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嚓」，伴隨著從打火石上迸射出的火星，腐朽的火把在黑暗又綿長的山洞裡散發出了不算耀眼的光芒。

韋伯恩舉著火把，與身後的山姆一起謹慎的在看不到盡頭的通道里向前走。

入口處靜靜佇立的火把與火石，韋伯恩認為這還算貼心，即便他不怎麼喜歡去走一條被人指引的道路。

燃燒的火苗略過寂靜與灰塵，在空氣中提供一點炙熱，但光芒之外，天知道存在了些什麼東西，鬼魂或是怪物？

緊緊跟在韋伯恩身後的山姆越加小心謹慎，將它家園掠奪的那些東西，它害怕它們。

「這裡面的空氣還算清新，聞不到腐朽，你感覺怎麼樣，山姆？」韋伯恩打破除腳步聲外，只餘下的一片寂靜。

「吼……」山姆堅定的望著他，但吼叫聲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這裡沒有死屍，不用擔心，它們被困在更深處，不過也是些可憐傢伙。」韋伯恩一邊說，一邊挪動火把，觀察起山洞通道上鐫刻的壁畫。

那是在描繪一個女人，一個長著翅膀的女人。

韋伯恩眸子映射著火光，把火把向前湊，另一隻手仔細撫摸壁畫的紋路。曾經，在他還小的時候，那來自與他母親柔聲細語的故事。她說，一副好畫總是承載著故事。

因此，他沉靜的感受細碎的觸覺，讓余留的故事在指尖發酵。這是畫家之間獨有的奇妙聯繫。

他看到，那叫「他」魂牽夢繞的憂愁目光，與湖泊中的那對金色的羽翼。

「艾利克西亞。」他輕聲念起壁畫旁刻著的名字，斑駁的痕迹好似在訴說時光的久遠。

不過，韋伯恩也只在那裡逗留片刻。山姆已經在催促他。因此，他便邁開腳步繼續向前走。

而之後的路途算不上漫長，但只剩下一片黑暗與寂寥。那一直持續到他們抵達通道的盡頭，方才看到一束光芒由上方的圓洞中透進，下面還延續著一個用樹藤與竹竿製作的簡易梯子。

但這對於山姆來說可並不容易，暫且不提這梯子是否能承受住山姆的體重，單叫它學會控制平衡去爬這個梯子，就得浪費他不少時間。況且，這梯子也絕不可能承受的住山姆的體重。

就在韋伯恩默默思索是否有方法能夠解決眼前窘境時，他開始聽到一旁不斷傳來的「呲咔」聲響，就帶著疑惑轉頭看去，便看到了自顧自開始挪動的石塊。

好似有人指揮一般，沒過一會，那裡就構建出了一個旋轉向上的精緻土製樓梯。

雖然韋伯恩不止一次說過那是一個貼心的傢伙，但貼心過了頭便不可避免的讓他心中的警惕嚴絲合縫。

他仍舊沒搞懂，「他」的目的是什麼。

「看來我們可以走了，山姆。」

韋伯恩短暫的思忖，隨後說。他肯如此果斷，是因為他至少知道，那傢伙目前還沒有什麼惡意。

「吼！」山姆回答的吼叫聲里多了些歡快，顯然，它對出現在眼前的樓梯非常滿意。

他們順著樓梯向上走，很快來到上一層，腦袋慢慢越過低矮的地板，一排排由紅楓樹製作的書架躍入他們眼中。那是韋伯恩猜測的材料，因為紅色的紋路相當好辨認。

但更讓他驚異的還是這裡的規模，靜靜斜躺的書籍的數量甚至要比艾澤瑞託大教堂里書籍的數量還要多。

「歡迎你們的到來，兩位先生。」

在韋伯恩與山姆邁出樓梯時，通道慢慢關閉，同時，那個在椅子上悠閑小憩的老人站起身快步向他們走來。

「你是什麼人？」韋伯恩嚴肅的望著他。

「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僕人，用不著在意，或者您也可以叫我拉多耶。」說著，拉多耶轉過身，也不管他們是否跟上，便自顧自的向書架那裡走去：「不要再愣著啦，這裡有好多書呢，除了主人外，已經很少會有其他人來這裡了。」

「這是什麼地方？」心中蔓延的好奇讓韋伯恩快速跟上拉多耶的腳步。

「當然是坎特瑞拉古書館啦，還會有其他的地方嗎？」拉多耶斬釘截鐵的回答他，隨後又說：「但我正想著改名呢，因為已經許久沒有人再過來了，就連主人也已經有兩百多年沒來過這裡了。」

「久不見人，書籍們已經相當寂寞了呢。」拉多耶發出一聲嘆息，隨後架起梯子，從書架的最上方拿下一本有些破舊並且滿是修復痕迹的包著紅色外皮的書籍：「我想它們又該保養了。這裡總是這樣，沒有人翻動只會讓書籍的壽命更加短暫。」

拉多耶一邊說著，一邊把那本書輕輕放進韋伯恩懷裡：「書籍尋找人，而不是人去尋找書籍。這是我們這裡的規矩。」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在這裡多待些日子，反正我們的時間可多著呢！」他隨後從梯子上下來：「我們這裡有清茶，美酒，美食，以及甜點。還有數不盡的財富，歷史、知識、故事，我們這裡應有盡有！」

「時光，可不曾讓文字褪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