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世 第九章、坐鎮天門

天的極高處。

沒有一隻鳥能飛這麼高，就連世人眼中的神仙，到了此處也要被罡風刮的的形銷骨立。

濤濤雲海，如浪花般起伏不斷。

雲海之上，有一個不起眼的缺口。一名青衫青年盤坐其中，橫劍在前。

無盡的罡風在空中肆虐，捲起濤濤雲海。

但無論是罡風還是雲海在接近青年百丈以內皆化虛無。

風平浪靜。

「轟轟隆隆！」

彷彿雷鳴，震耳欲聾。天地忽開一線，向左右分割開來。

左右開的越來愈大，初時只是一條縫隙。僅僅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就變得遼闊無比。

天門大開。

只可惜能看到此景的整座天下註定寥寥數人。

伴隨著似戰鼓般，又似晨時鐘聲的恢宏聲音。三十一位，風采卓絕的仙人從中大步走出。

雲海之上，青衫青年睜開雙眼，膝上的劍發出一陣龍吟。

天門大開，罡風鋪面而來，比以往強了何止百倍。突破了青年百丈以內。但都在青年面前停止。彷彿中間有一層無形的屏障。

青年緩緩起身，手握長劍。嘆了口氣道：「三百年了。還是不肯放棄？」

「堯舜須知天道無私，無崖子雖然為你們肩扛大道。但百年千年後？又有誰能？憑你堯舜一人嗎？」天門內有人朗聲道。

「以後的事自然以後再說。能解決掉眼前的才重要。」話畢青年手中長劍飛躍而出，話做一道金線向前穿梭。

無聲無息。

.....

東海之濱，險涯之上。

一身披道袍仙風道骨的長須老者，在默默推演天機。

忽然皺眉，一個閃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

天門之上，此時只有一名青衫青年負手而立。

激勵壓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渾厚劍氣，極空的罡氣終於有一部分竄到他的面前。掀起他的衣衫鬢角。

清風徐來。

道袍老者的身形出現在青年不遠處。

「人呢？」

「死了。」

「全死了？」

「跑了幾個，區區嫡仙人靠你們自己了。」

說罷青衫青年不再理會。繼續閉目盤坐在雲海之上。

「三百年了。天道之下，你又能挺幾個三百年？兩個？」老道士搖搖頭，「多了。」

說罷，身形逐漸模糊，罡風吹過，直接消散。

.......

岩水村是一個不足百戶的小村落。

村落靠河而建，村民大多靠水吃水。由於河岸上岩石眾多，故而得此名。

村長剛剛從噩夢中驚醒，夢裡的少年齜牙咧嘴往如惡魔，讓村長記憶猶新。

「死老頭子，一大清早你發生什麼神經？」

村長從床上緩緩的做起，自言自語的嘟囔道：「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那小魔頭現在在哪呢？」

「死老頭子。一大清早你就發瘋。老娘不是說過了，別跟我提那小子。」

話說十二年前明月高懸，一隻老鷹銜著一名嬰兒從天而降，把嬰兒扔在村子里就飛走了。

村裡人發現孩子的時候，身上淤青一片。村裡的郎中斷言說他活不過明晚。

第二天孩子奇迹般的活下來了。

村裡人一商量，便打算合夥把這個孩子養大，為此村長還特意請村裡讀過幾天書的老秀才為孩子起了個名字。

因為是老鷹銜來的，故名英天意。

就這樣少年吃百家飯長大，村裡的孩子都說他是野孩子。他卻堅信，自己是天上的老鷹叼來的，那自己就是仙人的後代。為此少年還跟村裡的孩子狠狠的打了幾次架。也正因為如此村裡在那幾天給他斷了伙食。

