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洛佩斯向著城門的方向前進，諾澤與沃克跟隨在他身後。並不算長的路途中常能見到三兩人聚在一起傍著篝火舉杯的騎士，周圍的氣氛一片歡快，全然沒有戰爭即將到來前的恐懼與沉悶。
他默默向前走，臉上掛著笑容。一方面是慶幸他與聖耀騎士長談判，派出光抿營帳里醫師援護聖耀騎士的舉措還算成功，極大程度上緩和了光抿騎士與聖耀騎士的矛盾。另一方面則慶幸納爾塞貢獻酒窖，給西維爾鎮內的所有騎士下發溫酒的效果立竿見影。
因此，騎士氣勢低迷的問題已經解決。而現在，他手裡餘下的唯一一件值得擔憂的事情也只剩下有關於獻祭儀式的問題。
他尚不確定西蒙·斯特里尼的話是否完全屬實，不過韋伯恩大抵是已經完全相信了他，但這遠無法成為他放任西蒙·斯特里尼個人行動的理由。但從現階段來講，他相信傑克與帕忒希雅能夠明察秋毫，並且也在地窖外也留有守衛。因此，即便他選擇信任西蒙·斯特里尼也不會有太多損失。
他如此希望。
「感覺到焦頭爛額了？」
海斯抱著胳膊，凝望身前緊張備戰的騎士，感受到洛佩斯停下腳步，便開口問。
「不，我想還好。」洛佩斯努努嘴：「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海斯？」
「野獸捕獵前的最後嘶吼，洛佩斯。前哨兵站的騎士已經撤回，惡魔正在西維爾鎮守城武器的射程外休整，以及等待後方行軍的惡魔趕上行軍進度。它們很快就會發起進攻。」
海斯轉過頭：「不過牧師已經在西維爾鎮內利用聖吟術構建出一座穹頂，用來壓制獻祭術式的力量。現在至少不用擔心城內會有死屍復生。」
「穹頂？嗯，那倒是不難發現。」洛佩斯抬起頭看一眼天空，青色的光芒將群星點綴的夜空繚繞：「看來是有一件好事發生了。對了，怎麼沒見到艾德文娜？」
「之前她一直都在負責前哨警戒，現在正在教堂里祈禱。這是她的習慣，每次出征前，她都會自己一個人躲起來祈禱，她常說這能讓她感受到寧靜，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緬懷她的母親。虔誠的祈禱也是受她母親影響。她總是認為我這個糟老頭子搞不懂她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海斯咽下一口酒：「好了，我們說些正事，洛佩斯。」
「你手下的銀月騎士團將參與城門守備，由我行使最高指揮權。主要任務是協助艾德文娜抵擋惡魔的正面進攻，以及控制並守衛這兩輛大型投石車攻擊作戰，並且，還需要你手下的光抿騎士團提供醫師投入作戰。」
「嗯，我明白。」
「很好！」海斯拍拍洛佩斯的左肩：「目前要說的事情也只有這些。至於城門守備，我想你還需要些時間去準備。」
洛佩斯沖海斯點點頭，注視他離開，又觀察起城門上下各司其職的騎士。
「由聖耀騎士控制投石車，沃克。去準備吧。」他緊接著下達命令。
「是，大人！」
「諾澤，召回全部醫師，單獨組建騎士小隊，我會讓約翰盡量準備些物資。」
「是，大人！」
天空中，飛雪飄搖，越過璀璨的穹頂，不知疲倦的投入大地的懷抱。
「他倒是懂得汲取教訓……」傑克檢視眼前的儀式，不論從各個方面來看，這個儀式都要比地牢里的那個精密並且難纏得多。因此，那個所謂西蒙·斯特里尼的所說的話在他心裡又變得可信了幾分。
他由韋伯恩的轉述了解到西蒙·斯特里尼的故事。而韋伯恩提到的薔薇革命，在歷史上也確有其事，主要記載於西爾格萊流傳下來的史書中，並且阿爾特斯的古書中也能尋得隻言片語。
但從書上的記載來看，那場革命可不如韋伯恩轉述的那般輕巧。首先薔薇革命持續了將近兩年的時間，並且涉及到全國上下各個領主。之後更是由於圖爾特·路易斯三世與西蒙·斯特里尼先後於坎特瑞拉與麥地君堡稱王而險些導致西爾格萊的分裂。但同時，雙王爭帝引起了阿爾特斯方面的關注。
阿爾特斯的介入讓這場薔薇革命成為了西爾格萊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政治鬥爭，並且因為阿爾特斯公開支持南西爾格萊改名為聖地格萊帝國並享有獨立王國的權利，西蒙·斯特里尼所在的黨派獲得了短暫的優勢，半年內連取圖爾特·路易斯三世控制地區的四座城池。
但這一切都由西蒙·斯特里尼手下勢利最大的領主的叛變而結束。不到一周的時間，坎特瑞拉城城破，假王西蒙·斯特里尼被俘。至於阿爾特斯，則在兩國邊境屯兵屯糧，按兵不動等待機會，當時的阿爾特斯皇室正苦於沒有理由發兵攻打西爾格萊，從天而降的機會他們斷然不會拒絕。
這場所謂的薔薇革命，最後的果實全部被阿爾特斯收入囊中。戰役的結果，西爾格萊已經沒有能力在書寫，而阿爾特斯的古書中也只有寥寥數筆。
但那已經是將近一千年之前的事情，他暫且可以認為是魔鬼的力量導致路易斯三世苟活於世，但西蒙·斯特里尼可沒有理由能夠存活如此之久，可不是誰都能擁有如精靈一般漫長的生命。
但若是要問他，他大抵還是偏向於相信眼前這個狼狽的傢伙。因為他所說的話大多都有跡可循，並且史書上也確有記載，坎特瑞拉破城后，路易斯三世並沒有處決西蒙·斯特里尼，而是為了侮辱他，把他貶為了平民，並讓他成為自己的侍從。
因此，西蒙·斯特里尼有足夠的理由背叛路易斯三世，並且他也想不出西蒙·斯特里尼有什麼理由千里迢迢的過來送死，若是他們向，隨時可以處死他。但他唯一不確定的事情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否真的就是西蒙·斯特里尼。
也許，他該聽從洛佩斯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