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姑娘，好久不見

「姑娘，好久不見。」

「啊，不要！」

……

「辰月！」

灰暗的天空下，一棵粗壯的大樹下，坐著一個紫發男子，而男子面前的火堆燒的很旺，火光映出了男子布滿虛汗的臉，以及那雙被火光照亮的暗紫色眸子，而後，男子僵硬的側頭看了看無極之淵的方向。

周圍傳來風聲和腳步聲，男子立刻起身撲滅火堆，然後閃身消失。

很快，剛才男子出現的地方再次出現兩個男子。

「火堆可能剛滅，他走不了多遠，追。」

說話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遠去，男子的身影再次出現，然後，慢慢的朝自己想去的地方走去。

……

「碧婷，探知到辰月和柏寒老師的元炁了嗎？」

碧婷單膝跪地，手指點地，片刻后，起身，輕輕搖頭。

「沒有，辰月和柏寒老師可能是閉炁了。」

千鈞站在一邊，眼睛看向四周，目光停在了輾遲身上片刻，而後挪開，良久，他的目光最後停在了弋痕夕身上。

「弋痕夕老師，您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千鈞突然開口，眾人的目光也因為千鈞的話停在了弋痕夕身上。

「老師？」

弋痕夕嘆了口氣，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說完，除了輾遲，所有人都愣了。

「辰月，是……」

「嗯，所以，我們要找他們回來，昧谷和無極之淵的情況不明，所以不可以冒險，玖宮嶺已經經不起任何犧牲了。」

「明白。」

「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柏寒會帶辰月去哪。」碧婷道。

「去找清和，他一定知道。」千鈞沉聲道「時間不多，我們分頭行動，輾遲，你和游不動去找清和，我們去無極之淵和昧谷。」

「是。」

「對，邊趕路邊想對策吧。」千鈞看了一眼輾遲，沉聲道。

「好，沒問題。」輾遲道「游不動，我們走。」

……

「輾遲，你不擔心辰月嗎？」

趕路時，游不動和輾遲殿後，兩人聊了起來。

「廢話，能不擔心嗎，可是這麼找下去，不是辦法。」

「那怎麼辦？」游不動看著輾遲的樣子「在想什麼？」

「我帶你跑路吧。」

輾遲突然側頭，對著游不動露出有些陰森的笑。

「嗯？」游不動不由得身體微顫。

說著，輾遲停下腳步，手中的紅色光芒大放。

「火離，穿妄」

很快，火屬性元炁在兩人面前變成一個紅色的，帶著俠嵐印的門。

「這是，越空之門？」

「差不多，你見沒見過天凈沙統領的無妄空象？」

「聽過，沒見過。」游不動道「怎麼了？」

「無妄空象，是可以在特定的情景下模擬出這個情景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說的再簡單些，就是預見一部分的未來，這個俠嵐術是從無妄空象和越空之門借鑒而來，具有穿越空間的能力，其實每個屬性都擁有穿越空間的能力，比如說土屬性，文琦，她的俠嵐術之一是土遁，這土遁就是很淺顯的移動的能力。」

「可是，為什麼？」

「因為有些東西已經被燒掉，而其他的空間種類的俠嵐術，也不小心燒掉了，只留下了水，說到底，也是某人無意之間的行為。」

「某人？」

「先進去再說。」

「哦。」

……

昧谷

「昧谷太安靜了。」歸海和千鈞貼著石壁，看著前後的情況（昧谷左右都是山壁，只有一條小路，卻不知是通向何方的。）

六個人，分成了三組，除了輾遲和游不動，弋痕夕和碧婷一組，前往無極之淵查探情況，而千鈞和歸海一起，去昧谷查探情況，無論看到什麼，中午之前他們必須在桃源山集合。

「嗯，安靜的可怕。」歸海沉聲道「而且，貼著牆壁的地方並沒有零出沒。」

「那邊有個山洞，過去看看。」千鈞道「閉炁。」

說著，兩人同時在印堂，膻中，丹田三大氣穴點了一下，而後開啟月逐，消失，幾秒后，再次出現洞穴旁邊的石壁前，很快，再次消失。

……

「吼吼……」（假葉大人，有兩隻蟲子溜進來了。）

昧谷深處，假葉現在山頂上，望著下面的石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而後面，一個霸零過來躬身，而後吼聲傳到假葉耳中。

假葉冷哼一聲，拜了拜手，而後，那霸零便退了下去。

「慢著！」

霸零停住腳步，轉身繼續躬身聽令「吼～」

假葉頓了頓「那個人自從進谷就沒消息了？」

「吼～」（沒，沒有了。）

「等這兩個人走了，找到他，把昧谷翻過來也在所不惜。」

「吼～」（是。）

……洞內……

「還是什麼都沒有。」千鈞道。

「嗯，我們先撤出去，這裡不宜久留。」歸海贊同道。

「走！」

……

「弋痕夕老師，碧婷，醒醒。」

弋痕夕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一身綠色衣服的辰月，突然和柏寒一起失蹤的辰月。

「辰月，你怎麼在這？」

弋痕夕看了看四周才發現，他們，居然在無極之淵的內部，而且，他們還就在石台上，被一層紫色的結界罩住。

「姑娘，你的老師醒了。」

一道聲音由遠及近，最後落在陣式外，辰月聽到聲音，起身，被劉海遮住的黑眸里充滿了悲傷，和控制不住的憤怒。

「別這麼看著我，姑娘。」男人的臉上扯出一絲冷笑「你還是關心關心你的老師，和朋友吧。」

「辰月，到底怎麼了？」

弋痕夕看著辰月蹲在自己面前，蒼白的臉龐，乾裂的唇微微顫抖，弋痕夕一愣，他被嚇到了，辰月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個表情，哪怕哭，次數也很少，而且都不會是這個表情。

