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默夕生

王主任推開了李默，帶著譚斌父子上樓。

譚隋上樓時，還三步一回頭的看著李靈魚的側顏。

「李默，對不起，我害得他將你的通知書撕了......」

李靈魚話還未說完，李默便打斷了她的話，一副不在乎的表情道：「沒什麼，反正我也不想繼續讀書了，這樣更好！」

稍稍安撫了李靈魚一番，看著王主任三人的背影，李默眼睛一亮。

順手去拉李靈魚的手臂。

「走，咱們跟上去，就不用再等一兩個小時了！」

李靈魚這時卻推開了李默的手，「李默，這樣破壞規定是錯誤的，對外面那些排隊的人也是不公平的。」

李默聞言愣在了原地，像是看外星人一般的看著李靈魚。

「你腦子沒燒壞吧？」

「我說了這樣不對！」

李默無語扶額，「你是認真的？」

李靈魚點了點頭，認真的表情不似作偽。

李默搞不清楚這世上為什麼還有這樣的奇葩，要是她真這麼在乎規矩秩序，在乎公序良俗，為什麼在剛剛那三人破壞規矩時不站出身來勇敢的說他們做的不對？反而現在一個勁的盯著自己。

他李默僅僅只是想節約點時間出來，好多接一兩單活兒，多掙幾塊錢。

但看著面前似乎怎樣都不會跟自己上去報名的李靈魚，李默突然黑下了臉。

「你要是不去的話，我立馬就跑到前面排隊的那些學生和家長面前大吼，這後面能夠報名！」

「你怎麼能這樣？」

「那你去不去報名！」

·······

李靈魚不情不願的跟著李默上了報名處所在的行政大樓大廳。

大廳里，工作人員正忙著核對賬目。

而王主任則直接叫停了兩個正忙著的工作人員，叫她們給譚隋提前報一下名。

等譚隋報完名，李默也死皮賴臉的拉著李靈魚去找兩個女工作人員報名。

譚隋報完名后沒有直接離開，他發現李靈魚也跟上來后，便舔著臉立在一旁，想要看看這個清麗的女孩子究竟叫什麼名字。

李靈魚報名的時候，李默默默的後退了幾步，然後一臉詫異的盯著他眼前的那個裝著綠色氣體的透明圓球。

他發現不知不覺間，裝著綠光的透明圓球已經到了快要滿溢的地步。

不但如此，李默還發現，此刻的大廳里，幾乎所有的十幾個工作人員的頭頂都冒著綠氣。

而他們本人則是時不時的看一眼李默，露出鄙夷的神色。

走後門畢竟不受人待見，而且李默的穿著打扮也著實寒酸。

像是這些鄙夷輕視的神色眼神，這些年來，李默見到了很多很多。

就在這剎那間，李默的腦海中忽的閃過一絲明悟。

這綠色的氣體不會代表的是人們對他的輕視情緒吧？

而那些黑色氣體則代表著人們對他的憤怒情緒。

李默還在沉思著，那邊卻突然傳來譚隋那弔兒郎當的聲音。

「原來你叫李靈魚啊，真好聽的名字...」

「你是零班的學生啊，老爸，我也要去零班念書！」

······

李靈魚一直沒搭理譚隋對她的攀談。

她自己報完名后，立馬沖負責報名的老師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然後禮貌的問道：「老師，我想問下若是通知書掉了能報名嗎？」

李靈魚人長得乾淨清麗，笑起來更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可以，拿身份證來就行！」

李靈魚鬆了口氣，這才轉身沖李默道：「李默，拿你的身份證來。」

「哦！」

李靈魚清脆的聲音像是投入湖心的石子，將李默從出神的狀態中拖拽了出來。

接著從褲兜里拿出身份證遞了上去。

雖然不怎麼想讀書，但如果真的不繼續念書的話，他父親李志鵬那邊一定很難交差。

甚至璇姐知道自己沒有繼續讀書估計也會心裡不好受。

王主任默默的站在身後，這時候當著這麼多工作人員的面，他倒是沒有找李默的麻煩。

李默若是成了學校里的學生，那也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反正來日方長，他大可以和李默這個頂撞他、揭他老底的學生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工作人員接過李默的身份證，問了句李默是幾班的學生。

「一班！」李默回應。

「原來是藝體班啊，學體育的吧？」工作人員開了個玩笑。

李默沒回應，因為他發現那位老師雖然臉上掛著禮貌的笑容，但頭頂卻冒著綠氣。

也就是說，如果他的判斷沒錯的話，那個老師心裡正在嘲弄著自己。

泗水縣是貧困山區，在這樣的地方，父母很少會讓子女去學藝術體育這些被他們認作是歪門邪道的東西。

不但在泗水這個地方如此，就算是某些國內頂尖大學的學生，有時候也不會將同為自己學校美術學院的學生看做是自己的校友。

學了體育以後能幹嘛？去當個數學老師？

李默不在乎其他人對他的嘲諷和輕視，但此刻他的注意力還是被那些代表著輕視嘲弄的綠色氣體抓了過去。

因為他發現那些氣體此刻正一縷一縷的向著他身前的透明球體匯聚著。

而且眼瞅著就要將透明球體填充完畢。

李默此刻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問題。

透明圓球被裝滿后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儘管從未經歷過類似的事情，但李默能預感到透明圓球被填滿后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

可在匯聚了大廳里所有人的輕視情緒后，透明圓球依舊還差一點點才被填滿。

「李默是吧，學費加上住宿費、書本費、學雜費一共八百四十元。」

工作人員的聲音將李默再次從出神的狀態中剝離出來。

「這麼貴？」

八百四十元，對於李默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而且他根本就拿不出這麼多錢，因為他老爸李志鵬一共就給了他六百元，而李默還從這六百元里抽了兩百元給璇姐。

她要去更大的城市，花錢的地方一定會比李默的多。

聽著這個天文數字一般的學費，李默有些艱澀的說道：「老師，算了，我不報名了！」

「哈哈，李默，你該不是沒錢吧？要不我借你點？」

說這話的是譚隋，他發現李默的窘迫神態后，立馬就猜出了其中的關鍵，並在李靈魚面前說了出來。

他剛剛看著李默和李靈魚互相拉扯的樣子早就妒火中燒了。此刻便不遺餘力的在李靈魚面前揭露著李未的短處。

譚隋的話一落地，李默發現好幾個工作人員臉上都露出可惜或者同情的表情，但頭頂卻冒出綠色的氣體。

負責報名的工作人員頭頂更是冒出代表憤怒的黑色氣體。

顯然，他覺得自己被李默愚弄了。

李默感慨人原來是這麼複雜的生物，臉上掛著一幅表情，心裡想的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也就是在這時，綠色氣體終於裝滿了透明圓球。

在一陣只有李默能看見的耀眼變化中，綠色氣體匯聚成三個黑色漢字--默夕生，然後飛出球體落到了工作人員剛剛查看的記載著學生信息的資料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