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陸

貳拾陸

這不是陵陌山莊嗎?一道雕刻精美的大門勾起他們的記憶。門上鑲嵌著銀片,刻著一副山河圖,就是這麼美的一扇大門竟失去了把守的門衛。想當初,這裡每時每刻都有盛世上百的衛兵,如有外人闖入,就會吹起號角提醒山莊里的人們。

今天這兒卻是異常的冷清。

四人從門口而入,走了好一段路仍不見一個人影,就連一隻活牲畜都沒見到,草木花兒也展現出一種快要枯萎的感覺,令人好不舒服。很明顯,這裡毫無生氣得已經沒人居住了。

天色漸黑,可四人就這樣一直走著走著,連自己的房子都看不到。一種不詳的預感貫穿著他們的心靈,他們甚至開始懷疑這裡究竟是不是他們的那個陵陌山莊,就像思考著朵鈴鈴還是不是之前那個和藹可親的姑娘。

天色已呈湛藍色,從山頭黑到山尾,朦朧夜色如紗一般籠罩著陵陌山莊。燈居然一如既往地全都亮了起來,這裡又回到了先前夜晚的燈火通明,這時,房子的輪廓也一一顯現出來,腳下的石子路若隱若現,好一種詭異的感覺。

宸兒握住了蛇骨鞭,他感到一絲不安的情懷,緊張的氣氛加快他的心跳。這裡雖燈似星火,卻展現出一種來自黑暗的危機。

也是啊,平時的這個時候,人們都吃完晚飯出來談笑風聲,可是今天,為何只見亮了燈而不見一個人影子冒出來呢?

不會的,這不會是陵陌山莊,宸兒想。爾錦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悄聲提醒各位持好自己的武器。

過了沒多久,街上閃現出了人影,緊接著,一大群人如行屍走肉般看似漫無目的,無精打采地行走在街上,宸兒一眼就認出了他們,那不都是自己熟悉的故友嗎?他們不是死了?怎麼會在這裡?不成自己也死了?

不會的,他使勁安慰自己,一個偉大的天才不會就這樣輕易死去,再說了,他連蠱都能吞下去,還會怕死不成?

雖是見到了故友們,但四人俱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事情不會像表面上的這樣簡單明了,昔日朋友的外表下不知藏著什麼樣的心。在這詭異至極的故土,誰都不敢相信這裡的一切都會是真實所存在與發生的。

迎面走來幾個人,步伐也是這般的渾渾噩噩,雙眼木納無神地望著前方,眼中早已喪失了光彩。宸兒微微一震---那不正是被自己,哦不,是被自己的阿娘殘忍蠱死的親兄弟們嗎?環兒,亮兒,端兒,瑞兒,後面還緊緊跟著小奕兒,此時,這些死過的兄弟們從宸兒身邊擦肩而過,獃滯的目光不會允許他們認出來自己的大哥。宸兒使勁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一點兒聲音。小妍也如此做著,她的淚水又一次地充盈了眼眶。

爾錦望著他們,覺得似曾相識,但也不敢過問。他發現,所有的人都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那似乎是莊主寶殿的方向。因此,人們從而忽視了其他景象。

這些人,這些房子和近乎一切的事物,他們為何會在天黑之後才會冒出來,而且這群人為何而只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爾錦想,接著,他示意其餘三人躲到兩棟木房的五尺縫隙中。

「我,我看見,他們了。」小妍捂著嘴含糊不清地低聲道。少康輕撫其發,以示慰問。

「唉,我知道。」宸兒輕嘆一口氣,「阿爹,你還記得我那五個弟弟們嗎?」

「當然。」爾錦拍了他一下,「話匣子似的環兒,瘋瘋癲癲的亮兒,還有端兒和瑞兒,這兩人不能被任何人分開,時時刻刻都要在一起呢。」爾錦的臉上洋溢出幸福的微笑。

「記得我十二歲那年的一個晚上,他們兩個突然不見了蹤影。大家找了半天,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們被鬼故事嚇到了,躲在一張床的床底下不敢出來呵。」宸兒接道。

「還有奕兒,我走的時候他還小,既不懂事又不能自理,」爾錦道,「對了,他們現在怎麼樣?」

「還會怎麼樣?我,我看見他們了。」小妍鬆開捂著嘴巴的手,「往山上去了。還有好多人,好多朋友,好多熟人......」

爾錦漸漸收斂的笑容,感到一絲道不清的悲哀,但后又鼓勁道:「我們也像他們那樣,去莊主寶殿,看看這裡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就這樣,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木方縫隙,在朦朧夜色與燈火中悄聲前行。人們看不清他們的腳步,也不願著眼於不相關的事物。四人極速前行,走在了人群的最前方,可就這樣都沒能被注意到。

「好吧,這幫人,本莊主不想說些什麼了,」爾錦嘆道,「你們好好看看,他們走的壓根就不是平路。」

果然,那群人們上山所走的路不是正中央的平道,而是左右兩邊泥濘的山路。

「別管他們,我們反正是要到莊主寶殿的,盡量趕在他們之前。」宸兒加快了步伐。

「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去莊主寶殿?」小妍質疑道。

「山上除莊主寶殿之外就並沒有什麼了,並且這是陵陌山莊的中心。」宸兒答道。

「不止區區這些。」爾錦低聲道,「想當初,本莊主和朵鈴鈴相愛還為成親之時,我承諾過她會在莊主寶殿里藏下我們的戀情。」他蒼白的臉泛起一絲絲紅暈,十分可愛。

「阿爹,你在說些什麼呢?」宸兒沒有猜清其中的意思。

「我,我也不清楚。小時候阿娘給我傳下的匣子,被她藏在了莊主寶殿,還告訴我說只有與心上人一起度過十年光陰,才配打開它。但是,當年誰會料到朵鈴鈴她會那麼早地離本莊主而去?」爾錦感嘆道。

宸兒聽罷,決下了心去找那個匣子,但是,時隔多年,就連爾錦也忘記了他阿娘告訴他寶盒的位置。

也罷,最終一切,不還是要靠宸兒自己嗎。

四人開始加速上山,他們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兒里去了,誰都期待著寶匣里裝載的事物。

眼看莊主寶殿的門漸漸顯現,眾人喜出望外,但他們卻未注意到,那裡雖亮著燈,卻似乎冷清無人。

「來吧,各位。」宸兒的手碰到了門環。

可就在這時,所有的腳步聲都停息住了,上山的各色行人皆停止走動,彷彿時間就滯留在了這一分,這一秒,這個神秘而詭異的時刻。四人屏住呼吸,而下面的人們,抬起頭盯著他們,似乎早已沒有了呼吸,一切行動都如同拉線木偶一般。

這預示著一連串的事情將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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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陌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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