「弋痕夕老師，我爸爸，我爸爸他死了。」辰月的眸子里蓄滿淚水，而眼淚，卻遲遲未掉下來。

弋痕夕沉默，看著辰月眨眼睛，試圖要把眼淚憋回去。

「到底怎麼回事？」

「是這個男人，他殺了爸爸，我爸爸，他把什麼都告訴我了。」

……

「辰月，休息一下吧。」

依舊是黑天，依舊是山洞，依舊是圍著火堆坐著的兩個人。

「……」

辰月沉默，而柏寒似乎也已經熟悉了她的沉默，自顧自的把吃的和水放在辰月面前，而後拿起自己面前的吃的，默默吃了起來。

良久，柏寒輕嘆，看著辰月「辰月，理爸爸一下吧。」

「我想知道真相。」辰月起身，走到洞口，聲音傳了回來「爺爺瞞著我，爸爸，你也瞞著我。」

「我瞞著你是為你好。」柏寒微怒。

「為我好，什麼都是為我好，你要是都為我好就應該把真相告訴我，而不是把我當成傻子一樣，打著為我好的名義，逃跑。」

帶著怒氣的話從辰月嘴裡吐出，而到了最後兩個字，辰月的語氣恢復了平靜。

「辰月，我……」

「對不起爸爸，我能感覺到你不相信玖宮嶺的心，但是，你不能阻擋我去相信玖宮嶺，相信我的那些夥伴，明天早上，我就回玖宮嶺，爸爸，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

辰月的話不容反駁，而柏寒，眼神複雜的望著辰月，良久，緩緩開口。

「辰月，如果你回去，就會沒命，你還回去嗎？」

辰月一愣，轉頭，一臉茫然的樣子「爸爸，你……」

柏寒沖辰月招招手「坐過來，我慢慢跟你說。」

「世界形成之初，分為兩極。」

說話間，柏寒用元炁在半空畫出一個圓，然後畫出一個太極的形狀。

「我知道，當初清和前輩曾經問我一個問題。」辰月在柏寒畫的圓外面再加上一個更大的圓，赫然形成了一個同心圓。

柏寒不說話，他在等辰月的下文。

「他問我，大泡泡和小泡泡碰撞在一起，會有什麼後果。」辰月道。

「要麼破，要麼，融合。」柏寒道「無論是哪個結果，這都不是我們願意接受的，看樣子，你已經知道了些。」

「嗯，清和前輩那時候說，如果封門，就需要上古俠嵐的元炁。」

「我們現在並沒有什麼上古俠嵐，也沒有什麼元炁。」柏寒沉默「但是，我們有守門人。」

「守門人？」辰月一愣「爸爸，什麼門？」

柏寒笑了，然後用手抹掉了一點中心圓形的線，然後再用元炁補上，

「你看見剛才那個缺失的地方了嗎？」

「嗯。」

「我補過的地方，就是這個世界的門，門一共是兩處，極陰，極陽，各有一道門，極陰的門我並不清楚，而極陽，從千萬年前的那次被破封以後，門的封印，就一直搖搖欲墜。第一代守門人就是創立玖宮嶺的人，而我們，就是她的後代，從古至今，一直都是。」

「所以，這一代的守門人……」

「是你。」柏寒道「而我要帶你去的地方，就是……」

「小心！」

話還沒說完，柏寒的瞳孔驟縮，抓著辰月的手臂將她拉到身後。

「什麼人！」柏寒喝道。

「不好意思，兩位，此路不通！」洞外傳來男人的聲音。

山洞爆炸，洞口被俠嵐術的餘波炸塌的石頭堵住。

洞外，辰月站在柏寒身後，目光落在站在不遠處的男子，那人全身透明，長發，劍眉星目，很英氣，一身長袍，一股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柏寒緊緊的將辰月護在身後。

「你是什麼人！」

「把那女孩交給我，我饒你不死。」

「做夢！」柏寒雙手出現白色元炁，然後沖著虛影沖了過去。

辰月的動作一頓，因為下一刻，柏寒的身體就飛了回來。

一來一回，不到五秒。

「爸爸！」辰月飛身，接住柏寒的身體，然後兩人同時向後退了好遠才穩定身形。

「辰月，找到機會就跑。」柏寒叮囑完就又沖了上去。

「爸爸！」

「天乾，劍淵」

柏寒滿臉猙獰，他的實力不濟，也從未專心修過俠嵐術以及提升實力，在玖宮嶺就忙著巡邏，要麼，幫助統領處理事務。

金屬性元炁在半空中慢慢形成一把把白色的光劍，而後，全部落在了那人的腳下。

「……」

柏寒落到地上，看著毫髮無傷的白影，轉頭，拉著辰月開啟月逐便跑了。

「爸爸……」辰月一臉茫然。

「快跑！」

柏寒的聲音被隱沒在了爆炸內，爆炸聲伴隨著劍鳴。

「走！」

柏寒拉著辰月跑了很久，而後，突然放開辰月的手，然後在她的背上一拍，辰月發現自己離柏寒越來越遠。

「爸爸！」

「你爸爸我，也不是個廢物，爸爸愛你。」

那是辰月最後一次聽見柏寒的聲音，因為他被柏寒用全部元炁送走了，而辰月回頭，便看見柏寒站在那，他的胸口上灰色的力量漸漸擴大，灰色力量布滿的地方，正在慢慢消失。

灰色力量漸漸擴大，直到，柏寒的身體全部消失，露出了站在柏寒身後的那個白色影子，那白色虛影，依舊毫髮無傷。

「姑娘，我們，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