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監控（2）

林錚抬頭看程放，程放的眉頭緊鎖。

「也許我們需要好好反思，當初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林錚懊惱地說。

程放看著監控視頻里莽莽無際的林海，略一沉吟道：「它們怕光。」

林錚：「可問題是，它們從哪來的？這太不可思議了，我不信這是自然進化的結果。尼斯湖水怪，神農架野人，喜馬拉雅雪怪，關於這些怪獸的傳聞都多少年了，如今科技這麼發達，卻從來沒有人拍攝到關於它們的高清照片。但是現在……」

這些怪物的鱗片、屍體，以及活動錄像都清晰的擺在自己眼前，不由得人不信。

林錚欲言又止。

沉默，而後程放蹙眉道：「也許有什麼東西導致它們同時變異。」

「你不覺得很可怕嗎？」林錚后脊骨一陣發涼，道，「這豈不是意味著除了我們看到的巨蛇、巨蜂，很可能還有別的動物也變異了。」

頓了頓，林錚道：「而且一路過來，只有湘西出現了這些變異動物。」

程放聳了聳肩，輕描淡畫說：「也許朱海峰說的沒錯，湘西人傑地靈。」

「……」林錚。

「好了，收拾一下，方蘭應該快回來了。」程放果斷結束話題，輕輕拍了拍林錚肩膀讓他稍安，道：「當務之急，是想想怎麼跟劉猛交待他弟弟的事。」

林錚沒好氣道：「怎麼交待？劉天自己作死，難道還要我們負責嗎？」

程放：「你真聰明，我猜劉猛一定這麼想的。」

林錚：「那你猜我怎麼想的？」

程放無辜搖頭。

林錚將椅子旋轉過邊，和站在身後的程放面對面，氣哼哼道：「我現在真想一槍崩了你。」

程放睨了一眼林錚手裡頭的槍，說：「男人果然都善變，我從沒想過你居然這麼喜怒無常。」

林錚：「那你現在知道了。」

程放又無辜點頭。

林錚：「你這是什麼反應？」

林錚氣結，槍口往前頂住程放胸膛說：「我在用槍威脅你哎，你就這反應嗎？」

「好了，我懂了。」程放伸出兩指撥開槍管，說，「小朋友不能隨便玩槍，容易走火，現在我要把你的槍沒收了。」

「……」林錚泄氣，「你好歹配合一下我的演出嘛，你這樣真的讓我很沒有成就感。」

「好吧，我向你道歉，從現在到方蘭回來，我都聽你的。」程放誇張地舉起手來，「好漢能不能放我一馬？」

說著俯身，將林錚往椅子後面壓。

林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我也從沒想過你居然還是個兩面派，人前孤僻冷傲，人後居然撒嬌？說，哪個野男人教你的？」

「無師自通。」程放聞言又往前欺身。

林錚想要將耍無賴的程放推開，嬉笑間看到方蘭推門進來。

方蘭疑惑看著監控室內兩人，注意到林錚手裡的槍，表情一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林錚低聲道：「方蘭回來了。」

程放瞬間恢復那張面癱樣的臉，和剛才判若兩人，站直起身，轉身看向方蘭，問道：「一切順利？」

方蘭意識到兩人在打鬧，疲倦地點了點頭，她的臉上微微掛了點彩，渾身濕漉漉的，好像整個人從水裡滾過一遭似的。

林錚連忙起身讓出椅子給方蘭，問道：「你把那些喪屍引哪去了？」

「河裡。」方蘭言簡意賅，但沒落座。

「河……河裡？」林錚頓了頓，隨後想到洞頭岩鎮外確實有一條小河。

林錚調出監控錄像，時間退回半小時前，果然看到方蘭開著警車一路往鎮外的河流疾馳而去，後面緊跟著一溜窮追猛趕的喪屍。

隨後汽車直衝入河，那些喪屍沒有自主意識，紛紛跟著沖了下去。

汽車慢慢沉入水底，只剩喪屍在水裡折騰扑打，水花四濺。

半分鐘后，距離沉車位置數十米的位置，方蘭爬上了岸，力竭般癱坐在地，隨後河裡的喪屍失去了動靜，屍體跟著汽車一起沉入河底。

「它們不會游泳。」林錚道。

方蘭點頭。

林錚靈光一閃：「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方蘭斜斜瞥他一眼：「你該不是想水淹喪屍吧？」

