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選擇
「我們可能從來沒正式聊過13年的事情。」寒風說道。
川衡一愣，確實這件事像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寒風從聶加和那裡得到的真想從來沒和川衡求證過，這期間，寒風對川衡的情感也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從一個高高在上不太熟的老闆到一個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人，無關男女，是那種值得被感謝的長輩，寒風現在也能慢慢理解川衡之前讓她做的一些事情，她是一個剛畢業的新人，能用一年時間實現這麼大的進步，川衡功不可沒。
「你想聊什麼？川衡拉過一個凳子坐在寒風旁邊，好像並不是在聊一件對他來說一輩子陰影的事情。
寒風感覺有些沉重，面前這個人，真的就如同她的長輩，但是這個人同時也是個殺人兇手，雖然殺的人是個該死的人，但是正義不是該由個人去執行的，川衡始終逃不了。
「你和簡明……當時為什麼不報警。」寒風真的想不明白，手裡有證據的他們，為什麼選擇了最蠢的一種方式去解決這個問題，結果是一個人逃亡了13年，自己的兒子被別人收養，一個雖然表面光鮮，但從來沒有真正快樂過。
川衡聽到這個問題，嘴角微微扯動苦笑了一下：「那個時候我和簡明還只是一個小公司的小老闆，在馮威的勢力面前，我們就像螞蟻。」
「可是你們手裡有證據啊！因為你們當時的懦弱，可能讓更多人被傷害，你知道岳之平有一走廊的畫嗎？凡塵姐看到過，每張畫都可能對應著一個人！」寒風腦海中還是那個姑娘的叫喊聲。
「寒風。」川衡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聽我說，人是個複雜的生物，他有很多情感，恐懼和愛是人的本能，你不生活在13年前，你不了解當時的情況，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簡陽到現在也沒有和我講過他到底看到了什麼，你是看到了什麼嗎？」
寒風腦子裡一團亂，她想起聶加和的叮囑，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說道：「簡明什麼都沒告訴你，你就幫他殺了馮威？」
川衡手無奈地鬆開，這件事終究還是要認真面對，他的眼神里滿是疲憊：「是個意外，我們沒想殺他，馮威和我父親是發小，我們當時想把簡明拍的證據給馮威，想讓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放簡明一馬，結果沒想到馮威動了殺心，他想殺了簡明，畢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窗外響起一聲炸雷，把寒風嚇了一跳，都快冬天了，竟然還會下雨，雨打在窗戶上，讓寒風覺得有些冷。
川衡的房間一點暖色沒有，和川衡實際的性格很不符，這種設計，也許是想壓抑自己吧。
寒風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看著川衡：「你們從來沒想過報警是嗎？」
「我只是……在幫簡明，他到底拍到了馮威什麼，我到現在都一無所知，但我理解他的選擇，他還有凌驍，如果證據不夠足，最後反而是他和凌驍會倒霉。你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覺得我們是懦弱，可如果代入你自己，你在一個勢力滔天的人面前，會做什麼選擇。」
寒風低下頭仔細思考了這個問題，她還記得曾經看到過的馮威的資料，和現在岳之平的低調不一樣，那個時候是威澤最風光的時候，馮威已經高調到忘記自己的身份見不得光了，四處露臉。
馮威除了巧取豪奪之外，還是個有頭腦的人，他甚至還報名了商學院，當時手下的人竟然還有一個大學生，被稱為軍師，可惜在一次亂斗中死了。
「我不是在想讓你理解我們，我們當時確實是懦弱的。」川衡說道，「只是，那也是當時最無奈的選擇了。」
寒風看著川衡，他整個人像是塌陷了一樣，整個人塌在座位上，這件事他埋在心裡這麼多年，也一直在折磨著他，他也無數次去想，如果當時換一種做法，會不會有更好的結局。
但是時間不會再來一次了。
「川衡。」寒風第一次當著他的面叫他的名字，此時寒風真的想把他當成自己的一個朋友而已。
川衡抬起眼眸，看著面前這個小姑娘。
「川衡，關於你剛才問我代入我自己的問題，我認真思考過了，在當時的情況下，我可能會比你們更懦弱，所以我現在也沒資格去批評你們當時的做法是錯誤的，但是，現在，我想和你一起去面對這個問題，我們也許有機會去彌補當年的錯誤。」寒風說道。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感覺有把玻璃砸碎的氣勢。
寒風的手機一直在響，不用想，不是哥哥就是聶加和，這麼大的雨，還不回家。
「川衡，我覺得你真的特別幸運，你身邊的人都想保護你，簡陽不告訴你他看到的事情，凡塵姐姐也不告訴你她偷偷在收集岳之平的資料……他們都很愛你，都想保護你。」寒風說道。
她也很唏噓，川衡身邊都是這樣一些有情有義的人，如果沒有馮威的出現，這些人現在該是多麼美好。
川衡現在連表情都做不出來了，除了沉重二字，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你看到了簡陽之前拍的證據是嗎？聶加和為什麼要給你看這些？」
寒風搖搖頭：「和加和沒關係，是我自己在公司倉庫發現了一個盒子，盒子里有個老舊相機，我以為是別人寄過來的老舊物件，陰差陽錯的打開了盒子，修好了相機，裡面有關於馮威的視頻。」
「那聶加和下一步打算怎麼做？」川衡這麼聰明，應該早就猜到了聶加和的身份。
「老實說，我不知道，他也不會把他的行動計劃透露給我，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凡塵姐，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簡陽，或許你可以勸勸簡陽，多和加和溝通，我相信加和一定會有辦法解決這個事情，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寒風說道。
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雨比剛才小了一點，新年的第一個月，註定會有一些不平凡的事情發生。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進了川衡家的事，很快被傳到了凌驍和岳之平的手機上，凌驍對川衡愈發的厭惡，給岳之平發了條信息：想把計劃提前，川衡這樣的人，就應該讓他名譽掃地，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