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碗綠豆粥引發的慘案
「你回來啦，」昆楚玉剛起床，穿著蕾絲薄款睡衣，赤腳踩在白色的細絨地毯上，指了指桌上的紅棗牛奶，「熱的。」
遲簡嗯了一聲，先去卧室換了衣服。
W大配置很不錯，學生寢室有標準四人間、雙人間和單間多種選擇，後者主要是針對有更高要求的學生，價格也更高。
昆楚玉和遲簡住在一起，相當於一個套房，每個房間自帶獨衛和浴室，昆楚玉的卧室里還裝了個更衣室。
二十分鐘后，昆楚玉從盥洗室出來，已經換上了一套湖光綠的收腰連衣裙，裙身上星星點點的波光，是米粒大小的碎鑽和水晶。
「你怎麼還沒喝？」
昆楚玉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遲簡，牛奶已經涼了。
「今天喝過了。」
遲簡把腿上的筆記本放到一邊，將玻璃瓶裝的牛奶放進小型冰箱里。
「幹嘛買外面的，沒有家裡的健康。」
「不是買的……幫了一個人的忙，給的謝禮。」
昆楚玉好奇地坐過去，「誰啊？」
「計算機系的司南，」遲簡重新盤腿坐沙發上，繼續敲鍵盤，「我幫他完善了一下程序。」
「聽說他很厲害，我們學校網路運營的把關人之一，一直沒有黑客攻擊成功過，」昆楚玉淺淺笑，「不知道和我們阿簡比誰更勝一籌。」
話雖如此，她輕柔而堅定的語氣里已經篤定遲簡是贏的那個。
「我手頭還有些事，要不你先看個電影什麼的打發時間，等會兒我們去血色。」遲簡建議道。
她們很多課都申請了免聽，一個學期上的課也就三分之一。看在她們成績遙遙領先的份兒上，院里批准了，也正因如此，學校會接受她們大二之際來轉學。並不僅僅因為昆家的家世背景，還有昆楚玉極優的成績履歷，可以稱得上W大一塊金字招牌，還未畢業就已經給校方爭了極大榮光的校友。
今天沒課，但昆楚玉搖了搖頭，「在做爸爸吩咐你的事吧，沒關係，我等著你。」
她知道自己父親總會給遲簡一些極其複雜困難的任務，比如維護昆氏集團的網路機密，想暗中竊取機密整垮集團的人不少，遲簡一年擋下了至少16億次國內外惡意攻擊。
她開始安靜地看手機，校內APP首頁頭條置頂，一年一度的游泳節要開始了。
半個小時后，遲簡輕輕呼了一口氣，搞定。
她伸了伸有些酸痛的背部，昆楚玉遞給她一杯藍莓汁，自己也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道：「半個月後就是游泳節了。」
「你想參加嗎？」
遲簡接過她的手機看了看，有歷屆游泳節的冠軍集錦，還有最美男神女神的評選，一張張劃過去，各色泳衣讓人眼花繚亂，滿屏都是年輕美好的肉體，格外吸引人的是他們臉上歡快愉悅的表情。
青春正當時。
昆楚玉喜歡游泳，在美娜多度假時順便考了專業的潛水證，在水裡像美人魚一樣靈活。她剛轉學來不久，就有一個符合心意的節慶活動，難免有點兒動心。
「我……」
她有些猶豫，如蝶翼一般的睫羽微微動著，「過幾天再說吧。」
遲簡感受到她心裡深藏的不安，也明白為什麼。握住她的手，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沒關係，還有半個月呢，慢慢考慮。」
雖然平時昆楚玉並沒有表現出來，言行舉止就是一個真正的貴女，完美而無懈可擊，但遲簡深知這水晶一般玲瓏剔透的人，其實站在黑色的泥沼淤泥上，稍不留神，就會被拖著沉入深淵。
看她表面光鮮，哪知她如履薄冰，一直戰戰兢兢。
