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祖父
老人的表情剎那間凝固。
兩枚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的玄鐵吊墜，此時就在宋琛的兩手之中。
細看下來，發現兩枚玄鐵吊墜的相似之外，處處不同。
就像是一陰一陽互相扣起的一整個。
老人顫抖著嘴唇問道：「你們，你們怎麼會有這個的……」
宋琛道：「這是我二伯宋子清送給青竹的。」
「宋子清？」老人花了一點功夫想起這個名字，「當年跟在你爹身後的那個年輕人？」
老人想起來了，那個年輕人也是很有才幹的。
只不過那時候宋家一心想要培養的是宋大成，雖然有人認為宋大成太過心慈，似乎宋子清更合適。
但是宋子清這人有些執拗，並不那麼好說服。
雖然宋大成心慈，但好在聽話，所以那時候大家看好的還是宋大成。
只不過他們也沒想到，宋大成外表看起來好說話，內里卻是一個再堅定倔強不過的人。
他能夠為了自己心裡想做的事，頭也不回地放棄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而宋子清，看似倔強執拗，卻永遠在被別人逼迫著做選擇，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可老人也沒想到，宋子清竟然會把玄鐵吊墜留給夏青竹。
他此時再問過夏青竹的來歷，及至問及她父母，跟外祖父，才聽說了柳承的大名。
老人嘆道：「當年你外祖父跟你外祖母也是人中龍鳳，可惜你外祖母走的早，也因為這個，你外祖父心情大變，朝中風向也發生了變化。」
這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那時候地宮還是每個月開啟一次，他也依然作為地宮裡的「皇帝」，能夠拿到世間所有的消息跟邸報。
他日復一日地在這裡查看那些消息，既是聊以慰藉無趣的時光，卻也知曉了不少外面的事。
到這麼老了，時常還是能夠想起來那些在邸報里認識的人。
宋琛拿著兩枚玄鐵吊墜，老人也回過神來：「既然你們有這樣的因緣，那也是你們的命了，你們隨我來……」
老人說著，就要帶他們去地宮深處。
然而，宋琛跟夏青竹卻沒有挪動腳步。
「祖父」，宋琛開口喊道，「我們決定不去。」
「什麼？」老人緩緩轉身，似乎有些沒聽明白。
此時兩枚吊墜，一枚已經回到夏青竹手中，另外一枚宋琛拿著。
而他們空出來的雙手緊緊相握，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我們不想知道玄鐵吊墜背後有什麼，這機緣對我們而言，毫無用處。」
不管是外面的宋家人，還是地宮裡的宋家人，這麼多年都被這地宮裡的資源給折磨的日夜難眠。
地宮裡的人守著一座金山，卻只能守著，永遠不能得見天日。
而地宮外的人，要守護地宮裡的人，不能肆意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要比那些沒有資源沒有底蘊的世家，更加低調內斂。
大家好像都很痛苦。
而李家皇帝也很痛苦。
對宋家又愛又恨，想必這兩百多年的陪伴跟是相輔相成，不是沒有過交心的時刻，可是一想到宋家背後還有一股力量，隨時可以推翻李家王朝，李家皇帝又怎麼敢放任宋家做大。
而這一切的起源，就是地宮裡的資源。
夏青竹觸摸著玄鐵吊墜，大概猜出來了地宮裡的東西是什麼。
地宮身處火山口，地下資源豐富，結合玄鐵，大約是類似石油的東西。
這東西又叫黑火，比其他燃燒物的溫度要高很多，能夠鍊鋼。
玄鐵本就是一種材質特殊的合金，應該是就是在這黑火的淬鍊下才形成的。
老人安靜下來，也證實了夏青竹的猜測。
他現在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即便他想單獨跟宋琛交代宋家祖宅的秘密，宋琛也執意要帶上夏青竹了。
不僅僅是因為夏青竹懷著宋琛的骨肉，還因為這個女子本就不俗。
老人點頭：「根據祖上記載，宋家王朝三百年，李家王朝兩百年，而這個地宮，是在六百年之前發現的。」
「當時這裡常年湧出一種黑水，原本是被當做邪惡之物，因為氣味難聞，而且直接觸碰會腐爛皮膚，致人生病。」
「但是後來，有人發現這黑水能夠點燃，並且極為迅速，若是仔細浸潤木頭，能夠讓原本只能燒一兩個時辰的木頭，燒上幾天幾夜。」
「宋家的先人把這個稱為黑火，並且決定把這個秘密藏起來，在這黑火源頭上建立房屋——做了皇帝之後，這就變成了宮殿。」
夏青竹明白，別說現在了，在後世石油也是各國爭奪的重要資源。
能夠掌握石油資源的人，無疑就是霸主了。
那這麼看來，宋家能在發現這個石油庫藏之後成為皇帝，也不出奇了。
朝代興亡本就有數，李家取而代之之後，宋家大多數人也明白過來，應該順勢而為，不再掙扎。
只可惜他們也沒得選，交出這個資源，是死。
留下這個資源，就只能如今這樣四面夾擊。
老人繼續說道：「當年在建立地宮的時候發生過無數次的爆炸跟死傷，其中艱辛不言而喻，便有一次爆炸中落出了這兩塊玄鐵，樣貌奇特，一陰一陽。」
「當時先人苦於這地宮裡的爆炸，所以要封存那個源頭，但是為了後人取用，還是留下了一個活口，便用了這一對陰陽玄鐵石作為鑰匙。」
雖然宋琛跟夏青竹沒有要下去的意思，但是老人還是說了：「他們用黑火融了兩扇門，把這玄鐵石嵌入其中，往後這兩扇絕對沒有任何人能夠撼動的門，便只能憑藉關節處的兩處機關開合。」
「而兩處機關，相聚有數百米之遠。」
這樣兩塊石頭放在兩個人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偷偷打開這裡的門。
必須兩人同在。
而若是有人能夠同時弄到兩把鑰匙，也只能找真正的心腹才能在分散的兩處地方同時打開門。
沒有人會把得到的鑰匙放心交給他人的。
所以宋家人才會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家規，數百年來保持表面上的「齊心協力」。
因為如果不齊心協力，他們都不會放心任何一個人得到鑰匙跟資源的。
而這兩把玄鐵鑰匙，最後也就變成了地宮裡的人，跟地宮外的人的倚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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