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請她吃饅頭

穿過木製校門，正對過去是一片開闊的花園，花園後面立著一棟白色的大樓，左邊牆上寫著『健而巽，剛中而志行』，是為枯榮校訓。

大樓是學校的行政大樓，也是高一新生報名的地方。

進了學校，李靈魚在前面沒走出兩步，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上下審視著李默。

李默被她看的渾身不順服，問道：「你看我幹嗎？」

李靈魚指著他右手握著的竹杠道：「你不是棒棒嗎？怎麼又成了這裡的學生？」

李默聳了聳肩，反問道：「這不衝突吧？」

李靈魚聞言沉默不語，轉身向著新生報名的行政大樓走去。

但穿過花園，到了大樓下，她才發現行政大樓已經關上了大門。

想來是報名處的工作人員因為要核算賬務和吃午飯的原因。

不能報名，就代表著也不能將行李先放進宿舍，李靈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便乾脆開始在校園裡閑逛起來。

因為天熱，透明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滲出，順著白皙的脖子滑落進衣服的深處。

她似乎不怎麼怕熱。

但沒走多久，李默就有些受不了。

「喂，你到底要去哪裡？」

「我隨便逛逛，你不用管我！」

······

李默心裡一陣腹誹，但還是禮貌道：「那我將你的箱子和書包放這裡了？」

李靈魚聞言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沖著李默微微一笑道：「我再給你四塊錢，你等我報完名后再將箱子給我送到我宿舍怎樣？」

枯榮中學因為在泗水城的郊區，大部分學生都是選擇住校。李靈魚也是如此。

李默看著她的笑顏，愣了半秒，心裡吐槽道：「神經病啊，不是一直冷著一張臉嘛，幹嘛突然沖我笑！」

雖然心裡在吐槽，但李默的身體還是很誠實。先是不由自主的紅了紅臉，接著迅速的點了點頭，同意了與李靈魚剩下的交易。

倒不是因為他想跟著李靈魚在校園裡閑逛，而是現在他就算返回城西客運站也不一定就能招攬到生意。

枯榮中學內有一條挖掘出的內河，學校內的建築就分佈在內河的兩邊。

從校門進去，右邊依次是行政大樓，禮堂，圖書館，鐘樓，人工湖，實驗樓，運動場；右邊依次是食堂，六棟學生宿舍，三棟教學樓。

李靈魚繞著內河走了一圈，到了食堂前，李默突然叫住了她。

「喂，你等等，我去買個東西。」

李默說完，也不等李靈魚同不同意，直接拿著她的箱子和書包就像食堂內走去。

李靈魚則是站在原地，接受著來自哪些來來往往學生和家長的注目禮。

她就這樣站在那裡，還真有一點遺世獨立的味道。

差不多過了三四分鐘左右，李默便拖著箱子和書包折返了回來，拿著書包的那隻手上還多了一個透明塑料袋子，袋子里則是裝著三個白面饅頭。

「我好了，現在去哪？」

李靈魚看著他手上的饅頭，這才想到自己也沒吃午飯，肚子在這時也不由自主的叫了兩聲。

李默放下箱子尷尬的撓了撓頭，將饅頭遞到李靈魚身前，「我就買了三個，你餓了的話就拿一個去吃吧。」

李靈魚見狀一愣，但看著他臉上純真的笑容，還是小心的從塑料袋子里拿出了一個饅頭。

「謝謝！」

「客氣啥，饅頭又不值錢，一塊錢就能買三個。」李默說著大喇喇的啃了一口饅頭。

「接下來去哪裡？」

從李靈魚這裡一下子就掙了八塊錢，李默也不在乎她怎麼折騰了。

李靈魚小口小口的吃著饅頭，趁著咽東西的間歇道：「我不知道，你對這裡挺熟的？」

「還行，來過幾次。」

李默之前幫這裡的老師搬運過幾次東西，對這所學校還算熟悉。

「那你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吧！」李靈魚還是小口小口的吃著饅頭，滿不在乎道。

「那行，你跟著我，我帶你去個陰涼點的地方。」

李默帶著李靈魚在行政大樓後面的一處停車場里停了下來。

停車場是水泥地，此刻被太陽烤得火辣辣的發燙。

「這裡不涼快吧？」李靈魚皺著眉問道。

學校里還有很多其他沒報上名的學生和家長，他們大部分都聚集在食堂里，使得食堂里很擁擠。還有一些家長則帶著孩子隨便找了個樹蔭下等著行政大樓開門。

「不是這兒！」

李默一邊說著，一邊向著停車場前，行政大樓下的一處小門走去。熟練的推開小門，裡面一陣涼氣襲來。

讓兩人都覺得清爽了不少。

李默先一步進去，放下李靈魚的箱子和書包后，將麻繩揉成一團墊在地上盤腿坐了下去。

「你也隨便找個地方坐吧，這裡一般沒人來。」

李靈魚也拉開書包的拉鏈隨意的拿出一本書，想要像著李默那樣席地坐下，又覺得那樣不雅觀。

於是乾脆拖過箱子，並膝坐在了李默的對面。

「你對這地方怎麼這麼熟悉，之前留過級？」

雖然之前在門衛那裡聽中年保安念到過，李默是高一的學生。

但他隨意的就能找到這樣一個納涼的地方，李靈魚不免懷疑他是一個留級生，所以才對這所學校如此熟悉。

李默一邊啃著饅頭一邊解釋道：「也不算太熟悉，就是之前幫人搬運過東西來這裡，還來過這所學校撿過垃圾。你看你後面那個格子間，裡面就經常堆放的有廢紙。」

李靈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身後樓梯下的小隔間，果然透過玻璃窗戶看到裡面有不少廢紙和舊書。

「勤工儉學，你很不錯！」李靈魚小小的讚揚了一番李默。

李默倒是有些尷尬，他勤工倒是真的，儉學卻是沒有的事情。

早在念完初中后，李默就沒打算繼續讀書，而是想去外面的大城市打工掙錢。

如果不是他父親李志鵬非要他讀書，李默說不準已經在前往沿海地區的某輛綠皮火車上了。

人和人之間本來就有差距，李默早就看明白了這個道理。

就像眼前的李靈魚，能夠隨隨便便的拿出八塊錢找人幫忙搬運行李，李默卻連買三個饅頭都要吃兩頓。

李靈魚說完這話，兩人便是久久的沉默，都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

李默吃完饅頭，見李靈魚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就靠著牆壁準備小睡一會兒。

李靈魚則是坐在她的箱子上，無聊的看著門外。

等李默睡熟后，又時不時的偏頭看一眼眼瞼緊閉的少年。

沒過多久，外面傳來一聲汽車轟鳴的聲音，接著就是輪胎和地面摩擦的刺耳聲音。

李默被外面傳來的噪音驚醒了，趕忙揉了揉眼睛向外看去。

只見一亮銀灰色小轎車，徑直的停在了後門外的一株月桂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