她對面上籠著淡淡清愁的昆楚玉安撫的一笑，「走，我們去血色。」
*
「司南，你最近怎麼了，看上去有心事啊？」
姜陽碩揶揄道。
雖然司南平時就沉默寡言，面癱一個，但姜陽碩跟他認識了一年多，還是分得清他什麼時候思考什麼時候跑神的。
明顯最近跑神比思考的時候多。
姜家二少藝高人膽大，大膽猜測，小心求證，「是不是……有上心的姑娘了？」
司南淡淡掃他一眼，「沒有，」還不忘嘲姜陽碩，「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天天想的都是姑娘。」
「嘿，你個木頭，」姜陽碩不服了，「我想的都是我女神好不好，一片忠心日月可鑒……」他說的起勁，沒注意司南突然停下，對著後腦勺結結實實撞上去，捂著鼻尖抽氣，疼得眼淚差點兒飆出來，「你幹嘛——」
司南已經屏蔽了姜陽碩的咆哮，看著面前帶著透明口罩的短髮女生，那雙冷泉似的眸子如此熟悉，人一愣手一抖，綠色的飯卡冷不丁從指間溜走，正好掉進青菜瘦肉粥里。
瘦肉粥很濃稠，飯卡鮮明的躺在青菜絲兒和肉絲兒的包圍之中，好似在泳池度假，滑稽jpg。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
遲簡：「……」
司南：「……」
姜陽碩伸著脖子看戲，連喊疼都忘記了，趴在司南肩膀上幾乎笑岔氣兒，「哈哈哈哈哈。」
遲簡面無表情地用舀粥的勺子把飯卡撈上來，連帶著周圍一圈青菜瘦肉粥，轉身去后廚把不幹凈的粥倒掉，順手把飯卡放在水龍頭下沖了沖。
遲簡把洗乾淨的飯卡遞給他，一本正經，眼底藏著隱約的淺笑，「同學，你要喝什麼粥？」
「……綠豆粥。」
司南捏著飯卡，用力到指骨隱約發白。好在這次沒有任何意外，刷卡成功。
端著一碗綠豆粥，司南徑直往前走，姜陽碩努力憋笑跟上去，幸虧現在下午三點，餐廳人少，要不司南在人們心中的光輝形象就塌了。
對方彎起的嘴角壓也壓不下去，司南涼涼掃他一眼，「別笑了」。
「我在努力，」姜陽碩抿著嘴，嘴角還在顫抖，「可我忍不住哈哈哈哈。」
司南不再理他，安靜的吃起自己的粥。
等姜陽碩笑夠了，開始切割自己的牛排，嘖嘖道：「你是應該多吃綠豆，降火，看你冷冰冰的，也就我敢冒著生命危險接近你了。」
對面的空氣忽然就降到了冰點，比極地還冷。
「不說了不說了，」姜陽碩見好就收，一秒正經，「話說，你認識遲簡嗎？」
司南答非所問，「你跟她很熟？」
他查過遲簡，當然知道遲簡和昆楚玉很要好，昆楚玉又是姜陽碩的女神，姜陽碩肯定知道她。
說實話，姜陽碩並沒有多注意遲簡，但是能引起司南這麼大反應……真有趣，他想了想，「遲簡平時沒有多少存在感，倘若昆楚玉是紅花，她就是綠葉，不過她們關係應該挺好的。至於我，當然跟她不熟了，我才剛跟女神套上近乎好嗎？」
綠葉……么？
粥喝完了，司南盯著碗底一顆熬得開花的軟爛綠豆，若有所思。
他罕見的發問，「那你追昆楚玉的時候，為什麼不從遲簡下手？」
聞言，姜陽碩好似發現了什麼新大陸，摸著下巴嘖嘖，看向司南的目光充滿探究的趣味，「沒想到你也會關心這些追求的招數……不過沒用。」
他很乾脆道：「遲簡不知道替昆楚玉攔了多少追求者，不管是高官之子還是富二代名流，給遲簡送花甚至送錢，什麼招數都用了，根本到不了昆楚玉面前。」
說著，他眼前一亮，「還記得那個情人節把女寢樓下鋪滿玫瑰的二世祖狄倫嗎，聽說要送給遲簡一輛超跑，還是連昆楚玉衣角都沒碰到過。」
司南靜靜凝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