「也許可以一試，不過不是現在。」林錚說著起身，將裝著槍的帆布袋重重放在監控台上，慷慨說：「鐺鐺鐺，現在是福利時間，隨便你選，但只能選一把哦。」

「有得選嗎？」方蘭一眼掃過統一制式的79式衝鋒槍，隨手挑了一把，拉栓上膛，轉身對準林錚。

林錚連忙往旁邊跳開，舉起手說：「魯迅先生曾經說過，永遠不要將槍口對準自己人。」

「魯迅先生可沒說過這話。」方蘭收槍，又拿起一把手槍插在後腰間，「我們得走了，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不少喪屍正往這邊趕。」

程放從警察喪屍身上摸出把車鑰匙，找到匹配的警車，三人將槍和子彈都搬了上去。

「等等。」林錚上車前看了眼院子內的數具警察喪屍，想了想後下車，費勁將他們搬到一起，靜默了數秒，上車。

警車發動，數分鐘后，別墅近在眼前。

程放沒有直接驅車過去，警車在別墅數百米外停下，林錚問道：「怎麼不走了？」

「投名狀用不了這麼多槍，我們得為自己留條後路。」程放道。

程放調轉車頭，車子左拐穿過另一條巷子，最後在林萬叔開的湘西菜館前停下。

程放下車，將三把79式衝鋒槍和兩百發子彈找了個地方藏好。

林錚道：「但願這條後路用不上。」

回到別墅，等待已久的眾人圍了上來，朱海峰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朱海峰看到方蘭渾身濕透，追問道：「你們碰了什麼？」

林錚晃了晃手裡的槍，搖頭回答道：「搞大事耽擱了點時間。」

施清給方蘭遞上浴巾，讓她擦頭髮。

施清的頭髮也是濕的，顯然剛沐完浴，林錚尷尬地乾咳了兩聲，默念自己什麼都沒看到，問朱海峰道：「劉天情況怎樣？」

朱海峰搖頭，面色凝重道：「不太好，情況越來越嚴重了，我怕他堅持不下去。」

林錚臉色變了。

劉天仍舊昏迷，併發高熱癥狀，整個臉頰滾燙，唇色發白。

方蘭去看了眼劉天的情況，道：「傷口感染了，得趕緊喂他吃消炎藥。」

林錚道：「你們誰有葯？」

所有採石場工人面面相覷。

林鑠站出來道：「葯是稀缺物資，從一開始就都被猛哥帶走了。」

現在只能儘快趕往採石場，大家很快收拾好輜重。

程放從景區找到了一輛觀光車，回來道：「把那隻巨蜂的屍體帶上。」

數名工人坐上景觀車，其他人保持原來的安排不變，車隊離開小鎮，在林鑠的帶領下往採石場的方向開去。

採石場位於小鎮西北部的山上。

由於連年開採，大半個山頭已經被挖成一個巨大的凹陷，白色的岩石裸露在一片蒼莽林海中格外醒目。從山腳遠遠可見接近山頂的位置，排著一排石棉瓦磚房，正是採石場工人宿舍所在。

蜿蜒的盤山公路上，林錚開著吉普打頭陣，副駕駛坐著程放，後座是方蘭和指路的林鑠。

一路碎石滾落，林錚小心翼翼地操控方向盤，生怕一個不小心車輪打滑掉落到旁邊的山溝里。

「我們是不是得事先統一好口徑，萬一劉猛問起來，別說漏了嘴，那樣會惹不必要的麻煩。」林錚突然道。

上大學之後，他雖然只有寒暑假回湘西，且老家在距離洞頭岩數百公里的另一個鎮上，但從身邊人聽到過不少關於劉猛的事迹。

林錚知道此人性格極度乖戾恣睢，喜怒無常，到時候如果劉猛真因為劉天受傷昏迷的事遷怒他們，只怕會很棘手。

「劉天被巨蜂襲擊是事實，」方蘭道，「如果劉猛不信，就把那隻巨蜂的屍體搬給他看。」

林錚頓了頓，乾笑道：「你還真是簡單了當，希望劉猛跟你一樣，至少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車隊行駛到半山腰的一個分叉路口，車輛右方突然了一陣點射的槍聲遠遠傳來。

林錚心頭一跳，連忙踩下剎車，後面的幾輛車跟著停了。

羅明理探頭道：「怎麼回事？」

林錚回答道：「你們往後退，保持距離。」

後面的車隊小心翼翼地開始往後退，哐的一聲，載著數名採石場工人的小巴車後輪一個打滑，陷入了路邊的溝里。

林錚頭大，遠處又傳來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