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變天
女子出嫁后，最大的依仗是娘家，而嫁妝是娘家給的底氣。要李珠來說，陪嫁田產和鋪子最實惠。鋪子租出去收租金，水田佃給別人種收租子，打理起來絲毫不費功夫，想來李大牛和黃氏不會不同意。
果然，黃氏極為贊同，「我讓你爹去牙行打聽打聽。」
最好是一大片連著的田地，方便管理，靠近桃李縣就更好了。虔州山多田少，要買到合適的田地並不容易。不過，從定親到成親，至少要幾個月，倒是不用著急，有錢就不愁買不到田產和鋪子。
京城，紫禁城內，在夜色的籠罩下，越發顯得深沉。
東宮本是儲君太子的居所，先皇后無子，老皇帝未立儲君，空置了好多年。直到三個月前，五皇子搬進了東宮，總算是有了一絲人氣。
兩個太監正說著話，見一行人提著燈籠往這邊走來，待看清中間那男子的面目，紛紛低頭跪下。腳步聲越來越近，卻無人敢抬頭，用餘光瞥見一行人走進了殿內，兩人戰戰兢兢地站起來。
殿內燈火通明，宮人跪了一地，男子似乎沒有看到一般，進了書房。
片刻后，聽見書房內傳來一陣瓷器落地的聲音，門外站立的宮女面不改色，顯然對這早就習以為常了。
書房裡，內侍端來茶水，「殿下，您再忍忍，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五皇子拂袖而起，將茶盞掃落在地，「忍忍忍，還要本王忍到何時？本王想搬進養心殿，他們說本王尚未登基，逾矩了；本王要登基，他們說內亂未平，時候未到；本王讓鎮南王和定北侯出兵平亂，他們說邊疆兵力不足，要以天下百姓為重！」
內侍一臉惶恐，撲通一聲跪於地上，定了定心神，「等殿下登基……」
「等等等，要本王等到何時？康王佔據明、越二州，自稱為王，潛入雲州的探子杳無音信，皇叔又蠢蠢欲動……哼，等本王登基了，一定下旨斬了那幾個老匹夫！」五皇子拍桌子大怒。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喧嘩哭喊聲。
「何事喧嘩？」五皇子怒吼一聲，提腳往內侍的身上踹去，「還不滾出去看看？」
內侍被踹倒在地，來不及擦乾嘴角上的血跡，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外面跑去。
本該在門外守著的宮女不見蹤影，聽聲音是從前殿傳來的，內侍大著膽子向前殿走去。
前殿，一群身穿盔甲的兵丁手持尖刀，手起刀落，宮女太監們倒在血泊中，一片狼藉。
內侍嚇得屁滾尿流，拚命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大叫，「殿下，快跑，快跑，反賊殺進宮來了！」
有個兵丁注意到跑走的內侍，從腰中取出一枚飛鏢，嗖的一聲朝著內侍扔出去，就聽見內侍發出一聲慘叫，緩緩倒地。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殿內倒了一大片。
後院，五皇子妃按品大妝，淡定的從妝匣最底層拿出一個小瓶子。
哭哭啼啼的宮女們跪了一地，「娘娘，請三思啊，皇孫殿下尚且年幼。」
「只有我死了，我兒才有一線生機。」五皇子妃堅定的說，緩緩閉上雙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娘娘……」寢宮內響起了一片哭聲。
天漸漸亮了，太陽照常從東邊升起，紫禁城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千里之外，虔州，李家。
這一日，李珠早早起來了，梳洗了一番，就去了雜物房。雜物房的角落裡堆放了幾個大缸，是之前做的皮蛋，已經密封存放了半個月。
隨意取出一個皮蛋，洗乾淨表面的草木灰，剝掉蛋殼，就見晶瑩剔透的表皮。
李珠滿意的點點頭，又想到自己與齊文傑合夥，很快就會有銀子進賬，心情更好了。
幾天前，齊文傑派人來找李珠，還把賬本拿來了。從賬本上可以看出，在確定合作的當天，齊文傑就讓人去四鄉八鎮大量收購鴨蛋。還騰出一座院落當作坊，那四個婆子學會後，就去了作坊里製作皮蛋。
「一個人躲在這裡傻笑什麼呢？」李瑤走進雜物房。
李珠收了笑容，「哪有傻笑？忙著呢！」
「需要幫忙嗎？」李瑤又問道。
李珠點頭，「當然要。」
為了防止泄露皮蛋的製作方法及配方，要把皮蛋表面洗乾淨，再拿去賣。
姐妹兩人力氣不夠，想把大缸搬到院子里，又把李大牛和黃氏喊來幫忙。
皮蛋放入水中，浸泡一至兩刻鐘，再把皮蛋撈出來，可以直接用水沖洗，適當用手指搓一搓，很容易就能洗乾淨，還不會把蛋殼弄破。洗乾淨后，瀝干水份，擱在陰涼乾燥處，放上三個月是沒問題的。
皮蛋浸泡了兩刻鐘，李珠挽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黃氏就把早飯做好了。吃過早飯，姐妹兩人接著清洗皮蛋，李大牛夫婦和李瓊也來幫忙，花了半個時辰就搞定了。
「要不要把這些皮蛋送去客來居？」李大牛突然問道。
李珠想了想，搖搖頭，「不用，鴨蛋是在兩家合夥之前我們自己花錢買的，他們一個銅板都沒掏。總共才一千多個，眼看中秋節就要到了，給親戚家送一些，再往二哥的夫子那送一些，就不剩幾個了。」
「還是要跟齊少爺說一聲。」黃氏面露猶豫。
李珠笑著應了一聲，「下次見到他就說。」
黃氏這才滿意了，盤算著給長富鎮的爹娘送一些，還有幾個兄弟姐妹家裡。給娘家送了，婆家也不能少了。皮蛋是新鮮吃食，絕對拿得出手，可以給瑞哥兒的先生林夫子送一些，再給瑞哥兒書院的幾位先生也送一些去。
「皮蛋定價多少合適？怎麼也得賣兩三文錢一個吧？」李大牛記得清清楚楚，起初買茶葉蛋時，就是三文錢一個，後來賣的人多了才降價。
李珠笑了笑，「上次聽見齊少爺和齊大掌柜兩人商量這事兒，我沒記錯的話，一個皮蛋定價八文錢還是十文錢吧。」
「十文八文一個？」李大牛大吃一驚。
就算按照八文錢一個來算，一千個就是八兩銀子。
見李珠點頭，黃氏糾結了半天，才說：「中秋節還是給親戚們各送一條肥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