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沒想過會如此愛你

「你……問的什麼？」柏雅一頭霧水。

葉從挈看著柏雅局促不安的樣子，擔心柏雅下一秒就受不了起身走人，嘆了口氣說道：「一般結婚證九塊錢兩本，我這個花了兩百塊。」

「啊？」柏雅徹底被搞蒙了。

葉從挈打開結婚證，裡面是七年前的他和商徵羽，看著商徵羽定格在七年前年輕的臉，頗有些感慨，長嘆了一口氣：「這是假的，我和商徵羽是假結婚。」

柏雅倏地抬起頭看著葉從挈，幽黑的瞳孔微微張開，睫毛輕微地顫動著，紅潤的唇微微張開，喉嚨里有千萬句疑問爭前恐后地往外冒，卻沒能發出一個音節。

葉從挈抬起手摸了摸柏雅的臉：「這是我和商徵羽的秘密，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但是我怕你胡思亂想憂思過慮。我告訴了你，你千萬不能告訴其他人。」

這個秘密在心裡藏了太久，葉從挈已經受夠了。

既然葉可可都能做到，他應該相信柏雅也能死守秘密。

柏雅仍舊處於震驚之中，她難以想象一切都是假的，低頭看著葉從挈手裡的結婚證，把結婚證從葉從挈手裡抽出來，仔細檢查。

她分辨不出真假，證件照上面的葉從挈和商徵羽都有著一張年輕的臉，二十齣頭的年紀，男才女貌，很是登對。

「你……」柏雅抬頭看著葉從挈，無數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最後只剩了一句，「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如果葉從挈告訴她，無論葉從挈出於什麼樣的前提，她會理解的。

對上柏雅震驚的眼瞳，葉從挈不敢和柏雅對視，別過頭，坦承道：「我那時候沒打算假結婚，是她不想拖累我。」

「當我真的不想和她繼續這段關係了，她選擇了跳樓自殺。」沉默了一會兒后，葉從挈的聲音裡帶了苦澀，「柏雅，是我害死她的。」

這麼多年來，葉從挈一直不願意承認這件事，他理所當然地憎恨著商徵羽，刻意遺忘自己害死商徵羽的事實。

一開始，商徵羽要他娶她，他是真的打算娶商徵羽，結婚也好，照顧商徵羽的孩子也好。因為商徵羽察覺出了他對柏雅的感情，改口說假結婚，他便輕易地丟掉了自己曾經承諾過商徵羽的責任。

如果商徵羽當初沒有體諒他另有所愛，他和商徵羽結了婚，商徵羽和葉可可本就是他的責任，可到最後，卻要商徵羽付出性命，他才願意承擔這份責任。

葉從挈恨商徵羽用決絕的方式脅迫他，可他未嘗不是帶著難以言說的愧疚照顧著葉可可。

柏雅張開雙臂，將葉從挈抱在懷裡：「從挈，不是你的錯。」

「我不該答應她的，從一開始，我就不該答應她的。」葉從挈這些年來，很多次回想當年的事，他當初明明有很多更好的解決辦法，最終卻選擇了最傻的一個。

因為商徵羽的體諒，導致了他的言而無信，最終造成了商徵羽的死亡。

商徵羽的抑鬱症，說到底是因為他沒有給商徵羽足夠的安全感。如果他當初真的和商徵羽結了婚，結果或許會不一樣。

但如果他真的和商徵羽結了婚，他和柏雅也走不到一起。

他恨商徵羽，卻也感激商徵羽。

柏雅突然間開始愧疚起來，雙臂緊緊抱住葉從挈：「從挈，要不把可可接回來吧，我會再努力一點的，我會努力接納她。」

柏雅從未想過這裡面還有這樣一層內情。

商徵羽的死，葉從挈的愧疚，最後都轉化為了葉從挈對葉可可的父愛。

而因為她和葉可可的矛盾，葉從挈讓葉可可這麼小的年紀就遠走他鄉。

葉從挈回抱住柏雅，靠在柏雅肩頭嘆息了一聲：「不必了。我告訴了她我和她並非父女之後，她主動提出去義大利的。她應該也不知道怎麼面對我，她去義大利，對大家都好。」

葉從挈摸了摸柏雅的頭：「她到底要學會一個人生活，而我也要開始我自己的生活。」

葉從挈微微鬆開柏雅，身體往後頓了頓，和柏雅清澈的黑瞳對視：「柏雅，和你在一起，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沒有人全知全能，他沒有辦法照顧到所有人，他現在只能顧好自己和自己最愛的人，他對葉可可只能盡到照顧的義務，他不可能為了葉可可再度和柏雅鬧出諸多嫌隙，畢竟要和他過一輩子的是柏雅，葉可可也該學會在沒有他的地方長大。

