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6章 崛起的艾略特

第0006章 崛起的艾略特

再說那尷尬的澳門大英廣州領事館,在關軍門每年兩次聲勢浩大的軍演面前,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自甘下流,蝸居在葡萄牙人的卵翼之下,有時甚至不得不停泊在洋麵上應付辦公,再不敢申請要進駐什麼廣州了!

虎門森嚴的炮台、盛大的軍演成為一道道壯觀靚麗的風景,深深地印在了進出粵澳的各國商人腦海中,形成了天朝神聖不可侵犯的光輝形象。

隨波逐流,時光荏苒,成熟老練的戴維斯領事只幹了三個月就成了過去時,跟著去了廣州繼續做自己的業務經理,紅塵滾滾,賺錢要緊。

同樣,老於世故的魯濱遜新領事,繼承著併發揚了前任的刻苦隱忍、低調共生的優良傳統,在澳門不聲不響地結束了自己的兩年任期,回到了英國。

1837年初,那個小小的助理、秘書艾略特退役上校成為新領事,這也許就是他當初拒絕回國、主動留在澳門的潛在目的。

與前兩任領事不同,他沒有那麼多中國履歷,對納皮爾勛爵的死也未曾淡忘,對於自己的廣州領事館至今還窩在澳門有些耿耿於懷,想重新申請入駐事宜但又不知如何入手。

戴維斯經理領事的老路,是不能再走了!

人世無情,老天有意。4月份颱風季節,一艘中國漁船在新加坡洋麵被刮翻,恰遇英國商船經過,救起其中17人帶回了澳門。

這本來與艾領事毫無關係,但他覺有機可乘是個天賜良機。

於是,就給從未謀面亦無過節的鄧大人——鄧廷楨總督寫了封自我表揚信,說:英國人、英國船如何頂疾風,戰惡浪,挽救了咱天朝17條鮮活的生命。

希望,鄧大人讓自己入境把他們送回廣州。

經翻譯馬儒翰博士譯成漢文,交英商轉遞給了廣東督府。

照說,在咱天朝做了好事都是不聲張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恩不言謝,不求報答,何況救了17條人命勝造119級浮屠,教人如何報答得起?!

但是,做好事的人既然說了,那就要得到隆重感謝,不說錢財好處,至少好話要幾大筐,錦旗一面是少不了的。

可是五天後,這封爭做好人好事的信,被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

艾略特艾領事,不禁好生鬱悶,只好自作多情,為這17個天民墊付了所有的食宿車旅費,並安排他們搭乘商船返回廣州內河。

英國官方信件,何以一再被退回,連封套都不拆?

原來,這馬儒翰大翻譯官也像他爹馬禮遜博士一樣,將艾領事寫的——TO:ViceroyDUNGTENGCHIN,直譯成了——俾:鄧廷楨總督!

這樣寫漢文,當然沒錯,但僅限於民間、朋友、家人,對官府必須寫——呈:鄧總督大人,不能直接寫大名,有大姓有官職有尊稱,已足以讓收發室明白。

呈送抄報,這是漢文官方專用字,有不同級別不同意思,一絲一點都不能混!

對應成英語怎麼寫,恕在下孤陋實在也不知道,在此就別再大話人家馬博士父子了。

再說,總督鄧廷楨大人,相對前任盧坤大人而言,要斯文儒雅得多,閱歷雖不及前任但也督撫了四大省,他為什麼也不拆英官來函?

難道不知道澳門有個廣州領事館?

不知道艾略特領事代表了所有在華英商的利益和心聲?

其實是知道的,也是借鑒了前任盧大人的深刻教訓,拒絕與領事館往來,直接與十三行英商打交道即可。

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任你做了何等好人好事亦概莫能外。

至於為什麼也沒人教馬博士父子該怎麼寫呈子,可別忘了《大清通律》是禁止向番鬼傳授天朝語文的!

觸犯律條該當何罪,在下就不贅言了,相信您也是懂的。

結果,天賜良機成了無疾而終,看來,艾領事再有想法,也還得像兩個前任一樣老老實實的繼續窩在澳門。

然而,一計未成又生一計,文的不行便來武的試試,便向大英印度艦隊請求:派軍艦來武裝遊行一回。

印度艦隊不遠,又是南風季節,馬上就先遣拉尼號Larne戰艦載炮38門來澳門。

按艾領事的部署,5月份去廣州的英國商船商人馬上放風,說印度艦隊要親自造訪廣州,必須讓他們的艾略特領事進駐廣州,否則開戰!

