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情況怎麼樣？」洛佩斯問。

「看起來逃進庫特勒山脈的惡魔應該都在這裡了，大人。」沃克看著「天空之湖」。

那是他們剛剛為這個懸浮在半空的湖泊起的名字。

湖水裡面，觸目皆是，惡魔的屍體。

「諾澤哪去了？他剛剛向我報告，他也被海斯調來看守屍體了。」洛佩斯抬起目光，天空之湖泊的範圍很廣，向上似與天空相連，渾然天成，而從側邊看，也涵蓋了將近半個屈萊頓平原般寬廣。

「他去了那邊。」沃克抬起胳膊指了指天空之湖的右前方：「在發現天空之湖的之後，我還派出騎士去測量湖泊寬度，但寬度沒有眉目，騎士卻又在那邊發現了一個屍坑。」

「也是惡魔的屍體？」

「沒錯，大人！」

「那正好省去了打撈的麻煩，還方便牧師研究。」洛佩斯認為這算是一件好事，至少這讓他們在奪回庫特勒山脈這件事上少了一個不確定的因素。但話又說回來了，究竟是什麼東西才能擁有坑殺數十萬惡魔軍隊的能力？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他們尚不知道那是敵是友。

雖然他現在犯不上憂心忡忡，但擺在他眼前的情況絕對算不上。

現在他只希望牧師能夠發現些線索。

不過，不論如何，他們的庫特勒山脈之行還遠沒有到達結束的時候，因為那些該死的死屍仍舊在庫特勒山脈里肆虐。

「怎麼沒看到牧師？他們都在那邊？」洛佩斯隨後問。

「是的，大人。」沃克點點頭：「不過除了牧師之外，還有學士與女巫，艾雅·阿蘭黛伊公主也在早些時候趕了過去。」

「我還以為他們會對這湖很感興趣。」洛佩撇撇嘴，隨後拍了拍沃克的肩膀：「那這裡就先交給你了，沃克。」

說完，洛佩斯沖他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只留下沃克自己抽調近旁的騎士遠離天空之湖。

沒人知道那湖究竟什麼時候會不再平靜。

只是，洛佩斯看著平原的空曠，不得不接受邀請，與晚風一同在星河的注視下漫步，又細聽平原輕語，越呼嘯，越寂寥。

「晚上好，小傢伙。」

他默默的走著，走過草地與斜坡，用下巴貼近爬上他肩膀的松鼠，然後模仿起艾雅輕聲細語的樣子，向它打起招呼。

「啾嘰。」那隻紅背松鼠似是在回應他，同時，還從卷著的尾巴上捧起一個堅果遞給他。看來它已經想明白，挑剔的人類不怎麼喜歡它們在頰囊里儲存的食物。

「謝謝。」洛佩斯露出微笑，從它兩隻小巧的爪子上接過堅果。用手指輕輕掰碎，塞進嘴裡。

只是平靜的旅途並不會持續太久，很快，洛佩斯便看到了前方的火把通明。

他站在高處，所以順著斜坡向下滑，一時間有些童心未泯。

「我都不知道該管誰叫小傢伙了。」艾雅聽到鎧甲劃過草地的聲響，因此轉過頭露出微笑：「哼哼，你真該看看你們兩個的表情。」

她沖他眨眨眼睛，輕輕抬起胳膊，松鼠便俯下身子，從洛佩斯的鎧甲上，迅速向艾雅爬去。

「我只是懷念一下小時的時光。」洛佩斯握住她柔軟的手掌，被她拉著站起身。

「好吧，誰都有資格懷念小時候。」艾雅用餘下的翠綠目光飄著他，還未褪去的笑容恬靜溫暖。

「你真是個小壞蛋。」

「唔，是嗎？」

她鼓鼓臉頰，一副沒法理解的樣子。

「好吧……現在的情況怎麼樣，艾雅？」洛佩斯可不認為若是再談一會，他還能不能從她那讓人迷戀的眸子里走出來。

「嗯，老樣子，至少在我剛來時就是這樣。學士在解刨屍體，牧師在調查遺留下來的魔法氣息。」艾雅稍稍歪過頭：「不過到目前為止，他們似乎還是沒什麼太多的頭緒。」

「他們看起來樂在其中。」洛佩斯再一次看到那猩紅的月光：「你曾注視過幾次紅月，艾雅？」

「我不知道。」艾雅噘噘嘴，靠著他的肩膀，抬頭注視滿天星斗：「不過今晚有些冷呢。」

「是嗎？」洛佩斯感受晚風吹拂頭髮：「我那裡有些毯子。」

「我總叫你小心一些，洛佩斯。」艾雅轉過身子，手掌攀上他冰冷的鎧甲。

「他們在等待我呢。」洛佩斯抬起手掌，輕輕貼向她柔軟的脖頸，用大拇指輕撫她的臉頰。

「嗯，他們在等待你呢。」艾雅抿住嘴唇，逃開他的手掌，帶著淺笑白他一眼：「但我得先去吃些東西。」

「我那裡有毯子。」

「嗯，我知道啦！」

因此，他便邁開腳步向前走。

「又是一輪紅月。」傑克站在坑旁，聽到洛佩斯的腳步，但並未回頭。

「嗯，這可不叫人懷念。」洛佩斯與他並肩站立。

「屍體目前還沒有復甦的跡象，但我會讓牧師小心一些。」傑克把法杖緊抱在胸前。

「我也會向騎士下達命令。」洛佩斯注視大坑裡的景色，隨後又問：「發現什麼情況了嗎？」

「很遺憾，沒什麼新發現，洛佩斯。」傑克儘力讓自己放鬆些，若是如此數量的屍體復生，可並不好處理。

「我們只是剛剛才調查清楚了他們的死因。」他緊接著補上一句。

「是什麼？」洛佩斯問。

「不過只是幻覺，或者也可以說是，他們死在了自己的認知里。」

「這不難解釋，就好比誰都知道，被燃燒的火焰包圍會導致燙傷，直至死亡；被水包圍就將沒辦法呼吸，最後溺死。」

「但實際上，並沒有真正的火焰，也沒有什麼天空之湖，所有的東西全部都只靠一雙眼睛判斷。」傑克轉過頭看一眼洛佩斯，確定他沒有被他所認為淺顯易懂的道理繞暈后，才繼續說：「我記得在之前，沃克和你說過，他感受到過水的擠壓。」

洛佩斯仔細聽他說，又摩挲著下巴回答他：「那是他知道自己會獲得的觸感？」

「沒錯。」傑克點點頭。

「嗯。」洛佩斯點點頭，話語短暫停頓，直到下一次晚風吹起才繼續說：「我會讓騎士把大部分屍體焚燒，只留下一小部分給你們用作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