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開始長大

丁大舉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在吳鷹的眼裡，丁大舉是條招蜂引蝶的狗。狗不知能看家護院，像丁大舉這樣的有著博士頭銜，掌握著最新生物製劑研發技術，而且願意歸順自己的狗，它的價值還多的很。看家護院這種事情，陸離做的很好。

吳鷹老了，雖說身體依然像十幾年前，自己五十歲的樣子，但老了就是老了，精力上差的太多。曾經他也想過，對汀溪山莊的研究有過期盼，期盼著自己也能獲得一些異能，最好是能夠讓自己精力充沛的那種。可惜那幫廢物，到最後什麼都沒有研究出來，最後變成了一堆焦屍。

「有什麼看法，大舉。這不像天災倒像人禍啊！」吳鷹一臉痛苦的表情說道。

「我剛安排完人去慰問來院長，我的人還沒回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麼多年的研究成果，就這樣被付之一炬了，老頭子我真是痛心啊！」吳鷹的表情更加痛苦了，說著吳鷹就把陸離慰問來院長的幾張照片扔給了丁大舉。

丁大舉趕緊放下手中的水杯，誠惶誠恐的從桌上拿起了那幾張照片。

這是一張全體的合影，照片中陸離和來院長站在中間，開心的笑著。尤其是來院長，簡直就是有些浮誇了，陸離對這個作品很滿意，但是他始終是個年輕人，吳鷹可以看得出來，來院長在強顏歡笑，只是他沒有弄明白為什麼來佛要這樣做。

丁大舉也看的明白，只是丁大舉的城府沒那麼淺。他知道在吳鷹獵手一般的眼睛里，一絲的不恰當的感情流露都會引起吳鷹的懷疑。吳鷹從來不相信任何人，自己更不必說。今天讓自己來也不簡單的為了表達痛苦之意。

丁大舉繼續看著照片，心裡默數著人數，他知道來佛已經收到了他給的信息，以他對來佛的了解，汀溪山莊里的人絕不會坐以待斃，她們強顏歡笑一定是為了什麼。

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

丁大舉心裡咯噔一下，心裡叫苦不迭。果然所有人都沒能從那個戒備森嚴的鬼地方逃出生天，這樣看來，一切都結束了。心裡這樣想著，臉上卻露出了笑意說道：「哈哈，這個來佛啊，成天鼓弄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肯定是畏罪自殺吧！」

「放肆，什麼叫虛無縹緲？」吳鷹喊道，一臉怒氣。

丁大舉哆哆嗦嗦的放下照片，嘴巴有些不利索的說：「對不起，丟不起，我說錯話了。不是說項目虛無縹緲，實說來佛這個人啊，做事情不踏實，太浮誇。」

「你對來佛很了解嘛？」吳鷹盯著丁大舉的眼睛說。

「父親故交之子，有過幾面之緣。」丁大舉連忙回答。

吳鷹把照片理了理收了回去，臉上的慍怒之氣消散了很多。

「新葯的研發怎麼樣了？」吳鷹話鋒一轉。

「非常順利，」丁大舉說，「如果接下來活體實驗成功的話，兩個月之後就可以量產。」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副作用也會有，大劑量的服用會讓人出現失憶的情況，低劑量服用對抑鬱症還是有非常好療效的。」

「哈哈，很好，一定要加快進度。」吳鷹此時的臉上已經全面轉晴了。

「總有些人啊，願意瞎想亂想，不得抑鬱症才怪啊，也好，他們不得抑鬱症咱們賺誰的錢呢？哈哈」吳鷹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吳鷹曾經懷疑丁大舉這條狗私底下於來佛會有聯繫，畢竟他知道來佛跟丁大舉家庭私交甚好，雖然一直沒有證據，但從剛才觀察丁大舉來看，也沒有什麼節外生枝的表情。想他丁大舉這種貪財之徒，也不會折騰出什麼亂子，這樣自己也放下心來，這個事情就讓他徹底了了吧！

丁大舉走出吳鷹房間，輕輕關上門，轉過身來對著幾個保鏢諂媚的笑了笑，然後鑽入自己那輛邁巴赫，流暢修長的車身，款朗得體，卓爾不群。

半個小時后，邁巴赫徹底遠離了集團的總部大樓，丁大舉示意司機轉向了一條小路之後，讓司機在車裡等著，自己下去方便一下。

穿過一片綠化帶，丁大舉走到一片綠化苗木地邊上，停了下來。在確認過周邊沒有任何監控之後，丁大舉打開了手機，針孔攝像頭完整的錄下了照片，放大之後丁大舉仔細端詳著照片里的人，來佛院長跟所有工作人員浮誇的笑著，看似沒有任何問題，但丁大舉發現所有人的肢體動作都非常的緊張，並不是完全放鬆的狀態。

