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突圍（2）

從直升機上往下望，整個S大的喪屍幾乎全部聞風而動，越聚越多，漸漸形成了壯觀的長龍，追逐著越野車向大巴撤退的方向湧來。

飛行員將直升機停在空中盤旋，等待霍堯的下一步指示。

大巴此刻撞停在三校相接的十字路口，周圍是大學城最大的醫院和購物中心。衛星地圖上這片區域一片飄紅，橙色的感嘆號閃爍不停。

螺旋槳掀起的颶風中，霍堯吼道：「大虎！去教學樓！直升機將在樓頂天台接應！」

撤退初期，學生都被集中在操場，教學樓區域反而沒有什麼學生，危險級別相對較低。

「收到！」開車的軍人果斷打燈後退，大巴將幾隻喪屍捲入車輪底下，滑出一個利索的倒U，轉而向操場北方的教學路開去。

另一輛大巴緊隨其後，然而還沒來得及轉頭，突然開始不受控制,輾著滿地腐屍左右打滑，最後撞上路燈，側翻到一邊。隨著擦咔巨響，將旁邊的行道樹攔腰壓斷！

折斷的樹榦從大巴一側插入，呈倒V狀從另一側車窗穿出，上面掛著兩具鮮血淋漓的屍體，腸穿肚爛。

林錚透過車窗，看到那輛車裡的學生像湯壺裡的餃子擠成一團。

一張女生的臉被壓在車窗上踹不過氣來，白色的蝴蝶結髮卡從頭上滑落一半，下一秒，一張猙獰扭曲的臉猛然從後面出現，咬著她的脖子將她拽了下去。

車裡有人變異了！然而已經管不了那麼多，無數喪屍追了過來。

「隊長，前面堵死了！」激烈的槍聲中，大虎大吼，「請重新安排路線撤退！」

前面幾輛私家車連環撞在一起，冒著濃濃的黑煙，車毀人亡，堵在通往教學樓的路上，大巴沒法過去。

「操！」霍堯爆粗，手中衝鋒槍火光四濺，將幾隻靠近大巴的喪屍掃得血肉橫飛，吼道，「還有沒有別的路通教學樓？」

「等會！」飛行員點開衛星地圖，搜索最佳路線，但是觸目所及，幾乎所有的道路都被喪屍大軍佔領，「隊長，只有這一條路了！」

飛行員指了指剛才那輛越野車衝出來的方向。

喪屍的嘶吼伴隨著螺旋槳的轟鳴響徹校區，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的屍潮令人毛骨悚然。

霍堯吼道：「大虎！掉頭！機槍手掩護！」

四架機槍噴發出灼目的火舌，輪番掃射將追趕上來的喪屍逼退。

大巴再度掉頭，與數不盡的喪屍正面對峙。

經過那輛側翻的大巴時，透過血跡模糊的車窗，林錚赫然看到之前那張女生的臉，已經被啃得面目全非。白色的發卡折成兩段，插入她渾濁不堪的眼球里，腦脊液順著蝴蝶結流淌而下。

在她後面，無數屍頭攢動，張牙舞爪著想要爬出來。

所有的學生被這一幕嚇得大氣不敢出，生怕自己乘坐的大巴步其後塵。吳多林拽著朱海峰瑟瑟發抖，小平平緊貼在林錚懷裡，一雙眼睛滿是驚懼與不安。

林錚目光四處搜索，沒有找到那輛車牌尾號1208的越野車。

大虎手心微微冒汗，但他沒有時間猶豫——喪屍潮距離大巴不過兩三百米，十幾秒內就會撲到眼前。

此時除了選擇相信並肩作戰的隊友，別無選擇。他深吸一口氣，緊握方向盤，踩實油門，大巴開始加速。

就在此時，十字路口的另一邊，一輛機車轟鳴著衝過來，在距離喪屍潮不到五十米的距離一個急剎漂移，輪胎在路面劃出一道濃重的青黑色轍印，戛然停下！

喪屍被機車低沉的轟鳴吸引，紛紛轉頭，成群結隊向機車撲過去。

沖向大巴的喪屍逐漸減少，學生們鬆了一口氣，低聲交談起來——

「這個人……」

「他……他在幫我們引開喪屍……」

吳多林激動地拉住林錚的手，嚷道：「卧槽，那個人也太帥了！」

朱海峰拽住他沖機車手激動揮舞的手臂，道：「戴著頭盔呢，帥不帥你知道？」

那名機車手的臉頰被頭盔遮擋得嚴嚴實實，林錚的心像卻被什麼狠狠地撞了一下——

是程放！一定是程放！

林錚想喊，隨即意識到隔著這麼遠，那人根本聽不到。

但對方卻像有心電感應，機車手朝林錚所在的方向微微點頭，隨後擺正姿勢，低俯在車頭，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擰動油門，機車發出有規律的轟鳴，越來越多的喪屍受到吸引，沖他而去。

大巴車前終於開闊，剩下的不到二十隻喪屍被霍堯和隊友解決。

大虎徹底鬆了口氣，才恍然驚覺自己汗如雨下，迷彩服和戰術背心一片濕透。

機車手揚起手臂，向高處的直升機打了個手勢。

預備——

「機槍手掩護！」霍堯端起衝鋒槍，喝道：「大虎！準備突圍！」

砰砰數聲槍響，遠處喪屍群中，距離機車最近的幾個頭顱應聲爆開。

同一秒鐘，機車發動，在流彈的掩護下，憑藉高速衝出屍潮，將數不清的喪屍軋成肉醬。與此同時，大虎一腳油門踩到底，猛打方向盤，大巴神龍擺尾，將路邊幾具喪屍甩飛，飛快駛離十字路口。

三百米外，十字路口的另一端。

上百隻喪屍被機車的轟鳴吸引，突破醫院的封鎖衝出來。

醫院拐角分出兩條岔路，一條寬敞的柏油路通向超市後面，一條台階小道通向未知的方向。

俯在車把上的手指握緊，青筋暴起，機車手深吸一口氣。

「轟——」

機車流星般從醫院門口橫貫飛過，將衝出來的喪屍甩在身後，沖向那條台階小道。

「隊長！那條路……連通的是教學樓！」直升機上，冒著突突飛濺的彈殼，一名隊友大吼。

另一名隊友轉動機槍瘋狂掃射，吼道：「操！他想幹嘛？要是把喪屍吸引過去，那群學生就全都完了！」

霍堯眉頭鎖緊，隨後明白了機車手的動機，命令隊友停止射擊——

喪屍沒了槍林彈雨的阻擊，很快從醫院兩頭匯聚到一起，爭先恐後地向狹長的巷子里擠去。

機車在彎曲狹長的小巷子里如履平地，成千上萬的喪屍緊追其後，場面蔚為壯觀。

「火箭炮準備！」

五十米、三十米、十五米……

機車距離巷口越來越近，霍堯大手一揮。

兩枚火箭彈呼嘯落下，一前一後在巷子兩端炸開，衝天的火光將巷子兩側的房頂掀起，一時間喪屍與磚石齊飛。

衝擊波卷著火浪一瞬間衝出巷子，剛到巷口的機車手瞬間被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