快步向前行去。可是,當三人終於即將接近十字山最北沿的那片山脊、就要真正離開十字山時,突然,在山脊東側百餘丈外的黑砂地上,一片閃著碧綠色光彩的物事一下同時牢牢吸住了方炎、方疾和魯布修三人的目光。特別是魯布修,竟然是極少有的臉色一變。「那是…酒葫蘆?」方炎神念閃過,雙眉皺起,同時看向魯布修。原來,那碧玉色的物件竟然是一隻破損的靈酒葫蘆。而在葫蘆口上,還十分醒目地捆綁著一條紅艷艷的繩帶。「是小黑離去前,我送給它的『流仙釀』。」魯布修暗沉著臉道。「什麼?小黑的酒葫蘆!」方疾脫口高呼一聲,立即拔腿向著百丈外跑去。身後,方炎和魯布修同時跟上。來到碎葫蘆前,方疾蹲下身,只見地上靈酒葫蘆已摔碎為一大一小的兩半玉骸。葫蘆的殘體內,早已沒有了琥珀色酒漿,只是在將鼻子湊近葫蘆斷口時,還能隱約穩到一股淡而悠遠的酒香。更令方疾十分不安的是,就在靈酒葫蘆的碎片旁,一片連綿近十丈的暗紅色血跡深深地隱藏黑色的砂石間。與此同時,還有一蓬蓬連皮帶肉的黑色捲曲毛髮散落在四周圍,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麼。「小黑出事了!」方疾一下猛地站起,回頭看著哥哥道。「恩。」方炎眯著眼。碎去的酒葫蘆、血跡、被撕扯下的毛皮血肉,這一切無疑顯示著,母鬼面猿猴和小黑曾在此受到十分強力的攻擊。甚至是神力驚人的母猿,看來也幾乎無法抵擋這樣的襲擊,以至於受傷不輕。「看樣子,有一天了。」魯布修撿起一叢黑色的長毛,連著其一端的一塊血色皮膚,放到面前一聞,道。「昨天塵定結束之後!」方疾立即看向魯布修道:「難道是與其他妖獸起了衝突?」「看來是這樣沒錯。」魯布修點了點頭:「塵定完畢走出十字山,妖獸間爭鬥再起也是十分普通的。只是,以那隻母猿的實力,敢於招惹它的妖獸應該很少。就算是銀線鋇這樣的三階妖獸,只要不是逼急了,也不會找成年的鬼面猿猴下手。除非是…」說著,魯布修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又是一變。「除非什麼?」見魯布修突然停口不語,方疾立即追問道。「嗚!」而就在這時,從十字山北沿山脊的另一側突然傳來一聲竭盡全力的怒吼聲。那聲音赫然就是母鬼面猿猴的吼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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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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