在廣州的英商趁機請願,強烈要求:所有英國商船直開十三行,不再停靠黃埔港卸貨轉運,要不就讓澳門英國廣州領事入駐廣州,到岸辦公!

鄧大人向來主張外貿寬鬆,默認英國商船夾帶鴉片入境,沒想到這撥混子竟然恩將仇報,跟自己起鬨政府軍隊之間的事務來,還有沒有王法?!

所以,一接到請願書就沒好氣,表面答應考慮考慮,實則密令十三行中國總經理伍敦元伍總提交鬧事者名單,準備秋後算賬。

不料,伍總報告說主要不是英商起鬨,而是港腳印度人在鬧——

他們做生意離不開英國人,以前靠東印度公司,現在公司不管了,找政府領事館又在澳門還經常推卸責任,說只管棉紗生絲不管鴉片,要他們直接找中國總督大人!

對付港腳好辦:置之不理,再鬧捉人!

至於海外信息,向來由澳門葡人提供,鄧大人也不例外,已經證實那個該死的澳門寄生蟲——義律,又在醞釀軍艦來粵鬧事!

即令,坐鎮虎門的水師提督關天培大人:提高警惕,嚴防死守!

就在虎門劍拔弩張時刻,鄧總督卻收到了一封「遠職敬呈:鄧總督大人」的公函,不禁好奇:哪個遠職呀?

結果,拆開一看,竟然是:該死的澳門廣州領事義律,既然自稱遠職,就看看寫些什麼吧——

值此港腳胡鬧之際,特向鄧總督大人您申請入境,在下保證:嚴厲管理他們,直至他們老老實實遵守鄧大人的訓導,安心自己的商務為止。遠職義律。即日。

這鄧大人讀罷殊覺開心順眼,原來義律也不是傳說中的不通人情,無視天朝之輩呀!

於是,硃筆一圈,准入!

這艾領事得此回執,竟然得意洋洋登上他的座艦露易莎號來到虎門,點名要見關天培關軍門,要他放行!

這邊關軍門已得鄧大人通報,回禮道:「人可以進,軍艦不準進!」

「我就一艘小小的座艦進,那是什麼軍艦,根本無礙關軍門的!」艾領事又回復,關天培思索良久才首肯其座艦入江。

艾領事終於得乘座艦進入珠江,經過虎門要塞時,但見兩岸炮台連連、炮口高昂,比起四年前自己硬闖時要強大多了!

雖然還不是無懈可擊,但自己這次通過也實屬不易,還是計策高明。

來到黃埔港,卻無論如何不準再上行,他拿出鄧大人的特批也不行,必須換乘人力三板進十三行!

要是早先他絕不會如此,但現在他已經成熟多了,決不能再為了所謂的威儀半途而廢,於是,艾略特領事帶著翻譯兼秘書馬儒翰先生雇了只小三板換乘,前往廣州十三行。

從黃埔到沙面,還是夠上一陣子的,眼看太陽西沉,這一天就過去了,正可謂: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當晚下榻十三行英商會館,這是自1834年納皮爾事件以後的第一次,英國官方領事三年來再次進廣州。

第二天一早,艾略特領事持函入南門,前往城中心總督府,直接見到了鄧大人。

鄧大人親自接見了他,一番交談下來,特許他可隨時到訪自己,也不用換領紅藍牌。

至此,艾略特領事總算可自由出入廣州了,雖然仍不能駐節廣州,也是來中國四年以後的一大突破。

艾略特何以能騙過鄧大人得到接見呢?

