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面談
寒風覺得最近身後總有人跟蹤自己。
之前也有人跟蹤過她，後來不了了之，除了凌驍之外也沒人給她的生活帶來多少麻煩。
距離茂京的提案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為了避免康若的事情再發生，簡川的提案現在沒到提案前都不會外傳。
茂京加班文化很嚴重，很少用白天的時間做提案，這次給簡川安排的提案時間是10點半，聽到這個時間，寒風心又涼了一截，預計前面至少有2-3家提案，到這個時間節點，評委注意力都很難集中了。
上次和川衡談過話之後，寒風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茂京的case上，讓自己更加忙碌，來忘記那段影像給自己帶來的衝擊。
川衡給她發了微信，說已經找簡陽聊過，讓她放心。
在寒風忙著搞提案的時候，聶加和帶著相機來到了黃記，直奔二樓，那裡他已經讓黃子豪騰出了一間空房間，過了一會兒川衡也來了，左右觀察了一下沒看到有人跟蹤，從一個隱蔽處的員工專用小電梯也上了二樓。
服務員老楊今天一直嚷著頭暈，領班看他確實也不在狀態，就讓他先回房間休息。
小房間里，川衡、簡陽、聶加和三個人第一次正式面談。
聶加和笑呵呵地伸出手：「簡陽，不知道川衡有沒有和你說過我這次來的意思，我們之前有聯繫過幾次，但其實大家一直都藏著掖著，這一次我也表明我的態度，我們要收網了，我知道你這些年其實一直也在收集證據，或許可以共享給我們，也算是對當年有個交待。」
簡陽的眸色晦暗，聶加和的話讓他很吃驚，也讓他覺得一顆懸了13年的心終於落下了，他拿掉自己手套和帽子，斷了的手指清晰可見，苦笑一聲說道：「我知道該來的總會來，這事和川衡沒關係，是我一個人做的，你讓他走吧。」
「簡陽，你在說什麼？」川衡連忙打斷簡陽，「當初拿刀是我刺的，是我殺了他，你什麼都沒做，不要替我背鍋。」
簡陽低下頭，眼角的皺紋堆在一起，長年在外的生活，讓他的皮膚狀態像是60歲的老頭，他低聲說：「那天你刺的拿刀，並沒有刺死他，他還有氣兒，央求我替他叫醫生，我猶豫了一會兒，沒有那麼做，我看著他死在我面前。」
13年前的事簡陽現在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那個夜晚的無人沙灘上，他看著馮威慢慢在他面前沒了氣息，這也意味著，從此簡陽這個人就是一個戴罪之身了。
他在那裡呆坐了一會兒，再起來的時候已經打定了主意。從遠處拖了一條漁船過來，把馮威裝了上去，沙灘上的血跡比較好清理，而且這個地方平時也很少有人過來。
他走到一個平時白天人比較多的地方，拿出刀切下了自己的兩個手指，手腕上也劃了一刀，這樣流出的血更多，能讓人很快發現。
做完這一切，他回身又看了眼南市，這個他曾經奮鬥過的愛過的城市，可能以後再也回不來了。
川衡的嘴唇輕輕抖動，他不相信簡陽說的話：「簡陽，你已經替我背負了13年，這13年，我有了該有的一切，但是你什麼都沒有，現在該輪到我了，後半生，讓我去贖罪。」
簡陽輕輕地搖搖頭：「簡川傳媒是你的成就，有我沒我，你一樣都可以成功，而且如果不是我找你幫我，你又怎麼會卷到這個事情里，你刺馮威那一刀，也是在幫我，我其實沒什麼遺憾，唯一的遺憾就是簡明，他的人生軌跡因為我，全都毀了。」
他看向聶加和：「你們抓了我吧，這樣一切又都能恢復成本來的樣子。」
「我……有說要抓你們嗎？」聶加和真的覺得特別無奈，看了一段感人至深的兄弟情，「你們的事情我800年前就知道了，但是抓你們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們又跑不掉，現在是要抓岳之平，再不抓他，他就跑了。」
聶加和從包里拿出DV，簡陽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這是他之前的DV。
他接過來反覆看，不敢相信的看著聶加和：「你在哪裡找到的？這個DV我當時怕放在家裡被人發現了，就放在了公司，以為早就沒有了。」
他轉向川衡說道：「是你發現的嗎？」
川衡搖搖頭，他完全不記得DV這個事，當時簡陽走了之後，他就讓人把他的東西都打包放在一起，後來搬進新樓，專門搞了個儲藏室放簡陽的舊物，他只記得簡陽的東西很少，只有幾個箱子。
「是寒風發現的，她前兩天來找我的時候和我說了，這個相機陰差陽錯地到了她的手裡，她看到了裡面的內容。」川衡說道。
「我現在能知道裡面的內容了嗎？」川衡看向簡陽，也看向聶加和。
簡陽把相機遞給了他，第一段凌驍的聲音剛出來，簡陽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了下來，他轉過身去，原本不太提拔的身型愈加佝僂。
川衡看完這段視頻也嘆了口氣，凌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有很大的責任，是他沒處理好後續的事情，讓凌驍一步步走錯。
第二段視頻……
川衡看到一半，吃驚地看向簡陽：「你拍到了他們犯罪的證據？」
他現在明白為什麼寒風的反應會那麼大，任何人看到這個畫面都會恨不得殺了這幫畜生。
「你拖到9分16秒。」聶加和淡淡地說道。
川衡依言行事，9分16秒，那張清晰的人臉出現了，川衡再次震驚：「這不是岳之平嗎？」
簡陽點點頭，他雖然當時和岳之平接觸不多，但就這一次已經足夠他記住一輩子了，這個小子為了上位，什麼都能做出來，知道馮威好色，就投其所好，自己先去靠自己的臉去騙小姑娘，再把小姑娘送給馮威。
岳之平聰明的很，打架鬥毆也是非常有眼色，從來沒被抓到過，案底乾淨得很，馮威就是喜歡他這股聰明勁。
簡陽兩隻手緊緊握著，低聲說道：「川衡，當時我沒有拿這個證據報警，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瞧不起我。」
川衡愣在那裡半天，最後回到：「這個問題，我也回答過寒風。過去的事情我們都是不可原諒的，但是那可能是當下我們能做的最好的選擇了。寒風說換位思考，她沒有資格批評我，現在同樣，如果換我是當時的你，也許也會做一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