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二人談話
「你還是發現了。」龍昊宇苦笑。
那人轉過身來，這一次，他終於看清了他的面龐，雍容華貴又清俊，正是赫連亦凡無疑。
他眯了眯眼睛：「龍大統領，別來無恙啊。」
龍昊宇怎會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他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統領，如今是無事一身輕。
「好久不見。」
「既是故人再見，就在這裡說話也不是待客之道，移步偏殿吧。」赫連亦凡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還沒見上寒汐一眼。
龍昊宇的嘴角始終掛著一絲苦澀，忍不住朝著陌寒汐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當然，這一瞥並沒有被赫連亦凡錯過。
偏殿中。
赫連亦凡讓人沏了一盞上好的茶。
他呷了一口茶：「果然是第一盞茶，有些濃了。」
知他話裡有話，龍昊宇不置可否。
「龍大統領遠道而來西臨國，家母應該要急壞了吧。」赫連亦凡輕笑。
果然，他人在西臨國，卻什麼事都知道，一早便知赫連亦凡此人不是表面上看上去溫文爾雅這麼簡單，否則西臨國皇子眾多，他也不能穩坐太子之位了。
他一聲不吭的來到西臨，母親確實要急壞了。
是他思慮不周。
「太子不必跟我周旋，我此次來只是想見見公主，見太子待她很好，我便安心了。」
赫連亦凡把玩著腰上的玉佩：「既安心了，便請回吧。」
他看著龍昊宇身上明顯太小的衣裳：「我西臨國的太監可沒你禁軍統領的風範，若是被人察覺出異樣當刺客抓了起來，倒是平白讓我和寒汐增添為難。」
聽到「寒汐」二字，龍昊宇的眉間動了動。
「能否讓我見她一面，我也有些許時日沒見到她了，今後……想見面更是難上加難，和她說完幾句話我就離開。」
回到宮中，她就是那個萬人景仰的太子妃。
再也不是終日有他陪伴在左右的少女了，而他也不可能一輩子帶在西臨國。
或許今日，真的是最後一面了。
苦澀漸漸爬上了龍昊宇的面龐。
赫連亦凡冷眼瞧著，卻沒有一絲同情。
陌寒汐是皇帝最寵愛的五公主，都說公主的婚事是國事，即便再尊貴也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
可皇帝極為寵幸她。
連額駙都任由她挑選。
當初自己去跟皇帝求娶陌寒汐的時候，他貴為西臨國太子，那皇帝也沒有答應，而是告知他要問問公主的意見。
陌寒汐拒絕了。
皇帝說的隱晦，可他自己是知道的。
當時的陌寒汐，正在等著龍昊宇。
他還糾結於自己愛的到底是誰，左右徘徊。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
「何必見面徒增她的煩惱，我想她應當是不想見到你的。」或許時至今日，她還以為龍昊宇喜歡的是嫣然。
他要去告訴寒汐，自己喜歡的其實是她嗎？
赫連亦凡道：「就讓她誤會罷，如今她已經是我的太子妃。」
剩下的話，他不想講的更明白。
龍昊宇自嘲的笑了笑，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已晚。
他們現在位於陌寒汐在的那艘大船邊緣的小船上。
自己離她不過幾十丈遠，透過窗子，還能聽到那邊傳來的絲竹器樂聲，龍昊宇閉了閉眼，罷了，還是不去見她了。
「多有叨擾，那我告辭了，今後還請你好好照顧寒汐。」
他看著赫連亦凡，神色有些複雜。
赫連亦凡將來會成為一代君王，身邊免不了有不少嬪妃，但他知道，赫連亦凡會好好待她。
定不會讓她捲入後宮的爭鬥。
「放心，她是我的妻子。我自會照料好她。」
龍昊宇凝了凝，一瞬后，他便轉身準備離開。
赫連亦凡突然道：「慢著。」
他有些期盼地轉過身，可是他又改變了主意。
赫連亦凡繞過屏風，從裡面取出一套墨色的衣服。
他時常會換上常服出宮去，這一次以備萬一也帶上了一套，他遞上前：「換上吧，你穿著這身衣服實在是太過引人注目。」
龍昊宇頓了頓，接過。
說赫連亦凡沒有私心是不可能的。
陌寒汐還不知道龍昊宇到此處，他如此警惕的發現了龍昊宇的蹤跡又帶走了他，若是在離開的過程中被侍衛發現鬧到陌寒汐面前，便掩蓋不住了。
他終究是不願意讓陌寒汐見到龍昊宇。
這點心思龍昊宇怎能看不出來，左右現在他才是她的夫，「謝了。」他低低道。
赫連亦凡一聲不吭，親自送龍昊宇出去。
他和龍昊宇的身量相當，衣服換上去倒是意外的合身。
有了赫連亦凡親自在側，即便侍衛們看這人十分面生自然也不會多問什麼：「參見太子。」
赫連亦凡淡淡地應了聲：「好生送這位公子出去，不得有任何差池。」
這話不知道是說給侍衛聽的，還是給龍昊宇聽的，他知道赫連亦凡話里的警告之意，低垂了眉眼。
「是。」侍衛恭敬道。
最後，龍昊宇近乎渾渾噩噩的離開。
忘記自己是怎麼重新過一道道城關，重回國土。
一進城門，便看到城中遍布著龍府的侍衛和小廝，四處打聽著自己的消息。
傍晚時分，赫連亦凡眼瞧著一個太監回來，衣衫極不合身，嘴裡念叨著什麼「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之類的胡話。
他一眼便知是被龍昊宇帶去互換了衣裳的太監。
隨後叮囑人把他給打發了。
陌寒汐那邊喧鬧聲依舊，她似乎興緻很高，席間還飲了些許的果酒，西臨國的酒釀香甜醇美，她總是忍不住貪杯。
他勾了勾嘴角，朝著她走去。
陌寒汐正被眼前的戲逗的笑地合不攏嘴。
赫連亦凡走去揉了揉她的頭：「看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
「你來啦，來的正好，今日備的果酒深得我心，快嘗嘗。」
他挑眉：「竟然還有東西能入你這張刁嘴，看來我要重賞才是。」
幾杯酒下去，她也有些微醺，湖面上的輕風吹來，青絲細細地漾起，膚如凝雪，面帶桃紅。
「你喝醉了，我們回宮吧。」
天色也漸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