除了在公函上略施雕蟲做了表面文章外,也與鄧大人個人的愛好有關——

原來,鄧廷楨大人不僅是威鎮一方的當朝大員:總督兩廣等處地方提督軍務、糧餉兼巡撫事,還是一位頗有成就的語音學家、學有創建的詩詞人。

鄧大人對各種語言的聲音都感興趣,是他想親自聽聽:艾領事說的官方英語English與十三行皮欽語Pigeon究竟有什麼不同——

可以說,鄧大人是天朝第一位關注該學術問題的官員,從他給艾領事的特殊待遇看,他不排斥English在自己的耳邊響來響去的。

至於鄧大人在漢語音韻學上的造詣,可以參看他的《詩歌雙聲疊韻譜》《許氏說文解字雙聲疊韻譜》,而且在他自己的詩詞創作中大量運用。

啥叫雙聲疊韻連綿詞?說起來怕嫌啰嗦,舉個例好了——

鄧廷楨,就是總督大人自己的姓名,三個字就是三雙聲DTZ又是三疊韻eng-ing-en,DTZ是一個音D連續兩次放氣形成TZ,eng-ing-en就是韻eng的一放一收兩迭;

這是按官話旗音標的,大律不差,如按鄧大人老家江蘇江寧話標音,三個字就完全雙聲疊韻了:DTZ、en-in-en;

就是用艾領事的英語來標,也與旗語有一拼:D-T-CH、ung-eng-in。

名如其人,可見鄧大人個追求和諧完美的人,也是艾領事能夠跟他交往起來的原因。

總之,能將母語音律熟練到如此出神入化、融會貫通程度,並用來吟詩賦詞的人真沒幾個,比咱們現在連個韻腳都不要的詩人不知強了多少多少倍!

也許這就是他個人想聽聽英語官方語言的內在原因,也就是現在所謂的倫敦腔。

鄧廷楨老大人既然愛好語音探索就沒有不喜歡新奇陌生的聲音,也許從年輕異域的艾略特領事的語音文字上找到了一些共鳴,所以才破例對他本人網開一面。

然而,鄧大人特許艾領事自由進出廣州,善心並沒有得到好報,干戈就化成玉帛了。

1837年6月20日,大英帝國新國王盛大登基,AlexandrinaVictoria阿歷山德瑞娜維克多利亞成了女王QueenVictoria,她寄望大英政府全面推進環球貿易更上新台階。

帕麥斯騰外相對艾略特領事下了新指令——必須有所作為,改變現狀,突破英中貿易僅限於廣州區區一地的瓶頸!

「您作為政府派出的領事,至少應該為進駐廣州付出努力,完成納皮爾勛爵的遺願,而不應該繼續在澳門辦公!」其實是舊事重提。

如此,艾領事絕對不能停在澳門滿足現狀了,怎麼辦?

儘管他剛與鄧大人成了朋友,但並不打算與這特殊的朋友交涉新使命,新的任務是要擴大中國市場,使中國多開口岸通商,已經超出了鄧大人的許可權。

作為納皮爾事件的過來人,三年來艾領事在澳門亦即中國,好歹接觸了不少的中國人事,已現實成熟多了,清楚地知道——

就是入駐廣州這一步,就會斷送鄧大人的交情,倒回最初的惡劣斷絕狀況,也不能重複納皮爾勛爵那樣的錯誤,再貿然鑽去廣州給人口實。

在多番比較納皮爾勛爵的先斬後奏和自己的正反作為後,艾領事得出了一個他自己也不願看到的結論——

對廣州只有動武!竟然與納皮爾勛爵的臨終遺言一樣!

既然如此,那就再來一次納皮爾事件好了,不,這次該是艾略特事件了!

也許,艾略特的小命真得和納勛爵一樣,在事件中燃燒燼盡!

難道這就是廣州領事的宿命嗎?

看看虎門那些森嚴壁壘的炮台群,這艾略特又如何闖得進去?

這就需要軍事專家的建議了!

於是,艾略特領事給帕麥斯騰外相回了封信,從根本上把英中純貿易問題論述成了必須動手的軍事戰略問題,希望受到國家重視,能派出強大的、足以征服中國的海陸軍特混艦隊前來——

只有再次轟開虎門要塞,才能掙到更多的中國銀子!