柏雅心頭暖流涌動，情不自禁紅了眼：「葉從挈，謝謝你。」

柏睿在家庭和事業之中，選擇了事業，拋棄了她。

白淑蓉在南家和她之間，選擇了南家，拋棄了她。

南霆在南婉和她之間，選擇了南婉，拋棄了她。

只有葉從挈選擇了她，拋棄了自己的愧疚和責任，選擇了她。

她從來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第一次被人選擇，忍不住掉眼淚：「葉從挈，謝謝你選擇我。」

「哭什麼哭啊？」葉從挈好笑地看著柏雅，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柏雅，我選擇了你，就不會再給你拋棄我的機會，你明白嗎？」

柏雅把頭埋在葉從挈的脖頸間：「我不會拋棄你，永遠都不會。」

溫熱的淚水打濕了葉從挈的脖頸，葉從挈抱住柏雅的頭：「我知道你沒有安全感，你害怕一切未知的危險，我會幫你組隔斷一切，但你也要記住你現在的話，我現在唯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明白嗎？」

柏雅消失的兩年裡，葉從挈一直告訴自己，柏雅並非不可替代，但現實告訴她，柏雅就是無可替代。

不知道是情之所至，還是想要互相安慰，兩人唇齒相依，抵死纏綿，將自己的身體完全交給對方，以此證明自己願意交付身心的決心。

柏雅很動情，葉從挈很溫柔，兩人像是低溫的火焰，溫暖著彼此，卻又不會灼傷對方。

兩人經歷了種種之後終於達成了共識，比起其他人其他事，他們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柏雅當年就覺得葉從挈突然間結婚很蹊蹺，沒想到真的和她當年的猜測契合，為了報恩，葉從挈放棄了她。

可即便是放棄她，葉從挈也曾來徵求過她的意見，只是她那時並不知道自己的話意味著什麼。

柏雅被葉從挈抱在懷裡，兩人好似本就是一體，毫無間隙地貼合，回歸最原始的姿態。

「你那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柏雅的情緒仍舊有些低落。

她在監獄里痛苦了兩年時間，每天都陷在了又一次被拋棄的低落情緒里，她陷入了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她甚至有些自拋自棄，當生命中的最後一束光從生命里消失，迎接她的事無盡的黑暗。離開監獄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備。

如果不是葉從挈重新出現在她的生命里，她真的會自我放棄。

葉從挈的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一般，低沉的聲音裡帶著後悔的沙啞：「我那時候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愛你。」

因為從來沒有愛過人，所以不知道愛一個人是如此排外的事。

喜歡上一個人，就會越來越上心，付出了越多的關心，喜歡也會與日俱增，直到變成濃到化不開的愛情。

「柏雅，如果我知道我會這麼愛你，那該多好？」葉從挈的聲線裡帶著遺憾和惋惜。

柏雅最好的時光，最光明的前途，其實都可以擁有的，是他對愛情沒有正確的認知。

察覺到葉從挈低落的心情，柏雅緊緊抱住葉從挈的腰。

讓葉從挈自責傷心，並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

葉從挈說，他沒想到他會這麼愛她。

葉從挈很少說愛她，她從來都不自信葉從挈有多愛她，但葉從挈說他對她的愛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想必是很多很多的愛。

只要葉從挈愛她，那就什麼都足夠了。

柏雅的腿搭在了葉從挈的大腿上，突然間手撐在葉從挈的兩側，身體坐了起來，弓著身子俯視在自己下方的葉從挈，看著葉從挈疑惑的黑眸，漸漸往下。

紅潤的唇碰到微涼的薄唇，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對方的溫度，間隙間發出輕微的聲音：「我問這些，不是想聽你對我道歉，我只是單純想要知道原因。」

葉從挈探得更深，卻無比溫柔，聲音透出些微的啞：「你可以責怪我的。」

「又不是你的錯，錯的是南婉和楚盛楠。」柏雅起身，坐在葉從挈的身上，「愛不自知並不是錯。」

潮濕的頭髮貼在柏雅的兩頰，嘴角咧開一個和此情此景全然不同的極度清純的笑：「葉從挈，你愛我，就是這世上最好的事了。」

她當初為之心動的人，真的成為了將她從惡魔手裡拯救出來的王子。

原來她也可以是公主。

因為感激的主動，讓柏雅累得癱在了葉從挈的懷裡，葉從挈抱著柏雅親吻柏雅的額頭：「寶寶，謝謝你對我的無限寬容。」

柏雅摟著葉從挈的脖子，眼睛又黑又亮：「應該是我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無限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