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試驗（1）
林錚也看到了，一小撮喪屍出現在雨里，看似漫無目的地遊盪，卻又慢慢向便利店圍攏過來，他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它們難道是被什麼吸引了？」
程放道：「有可能。」
林錚陷入凝思，半晌道：「會是什麼？」
他腦子裡快速將遊戲和電影里關於喪屍的常規設定全都想了一遍，列出多種可能,「對活人血肉的渴望？還是聲音？氣味？或者其他別的？」
不可控變數太多了，林錚完全沒有頭緒。
林錚問道：「你們覺得呢？」
吳多林道：「我覺得它們就是想吃我，我不想死，峰哥。」
朱海峰點頭道：「它們肯定是沖我們來的。」
程放回答道：「也許不只有一種，猜也沒用，得試一下才知道。」
林錚道：「你要幹什麼？外面都是喪屍，危險！」越來越多的喪屍聚集到便利店外，足足有三四十隻之多，圍繞著玻璃窗無聲嘶吼，但攻擊性顯然沒有白天在大學城遇到的那麼強，不過依然讓人心驚膽顫。
「沒事，我很快回來，把門關好！」程放按了按林錚肩膀，示意他不要擔心，隨後上車，打燈後退，然後緩緩轉彎，開進雨里。
林錚立即將便利店的門關上，緊張地看著程放將車停在百米外的加油站前坪，擰開車大燈，雪亮的光芒瞬間穿透漆黑厚重的雨幕，投射在窗外涌動的喪屍群上。林錚抬臂遮擋，半晌，他才逐漸適應，慢慢放下手臂，看到原本聚集在外的喪屍紛紛轉身，朝光源方向撲去。
是光！
這群喪屍居然有趨光的習性！
便利店內林錚點燃的火堆，幾乎是方圓數百米唯一的光源，最開始那隻喪屍一定是被這堆火光吸引過來的。
林錚滅掉火堆，程放關掉車燈。
外面再度陷入一片黑暗，隱約能看到夜雨中喪屍的身影攢動。
「滴——滴滴——」
程放按響喇叭，原本失去移動目標的喪屍瞬間活躍起來，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撲去。
果然如程放猜想，吸引喪屍發動攻擊的因素並不止光，聲音也是其中之一。至於其他，一時間還沒有條件驗證。
程放再度打開車燈，發動車子狂按喇叭，車輪濺起水花飛轉，吸引著一群喪屍朝遠處的街道狂奔而去。
十分鐘后，白色SUV去而復返，頂著一具殘缺不堪的喪屍身體衝破黑暗，在便利店門口停下，程放安然無恙地下車，拎著撬棍敲碎喪屍的腦顱，結束了它作為喪屍極其短暫的一生。
怕再把喪屍吸引過來，林錚沒敢燒火，他從便利店裡翻出一捆白蠟燭，弱小的燭火成為無邊黑暗裡唯一的光亮。
林錚伸手靠近蠟燭跳動的火苗，汲取著微弱到幾乎沒有的絲絲溫暖。
程放握住他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溫度暖和著他。
林錚道：「現在整個C市都是喪屍，我們得好好想想明天怎麼辦，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吳多林問道：「不去隔離區了嗎？」
林錚搖頭道：「隔離區沒法去了，我估計那邊也完了！聚集的人越多，出現交叉感染的幾率越大。危機一旦從內部爆發，再堅固的堡壘也無法抵擋。」
吳多林絕望地說：「那怎麼辦？隔離區都沒了，我們豈不是去哪都是死路一條？」
朱海峰道：「也不知道其他城市什麼情況？或許我們可以去隔壁的L市碰碰運氣？也許那邊……」
「兩天前，我剛從L市回來，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甚至比C市更糟糕。」林錚現在可以肯定，之前張坊鎮醫院激增的病人，絕不是什麼狂犬病人和癲癇，根本就是還沒變異成喪屍的潛伏者！
雖然現在看不了新聞，但林錚完全可以想象出L市的情況——潛伏的危機在頃刻間爆發，整個城市全部淪陷，或許也會有少數像他們一樣的倖存者，躲在某個暫時沒有危險的地方，考慮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朱海峰問：「那去哪？總不能在這等死吧？」
林錚看了程放一眼，道：「之前我和程放的計劃，是出了C市往西走。」
吳多林茫然：「什麼？」
朱海峰道：「往西？那不就是你老家嗎？」
林錚點頭道：「對！雖然目前還不清楚喪屍危機怎麼爆發、通過什麼途徑傳播，但是昨天晚上，也就是喪屍危機完全爆發前，我給家裡打過一個電話，那邊還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朱海峰反問：「你確定湘西安全？」
林錚搖頭道：「我不確定，但至少，情況應該要比大城市好。那裡沒這麼多人。」
人少，意味著可能出現的喪屍也少，危險程度低。
程放補充道：「湘西地處偏僻，交通相對閉塞，估計喪屍危機還沒有波及到那邊。這是我和林錚之前商量的計劃，如果你們同意，明天就跟我和林錚一起走。如果不同意——」
吳多林立即打斷程放道：「學長，我聽你的，你千萬別拋下我們。」
程放繼續道：「這裡的物資我和林錚會按人頭分配，當然，車我們要開走。」
林錚摳了摳程放手掌心，示意他別再說話。
「我同意。」朱海峰沉思了一下，點頭同意了林錚和程放的計劃。
雖然他一開始的計劃是北上或者南下去大城市尋求機會，那些城市無論是醫護水平還是應急預案，肯定遠勝於C市，相信那裡或許會有軍方的人員進行救援。但L市的情況，最終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臨睡前，程放又把黃毛手上的繩子緊了緊，同時用塑料袋捆綁他的雙腳，免得他晚上逃脫，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黃毛哀求道：「明天帶我一起，嗚，嗚嗚……」
黃毛嘴裡被程放塞進一團破布，程放緊接著又拿出電膠布，用黃毛之前對待王雙雙的法子，在他腦袋上纏繞幾個大圈，牢牢將他嘴巴封住，連嗚嗚聲都發不出來。
幾個人找了些硬質包裝箱拆開，鋪在地上，熄了蠟燭合衣躺下。
林錚躺在程放身側，默默祈禱，希望在正式開始逃亡之前，今晚上能夠睡上一個安穩覺。
到了後半夜，穿著羽絨服睡覺的林錚還是被凍醒了。但他實在太困了，眼皮子跟灌了鉛一樣沉重，根本睜不開，半睡半醒間，趨暖的本能讓他向最近的發熱體靠去。
林錚睡夢中將臉緊緊貼著比電熱毯還溫暖、軟和的發熱體，發出心滿意足砸吧嘴的聲音，雙手下意識環住。
「喔——」黑暗中有人一聲悶哼。
溫暖驅散寒冷，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林錚被啪啪敲擊聲吵醒，睜開惺忪睡眼，看到外面三四隻喪屍正貼著玻璃櫥窗又抓又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