可別忘了:這艾領事自身是海軍退役上校,又是文秘出身,能文能武。

這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公文,竟然打動了帕麥斯騰那顆冷酷的心。

不僅如此,艾領事還就近發函給大英印度艦隊司令:FrederickMaitland馬他侖海軍少將,諮詢破解虎門方案,請求出兵支援。

此時,英國已將整個印度盡收囊中,艦隊正好沒事幹,這馬他侖少將又極好人師,竟答應親自前來澳門,為破除虎門難題做出貢獻。

僅這些公函效果,已足以顯示這艾略特領事的文字水平。

其實還非全部,他私底下又給自己心中的偶像、人生的嚮導、從軍年代的榜樣,也是他艾家的榮耀、最尊敬的堂兄——大艾略特海軍少將、大英帝國南非艦隊新任司令,寫了一封家書——

說:自己這次奉的政府新令,必須挑釁中華帝國,極有可能獻身,希望堂兄不要淡忘家中曾有那麼個小弟,如何如何。

這大艾略特司令得此家書,感同身受,彷彿自己要上陣一樣,同時給帕麥斯騰外相和袍澤馬他侖海軍少將去函,儘可能的幫助自己的堂弟度此難關。

「如果國家徵召,個人將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賢弟在澳門等著愚兄好了。」大艾略特司令回通道。

可見,這三年來,艾領事心裡落下的陰影面積,不只是廣州或粵省,而是覆蓋了整個大清帝國,說得一抹黢黑,他給自己國人、家人倒回去這麼些東東,當然只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

這些別有用意的公私函件,有了正式的結果,並傳回他手中的時候,好運的1837年已經徹底過去了!

就是無奈翹往的1838年,也過去了一半!

1838年7月13日這天,鄧大人收到澳門葡人線報——

大英印度艦隊司令馬他侖FrederickMaitland海軍少將,親率一大兩小三艘戰艦:威力是理號Wellesley載炮74門、阿爾吉林號Algrine載炮10門抵達澳門;

加上先遣艦:拉恩號Larne20門,以及艾領事本人的座艦:路易莎號Louisa10門,共計4艘軍艦;

號稱:從明日起在珠江口一帶的中國南海上巡邏,保護所有來華英商也包括港腳在內的利益,不受侵犯!

這四艘戰艦,載炮共計110門,已接近虎門炮群272門的半數!

從四年前的納皮爾事件交手來看,艾領事已足夠活動壓制虎門的任何一個炮台,要逐一攻過去也絕非不可能!

鄧大人不敢大意,立馬通報關軍門新的敵情變化,虎門炮群隨即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關軍門,自1835年初上任,就等著跟對手再較量,這一天終於來臨!

虎門水師10艘雙桅艦,載炮120門,全部前出穿鼻洋外,與一線大角沙角兩炮台的瞭望塔配合,分成三班晝夜巡查;

二線所有7座炮台亦晝夜值班、枕炮待旦,一旦接到一線炮台信報,務求全殲馬他侖來犯之敵。

然而,馬他侖的兩艘巨艦,每次都只是橫過珠江口,在西岸的香山縣澳門島與東岸的新安縣九龍司、惠陽縣大鵬所之間來回穿梭,沿途什麼伶仃洋、穿鼻洋、蛇口灣、前海灣、后海灣、九龍灣、避風塘、土洋、大鵬灣都能望見。

這馬司令就是不入轂,碰什麼虎門要塞,氣得關軍門是乾瞪眼,直罵娘。

兵者詭道也,到底艾領事和馬將軍要搞啥名堂,誰也不清楚,特別是新來的馬他侖長得什麼樣,誰也沒見過!

鑒於當初威忒爾船長、納皮爾勛爵都曾化裝潛入過廣州,關軍門下令嚴查所有來往商船,尤其是米旗船進來一隻也不放過,就算馬他侖牛他倫混在其中也要揪出來!

沒有幾天雙方就爆出了火花——

威力是理號Wellesley74門、阿爾吉林號Algrine10,兩艘巨艦在穿鼻洋上停著不動了,還給虎門鎮關軍門帶來了問話——

關天培大人:你到底什麼意思?我作為大英帝國印度艦隊司令、海軍少將,不是你想侮辱就侮辱的,你必須向我道歉,否則要你好看!

「嗨,來我海上耀武揚威,還要我道歉,馬他侖將軍,你什麼意思?」

這關軍門有10大炮台、10艘師船、392門大炮,也不怕那兩艘大艦,個人又系武進士出身,就是個對個抱摔還怕他不成!

