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瓶牛奶的謝禮
滿意的看到司南開始沉默不語，遲簡聳聳肩，就說嘛，堂堂名校的風雲人物，怎麼會一直抓著一件小事不放。估計也是第一次被女生這樣對待，一時有點兒接受不了。
「上次事急從權，你也清楚當時得情況，倘若你過意不去，我道歉。」
遲簡說的乾脆利落，視線從對方表面上平靜而難以窺探內心的臉轉到膝上的筆記本電腦，她微微凝眸，俯身離得近了些。
她剛跑完步，渾身熱氣還未完全散開，鎖骨掛著兩三汗珠，活力而動人。感受到身邊女生溫熱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那一絲若有若無說不清的氣味有些挑逗的竄進司南的鼻子里。
有點兒癢。
他剛想說什麼，便聽遲簡冷淡中稍顯興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這行錯了，」指尖在屏幕上圈了一個圈，司南微微一驚，正準備合上筆記本，卻見那手在鍵盤上隨意卻精巧地點了幾下，彷彿手指蹁躚起舞，看不清動作，「應該是這樣。」
隨著最後一個鍵按下去，似乎施了什麼魔法，屏幕上的代碼瞬間像活了一樣——
深潭一般的雙眸湧起波浪，司南萬年不變的表情終於龜裂，成了？
怎麼可能？
他按捺住心底的波濤，手下飛快的驗證，遲簡抬腿走人，卻聽身後男生有些遲疑地叫住她：「你……」
她只得又站住，側身看著他欲言又止的雙眸，忽然明白了什麼，瞭然道：「我就是一時手癢，什麼也不會對外說的。」
看代碼的作用，大概猜得到是很機密的事，她不會亂說。
怎料，她這句算是表明誠信立場的話卻好像刺到了司南一般，對方抿著嘴合上筆記本，從身邊拿起一瓶牛奶遞給她。
「謝禮。」
聲音冷冷清清，乾淨舒服，夾雜著微微的喑啞。
遲簡下意識想拒絕，多大點事兒，但看到男生幽深的黑瞳，她頓了一下，伸手接了過去，還是溫的。
「你很厲害。」司南真心誠意的稱讚，伸手拍拍身邊的空地方，「坐。牛奶要涼了。」
「還行吧，隨便摸索，」遲簡心不在焉地晃了晃手裡的牛奶，「兩不相欠了啊。」
她一邊喝牛奶一邊看遠處的金色太陽，身邊的人靜靜坐著不說話，初升的太陽金光萬丈，卻又不刺眼，他整個人沐浴在光里，若有所思。
從沒見過編程技術這麼高超的女生，還不是他們學院的。學校真是藏龍卧虎。
驀地，他說了一句，「司南。」
喲，這是自我介紹了。
遲簡輕呵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早就查過我了，畢竟上次……你知道的。」
「……」
看來還真是。不過沒關係，遲簡今天心情不錯，單手撐地，頗為愜意地遠望，「遲簡。」
聞言，司南輕不可見的彎了彎嘴角。
可能是超負荷工作使五感變得遲鈍，他沒有注意，一雙眼睛已經看了他好久。
*
「學姐，好巧啊。」
劉凱驚喜的打招呼，這欄杆邊站著的不是尚盈盈學姐嗎？他們都是校學生會的，一個是外聯部，一個是文娛部，平時工作交流見過幾面。
尚盈盈穿了一身素色雪紡連體闊腿褲，腰際束著細細的棕色皮帶，勾勒出波濤洶湧的身材，褲擺下露出一雙漆皮紅魚嘴高跟鞋，又美又颯。
她打量著這個笑出一口白牙的傻乎乎的學弟，斂了眉間的怒氣，露出一個笑來，「劉凱學弟呀，早上好。」
「早上好早上好，」劉凱受寵若驚，他長得就是一副老實人的模樣，皮膚黝黑，大大咧咧，根本聽不出尚盈盈話里淡淡的嘲弄，「學姐這是在散步？」
「是呀，」尚盈盈撩了一下頭髮，「這風景好，看看大家晨跑挺好的。」
劉凱嗯嗯兩聲，直到尚盈盈一直含笑凝望著他，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我就不打擾學姐了，有早課，先走啦。」
「去吧。」
劉凱剛走幾步，尚盈盈臉上的笑驟然消失不見，真沒眼色，沒看她正煩著呢嗎，過來瞎湊什麼熱鬧？
還好，司南還沒走。
她心裡又歡喜起來。今天早上一到實驗室聽齊白說司南熬了兩個通宵才回去，她罵他怎麼不把人留在實驗室休息，可齊白居然還嬉皮笑臉說是司南自己的選擇，尚盈盈差點兒氣炸。
她實在不放心司南，急匆匆追來，結果發現他和一個沒見過的女生坐在操場上看日出，那女生頭髮那麼短，胸那麼平，一點兒女人味兒沒有，若不是胸前多少還有點兒線條起伏，尚盈盈差點兒以為是個男的。
可她看了一會兒，心底突然酸酸的，這兩人坐在一起，居然有種莫名的和諧，而且，司南身邊從來沒見過除了她之外的異性，尚盈盈心裡的警鈴一下子就響了起來。
她心裡有不舒服可從來不藏著掖著，下了台階跟人打招呼，一副女主人公的姿態，笑得端方明艷，「喲，司南，你在這兒呢，我找了你好久。」
司南輕輕擰起了眉頭，語氣沒有起伏，「學姐。」
他就是這樣子，尚盈盈心裡清楚，可和這個女的算怎麼回事兒，還給她牛奶，憑什麼？
尚盈盈站著，玉手輕輕搭在胯上，很有味道，「這位是……」
「路人，」遲簡知道司南是學校男神級別的風雲人物，雖然深居簡出不愛出風頭，但追求者眾多，看出尚盈盈喜歡司南，這是宣誓主權來了，於是站起身，「你們繼續，我先走了。」
反正步跑完了，牛奶喝完了，日出看完了，沒什麼繼續待下去的理由。
尚瑩瑩瞪大了眼，被人敷衍的憤怒之中還有點兒得意，說明這女生不敢跟她剛，很好。她順勢坐在遲簡剛才的位置上，與司南貼的很近，「哎喲，這人怎麼搞的，不是明擺著忽視我嗎，是不是有點兒不尊重人了？司南，你說說，你這朋友……」
「她還不是我朋友，」司南並不理會她的話，語氣淡漠，「學姐，我也回去了。」
尚盈盈哽住，見司南已經上去，便趕緊追上去，有心聊幾句，「哎，司南，一起吃個早飯呀，我知道有家小籠很好吃的。」
「我回寢室休息。」
司南沒停下腳步，看著他的背影，尚盈盈氣得跺腳，「哎呀。」
雖然知道司南確實急需睡覺恢復精力，但她莫名覺得這個女生對她來說是個威脅。
她眼神兒悄然暗了暗，既然一個兩個都不說，那就查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