另外還有一個細節，試驗品0604的眼神雖然獃滯，但絕對不是來佛曾經跟自己描述的那樣，這種獃滯的眼神，更像是過量服用了目前自己正在研發的一種藥品，主要用於治療狂躁病的葯。這葯的研發還是來佛提供的資料。

莫非，莫非照片上的這個人不是0604？

丁大舉搖搖頭，也不對啊，那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外人進入，再者說這麼短的時間，讓來佛去找一個同等年齡，身形相近甚至能騙過吳鷹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

丁大舉給邳頭市的醫院院長發了個信息，要求他留意最近就診的人員裡面有沒有類似的病號，如果有及時聯繫自己。帶著猶疑丁大舉刪除了所有的資料。

車內，司機的信息已經發給了吳鷹。

「一切正常!」

丁大舉所在的寒江市，集團總部就設在寒江市的江邊，放眼望去，寬闊的江面讓人心生豪情。

他知道，這些吃人不吐骨頭渣的人個個都是狠角色，當年為了幫助來佛獲得更多的內部信息，自己委身其中。原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卻發現裡面暗藏玄機。

凌晨的時候，丁大舉就接到了醫院反饋來的信息，的確有個類似的人來醫院做過腦部檢測，因為病人沒有具體詳細的病症，醫院也當做一次正常體檢，沒有做詳細備案。病人登記的名字叫紀寒，同時登記的病人家屬叫肖莉，住址也有。

在收到醫院傳來的檢測影像圖之後，丁大舉立刻就斷定了紀寒的身份。雖然他沒有辦法知道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是為數不多見過嬰兒時期0604腦部神經彩超的人。當時腫瘤的形狀和現在腦部神經的影像幾乎一致。

「現在、馬上、立即安排人，帶紀寒來寒江市。一定秘密進行，切記切記！」

安排完事情之後，丁大舉在窗前看著江面，久久不能平靜。

太多的事情他現在想不明白，雖然他並不了解整個實驗的細節，但是在跟來佛的有限的隻言片語中，他也能感受到來佛的那種成就感。按道理來說實驗室非常成功的，而且通過這些實驗的成果，甚至可以改變整個大腦的神經系統構成，更甚者有可能將這種異能複製到一個普通人的身上。可是後來來佛就對實驗的情況隻字不提了。

最後收到來佛的信息就是：「起於虛無，歸於塵土」。

這種種的謎團，也許只有找到0604也就是現在的紀寒之後，才能明了吧。

人世間有很多的生活法則，她還來不及教會紀寒去明白，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真正明白。

她曾經為自己編織了一個舞蹈家的夢，那些選秀的評委似乎是專門為戳破她的美夢而存在的。她也恨過生活中的不公平，但是她還是默默的接受了這一切，心裡有夢至少讓人有動力繼續前行。

可是紀寒呢？他從未有過夢，他的存在只是成為了別人的試驗品，如今遠離了那片桃花源，卻又誤入了另外一片由肖莉一手營造的桃花源。

而這一片桃花源卻是因紀寒而起，紀寒讓肖莉有了家的方向。她曾經無比欣喜的看著這個小院子，看著自己親手置辦的一切。而現在她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很難說清緣起於誰，緣又滅於誰手。

所有人都已經離開，沒人願意被牽扯到這場勝負早已確定的事故中。就連徐露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小人物的悲涼多半源於無助無力。

無助的紀寒蹲在院子里，從未見過生死的他還沒有意識到，那些來院長講的死亡，沒有說的那麼輕鬆，上下嘴唇動一下，就再也見不到了。他盯著肖莉拉著她的手。她全身是血，面色蒼白，漸漸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這一夜，紀寒似乎長大了很多，他開始思索很多事情。

這一夜，紀寒開始懂得了堅強，他沒有撕心裂肺的哭。

這種無能為力讓他覺得痛苦，他不知道要做什麼，怎麼去做,

這讓他更加痛苦！

天將大亮時，一輛車靠近了肖莉的桃花源，車上下來七八個人。

沒人在意當時的場景是什麼，發生過什麼，一通電話后，

紀寒和肖莉都被帶走了。

而此時的企業家劉戈已經脫離了昏迷，他醒來關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肖莉怎麼樣了？

他氣息雖然微弱，但語氣兇狠的問道：

「死了么？」

「沒區別了」打手湊上前來說：「是個超人也活不下去了。」

劉戈閉眼凝神了片刻，說道：「醫院？」

打手又趕緊回到：「放棄治療了，據說抬回家了。」

「可惜了，沒死透那就讓她再死一次！」然後閉目養神起來。

當打手趕到肖莉的小院子時，早已是人去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