但畢竟心中疑惑,也要問個明白:「我咋就侮辱了你?叫艾領事出來說話,作個證明好吧?」

「這事跟他沒關係,是你在7月28號這天侮辱了我個人的威名。」馬他侖將軍倒也講理,關軍門趕緊內查7月28號執勤管帶,詢問究竟怎麼回事——

原來,7月28日這天,英國商船孟買號進入穿鼻洋航道后,廣東師船揮旗示意停靠檢查,本來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沒料這孟買號船長竟然不理仍然前行,師船便施截擊卻被它加速逃過。

東岸沙角炮台隨即發炮,船長才停船接受檢查。

水師士兵登船即問:「馬他侖在不在船上?」

船長答:「不在。」

又問:「那他老婆在不在船上?」

答:「不知道。」

水師兵隨即搜查,分別過細人貨,確實沒有發現馬他侖和他老婆后不禁發了通水師脾氣,「冇鬼跑乜鳥呀?氣性!」

孟買號繼續航行,不料剛到宴臣灣左行,就聽得對岸威遠炮台號角聲聲、旗語陣陣:就地停止檢查,否則當場擊沉!

原來,二線早聽到一線信報台的信號了!

這孟買號已是驚弓之鳥,立馬停船,不料陸師管帶上船,頭一句話也是:「馬他侖在不在船上?」

船長答「不在,你們已經搜過了!」

又是:「他老婆在不在船上?」

孟買號船長還是:「你們已搜過了,不在。」

「不行,再搜,一定要把馬他侖個鳥毛拿住!」於是陸師又把人貨翻了一遍……

這孟買號莫名其妙,到廣州后消息即傳回澳門,彙報給了馬他侖本人。

馬他侖不禁暴跳如雷。

本來,他到澳門,一直以為南海邊上武裝遊行,齊裝滿員風光瀟洒,鳥事沒有,一切都能一帆風順、風平浪靜,哪知關軍門在珠江航道內嚴密盤查他本人潛入,搞得商人們一片風聲鶴唳叫苦不迭,都請求他出面保護!

於是,叫停武裝遊行,立即改去虎門口興師問罪。

這邊鄧大人得報虎門響炮,鑒於剛與艾領事成為朋友,指示關軍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影響正常的生意往來。

這關軍門那天也在虎門水師衙門指揮,哪知手下馬仔言語上的刺激,也就一通訓導,派了一二線兩個水師管帶李賢、盧大鉞,拿著自己的名片前往口外道歉去。

李盧兩人登上馬他侖座艦威力是理號,說了一通土兵素質不高、言語多有放肆以致誤會的好話算是道歉,還與馬他侖交換了關天培的名片。

馬他侖一高興,便帶他倆參觀自己的旗艦,全面展示了上下雙層、兩側排列的74門艦炮,李盧管帶眼見為實,都說這洋人的船堅炮利一點都不假,光他這一艘就頂咱七八艘大師船。

炮身還都鋥光瓦亮的,不像咱們的日晒雨淋銹跡斑斑,只可惜這洋兵一個個都全身穿白,白衣白褲還戴白帽,腦後還拖兩條假黑辮子,活像咱們的孝子打扮,見到馬他侖都腿不打彎,端的是忒滑稽。

要不是兩人老於軍營兜得住,一準會笑翻在地……

好在馬他侖見二人言辭懇切、滿臉羞愧,也就見好就收,樂於接受關大人的意思。

離開時,還提議雙方互鳴三響禮炮,以示圓滿結束。

可這馬他侖並未立即返回印度,而是繼續他那瀟洒的海上武游,關軍門也不再嚴查他潛入,取消了對商船的例行檢查,一片外松內緊景象。

直到九月底,北信風開始轉換,馬他侖才帶著兩艦離開澳門回印度。

艾略特領事在港口隆重送別這位堂兄的袍澤,感謝他不辭辛勞親自前來撐腰,三艘軍艦相繼頂了半年差,站了六個月的崗。

隨後,他在給帕外相的1838年度報告中說——

經此武裝遊行,中國已現出友好姿態,以後只要不定期的武游一下,天朝就會繼續友好下去。

目前,對中貿易勢頭良好,形勢喜人,儘管棉紗出口每百磅還要倒貼7先令,但夾帶的鴉片已連續兩年穩定在20000箱以上,僅今年就漲了3000箱,全部以白銀銷售。

總之,個人對即將到來的1839年,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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