飢腸轆轆的英天意躺在床上，餓了幾天的他早已經沒有了力氣。

儘管如此餓，他也沒有去偷別人家裡的食物。更沒有去求他們。

這時候村裡的混子劉二狗找到了他，說在村后小樹林啥了一隻雞，要請英天意去吃。

要知道在盛產魚類的岩水村，一隻雞可是難得的補品。英天意斷然是不信的，但以瀕臨極限的身體，容不得他不信，只好拖著疲憊的身體跟著劉二狗去往村后。

到了村后，果然沒有什麼雞肉，有的只是幾個半大的孩子罷了，英天意自知上當了，要跑，但憑自己此時飢腸轆轆的身體哪裡是他們的對手？被抓過來就是一頓毒打。

半大的孩子沒輕沒重，一不小心就打折了英天意脊柱和手臂。等到村裡人發現的時候，英天意就像是一灘爛泥一樣。被村民架了回去。

又是村醫說的，這小子已經沒救了，於是村民們就把他放在村裡為他特意搭建的小草房裡。

那一夜下了好大的雨。雨水打在少年的身上，混合著淚水往下流，他動不了。

就這樣他潮濕了五天，餓了五天。

第五天正直月圓之夜，道道月光透過房子上的稻草灑在他的臉上，月圓本來是家人團圓的日子，可他從來沒有這麼絕望過。

第六天，少年奇迹般地被治癒了。

完好無缺。

少年走在街上，村民不敢看他。

村裡就在這時候，開始丟失牲畜和魚。有村民在晚上看到了他的身影，少年更不被鄉親們待見了。

半年後，劉二狗離奇失蹤，直到一周后屍體才被水沖刷上岸。

死相無比凄慘！

又過了半年村裡以前欺負他的少年突然瘋了。見了誰瘋瘋癲癲，唯獨見了英天意，十分惶恐。

也就是在那天後，英天意突然變得愛說話。不管經過哪家都要笑著打招呼。主動幫村民打魚拾柴。會主動說些漂亮話來奉承別人。會去老秀才那裡主動要求讀書學字。

可即便如此又有誰敢用他？誰敢放心用他這個異類呢？

村裡都是些善民，一輩子都沒有動過刀槍，更別提殺人了。

所以當下一合計。就修書一封給許久不回縣裡的盧俊豪。

因此少年帶著信，裝了十幾條魚。踏上了行程。

..........

天羽縣鐵拳門。

太陽將升未升，天色朦朧。

「少爺，我們把這些也帶著吧。」小桐懷抱著一個足足有她五個大的桌子躡手躡腳的向英天意走來。

「餓的時候我們就在上面吃飯。」小桐一臉邀功般的笑容。

「哎呦。少爺，你幹嘛又打我？」

「打得就是你這傻缺，趕緊給小爺我放回去。」

小桐一臉氣鼓鼓的模樣，但還是照做把桌子踉蹌的抱了回去。

英天意看了眼手中花布圍成有些破舊的小袋子，這是盧建義給他的法寶，叫儲物袋，整個鐵拳門也只有三個，盧俊豪一個他一個，其餘一個留在門內備用。

盧建義不是什麼吝嗇的人，但也絕不是什麼老好人，只是他知道昨天要不是借著英天意的光，他倆估計都會死，更別提當什麼鷹狼衛了。既然鐵拳門已然凋零，而自己即將出人頭地，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就這樣在外面千兩黃金都有價無市的儲物袋，就這麼落到了英天意手中。

英天意輕輕打開儲物袋，別看袋子不大，確實正了八經的仙家法寶，裡面足足三丈見方的地方，現已被雜七雜八的東西堆的滿滿當當。

英天意和小桐都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一得到這個法寶，簡直興奮的沒邊了。

茶壺、蠟燭、被子、碗筷、糖葫蘆、肉包子，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就連屋子裡的木床都被他倆硬生生給裝進去了兩個。原因是小桐說，睡過了大床睡不舒服大地。

隨後二人又找到了剛剛收拾好準備出門的盧建義，一番「勒索」后，又給二人弄了不少新衣服，統統塞在裡面。更狠的是小桐有拿來了一水。硬生生的被二人塞了進去。

緊接著，椅子、桌子、衣櫃，這小丫頭簡直是要搬家，什麼都要往裡塞，最後還是被英大爺對著屁股一腳給踢了出去。

坐在台階上小桐揉著屁股一臉委屈。

憤憤不平的英天意走過去又給了她一個重重的板栗。

「哎呦！少爺你.....

「你什麼你？去試試這幾件衣服和不合身....

就這樣，這兩個小傢伙折騰了一個早晨，三個人就等了他一個早上。兩位鷹狼衛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不是沒有。是不敢有。

就這樣，在太陽即將到達頭頂，英大爺才帶著桐丫鬟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此時的英天意身穿一身灰色長衫，腰上系著淡藍色的腰帶，身後長發隨意的扎著。如果你看臉的話，頗有一些少年老成的味道。

小桐也換上了但紫色衣服，總算有些女孩子的模樣了。

就這樣英天意還忿忿不平，怪自己的小牛皮衣服現在還沒有干，這麼重大的場合居然不能「正裝出行」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另一方面，盧建義已經安排好，鐵拳門的一應事物。

本來鐵拳門百廢待興，按理說他是不能走的。但鷹狼衛一直以來就是他的目標，原本他打算在磨練個兩年差不多才有資格。沒想到就這麼被命運之神稀里糊塗的選中了。加上身旁的兩位鷹狼衛大哥在側。名為保護，實為監督。

留在鐵拳門，他既是不願，也是不敢。

就這樣一行五人，上了盧建義在門口備好的兩輛馬車。

英天意、小桐和趙朗一輛。

薛龍和盧建一輛。

頭一次坐上馬車的小桐興奮的叫了起來。

馬車風馳電掣，外面艷陽高照。

沒有永恆的夢魘，也沒有永恆的歡愉。

這裡是人間。

這一刻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