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女漢子

紅粉睜開眼睛發現身邊圍著一圈不認識的陌生男人，這些人一個個都黑貓虎眼地瞪著她看，紅粉的第一個下意識地動作就是護胸，這是女人遇到傷害的時候第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還好身上的衣服都在，自己穿的還算整齊，紅粉這才放下心來。紅粉有一點不明白，自己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那些圍住她的黑貓虎眼好像受到了驚嚇，為什麼就急忙就退去了。

紅粉有些不舒服，本想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卻沒有成功，手腳根本就不聽自己的調遣，這才發現原來手腳已經被人捆綁，自己根本就沒法行動。

紅粉發現了這一情況，腦袋就發懵，掙扎著轉頭向一邊看去，就看到了一個人，這個人黃頭髮、黃臉蛋，黃鬍子，髮際線很高，裸露出一個光光的前額，但眉毛很淡、牙齒黃，一臉疲憊和病態，這個人的眼睛很陰沉，坐在一張虎皮椅子上也盯著紅粉看，紅粉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捆綁著我？」

那個黃臉人呲著黃板牙無聲地笑了一下，並不答話。

紅粉問：「為什麼捆綁著我們？」

紅粉發現自己的人九寡婦都躺在自己的身邊，不知什麼原因還都在昏睡中，唯有他自己睜開了眼睛，紅粉實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紅粉的記憶里她們應該是在「客再來」客棧。

紅粉憤怒斥責：「為什麼捆綁著我們，我們好像並不認識，近日無仇，往日無怨！」

黃臉人終於說話了：「你說的太對了，我們並不認識，近日無仇，往日無怨，但我首先聲明一句捆綁你們的不是我，是他，這個人你一定認識！」

黃臉人說著，打一響指，馬上就有一個人推到了紅粉的面前，紅粉一看這個人認識，「客再來」客棧的那個毛頭小夥計，這個毛頭小夥計低著頭，目光躲閃著根本就不敢看紅粉，眼光老是躲閃著紅粉看他的眼神，紅粉這個時候看到了這個傢伙賊眉鼠眼的樣子，紅粉忽然想起了她們吃飽喝足的時候還有那個干皮卡骨的老頭掌柜的一支站在面前的異樣，當時就覺得這個干皮卡骨的老頭不地道，紅粉馬上就想起了原來自己是被那兩個傢伙算計。

那麼這個黃臉人是誰？

毫無疑問肯定是合伙人，他們是合起伙來算計了紅粉她們，紅粉只是不知道她們的目的是什麼，這個黃臉人是誰，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們好像跟日本人沒有關係，不像是走狗漢奸，如果是走狗漢奸，她們早就被交給了日本人，黃連人說：「這下子就知道了是不是我捆綁的吧？」

紅粉說：「你是一個好人，你就一個人情送到底，就先給我解開繩子說話。」

黃臉人高興，好像笑了一下，因為紅粉看到這個人的黃板牙露了一下，紅粉的繩子被揭開了，解開繩子的同時，紅粉沖黃臉人一抱拳說：「敢問老大是哪路英雄？」

黃臉人說：「這個並不重要，先把你的那些人繩子解開再說吧。」

紅粉再一次抱拳說：「謝老大！」

紅粉先給小丸子解開繩子，並將小丸子拍醒，小丸子睜開眼睛也被眼前的驚著了問：「少校，這是怎麼回事？」

紅粉搖搖頭，這是一個是自己也不甚明了的地方，再一個也不想多說，這事情說起來，怎麼解釋都是一件很丟人的事，還都是軍統特工，就這樣的警惕性，怎麼說都丟臉。

小丸子明白紅粉的苦衷就不問了，就幫著將其他幾個姐妹都拍醒了，揭開了繩子，殺豬婆睜開了眼睛就喊：「那個小死老頭呢，我看出來了他不是個好東西！」

殺豬婆這樣一喊，紅粉馬上也想到了那個干皮卡骨的小老頭，就用詢問的目光看黃臉人，黃臉人急忙解釋說：「本來么，那兩個歹人都被我的人逮住了，可那個老傢伙趁我的人不注意跳車逃走了，就剩下了這個小夥計。」

黃臉人說：「你們肯定不知道那個小老頭是誰，叫什麼，他是一個做壞事多年的歹人，名字叫石猴，他開的那家客棧原來不是他的，他是滅了原來開客棧的全家，霸佔了人家的客棧，而且把它開成了黑店，他開客棧只做兩件事，男人奪財損命，女人被倒賣人口，姿色好一點的賣了窯子，這兩個傢伙喪心病狂，本來我也不想管這事，他娘的瞎了眼珠子，拉屎撒尿竟然尿到了老子的頭上，老子就要砸碎他娘的吃放傢伙！」

黃臉人說話中竟然罵起了人，張口閉口都是一個他娘的，如此看來對這個黃臉人氣得不輕。黃臉人坐在虎皮椅子上，左右兩邊各有一排椅子，椅子上都坐著人，椅子之外還站著一些人，紅粉一看就明白了，按資排輩，他們應該就是一路土匪，還是那種重情重義、有自己一套規矩的土匪，紅粉再次沖黃臉人抱拳：「敢問老大是哪路英雄，沒別的意思，就是日後表達心意別拜錯了神仙，進錯了廟門！」

黃臉人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架不住紅粉如此大禮，就猶豫了一下說：「呂癱子這個土匪你大概聽說了吧，呂癱子就是我，我就是呂癱子！」

紅粉終於明白了這個黃臉人為什麼坐在虎皮椅子上一直沒有動身，不是他不想動，是他動不了，也知道呂癱子會飛，能飛出十幾米，可眼下並不需要他飛。石猴倒賣人口，殘害婦女，已經到了厲令即昏繁榮地步，明知道紅粉她們就是殺鬼子的英雄九寡婦，但他還是對他們下了如此狠手，想把她們九寡婦也還錢，交給日本人換金條，千不該、萬不該，太歲頭上動土，動了呂癱子的姑姑表妹，惹下了如此大禍，要不是呂癱子動手，順便救了紅粉她們，紅粉她們落到了鬼子的手裡，她們誰都別想活著。

呂癱子介紹了自己，紅粉非常感激，就想跪下來行大禮，但在中國人的文化里，女人很少下跪，尤其是在感謝人的場面上，女漢子就更不適應下跪了，行禮感謝並不是只有下跪的一種方法，紅粉就再一次一手變拳，一手成掌，再次對呂癱子行禮說：「再次感謝救命之恩，在下是膠東軍統站軍官別動隊，我是別動隊隊長紅粉，請大當家、大英雄受我一拜!」

紅粉說著就俯下身來給呂癱子鞠了深深的一個躬，呂癱子立刻擺手說：「算了，算了，你們也不容易，一夥女人拋家舍業專為殺鬼子，你們的壯舉我也聽說過一些，你們也實在不容易我敬你們也是一條漢子，一群女漢子，吩咐下去擺酒，我要與這群女漢子來他個一醉方休！」

中國人的酒文化在土匪這個層面被發揮的淋漓之至，高興了喝酒，不高興了也喝酒，喝酒成了一種宣洩，喝酒更是拉近彼此間關係的一種手法，酒逢知己千杯少，同時還有話不投機半句多！

當然了，呂癱子的擺酒是屬於前者的，是千杯少的那種，但紅粉對酒這種東西忽然有種畏懼，「客再來」的那次喝酒讓它心有餘悸，事實上紅粉她們的問題不是那頓酒上，而是出在那桶薑湯上，眼下呂癱子的好意也不能有違，再說呂癱子真要害了她們，在她們沒有醒來就動手豈不更好？

一日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但這也要分人、分地、分場合。

紅粉看不出有半點遲鈍爽快應承：「大當家的如此豪爽，恭敬就不如從命了！」』

酒席擺上來，酒碗端起來，呂癱子即席發表祝酒辭，他說：「九寡婦的打鬼子故事家喻戶曉，一直都是我呂癱子敬重的英雄，命運讓我們有幸在這裡相會，我很看重這個機會，讓我們就利用這個機會向女英雄好漢敬上一碗，來大夥一起把這碗酒幹了！」

所有的人都端起酒碗舉過頭頂，然後一飲而盡，神清氣爽！

第二碗酒又斟滿了，其實在紅粉的心目中從來沒有關於酒這方面的一些想法，這會兒紅粉忽然有想法了，她覺得第一碗酒呂癱子作為一個東道主都發表了祝酒辭，自己作為一個受邀方怎麼也該說點什麼吧？所以就在這第二碗酒斟滿后紅粉就站起來端起酒碗說，說什麼呢？

紅粉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但該她說點什麼的感覺促使她站起來，紅粉站起來說：「我的心裡非常激動，說句實在話，如果今天沒有大當家出手相救，我們的後果不堪設想。這樣，我今天就用大當家的酒，借花獻佛，向在座的各位表示感謝，我先干為敬！」

紅粉將酒碗舉過頭頂，然後又將一碗酒喝了下去，然後亮酒碗給所有的人看。

感情深一口悶，所有的人都連聲喊：「好，好，夠爺們！」

兩碗酒下肚，所有的人都高興，呂癱子拿起筷子，說一聲：「吃菜，吃菜，大家都隨意，吃好，喝好哈！」

接下來的人們就開始了自由行動，想喝酒的就喝酒，想吃菜的就吃菜，兩個人彼此覺得很不錯，或者想認識一下，就開始推杯換盞，猜拳的，還有才火頭的，彼此之間玩得盡興，喝五吆六，人生難得幾回醉，這大概就是這些土匪強人做人滋味最高峰的一個點吧？

吃喝之間，紅粉偶爾一抬頭，發現呂癱子的眼睛正定定地很有內容的盯著自己看，這種眼神讓紅粉恐懼，紅粉心一慌亂酒碗就被碰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