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皮蛋
起初聽聞譽王在封地雲州打著誅奸臣的名義起兵了，緊接著康王在明州招兵買馬的消息傳來，各方勢力蠢蠢欲動，一時之間朝局動蕩不安。
虔州城城門加強了防守，進城的百姓在城門外排了長長的隊伍，接受守城官兵的盤問。對於虔州百姓來說，生活未受太大影響，倒是增添了不少茶餘飯後的談資。
西南坊李家，廚房裡熱熱鬧鬧的，李珠哼唱著輕快的調子，把皮蛋切成月牙狀，擺盤后撒上香蔥蒜末，再倒入少許醬油和陳醋。
「姐姐，可以了。」李珠笑著說。
聽見這話，李瑤從鍋里鏟了滾燙的熱油潑在盤子里，立即發出滋滋的響聲。
先前賣茶葉蛋時，李珠就想過可以做些皮蛋來賣，不過製作皮蛋的周期較長，就擱置了。之後又忙著鋪子的事情，近日有了空閑，才想起這回事兒。
頭一回做皮蛋就成功了，李珠喊了李瑤幫忙，姐妹倆一大早就起來給全家人做早飯。
「大姐，三姐，可以吃了嗎？」李瓊已經往廚房跑了好幾回。
「可以了。」李珠笑著說道。
「喔，吃早飯了！」李瓊蹦蹦跳跳跑出去了。
李瑤急忙叮囑，「慢一點，別摔倒了。」
李珠不讓陳氏和黃氏幫忙，兩人早就坐不住了，聽見聲響都往廚房來了。
「呦，還講究擺盤，看上去不錯的樣子。」黃氏笑著說道。
「黑乎乎的，別人還以為鴨蛋壞了，誰敢吃！」陳氏一臉嫌棄。
皮蛋瘦肉粥和涼拌皮蛋獲得了一致好評，李大牛一連喝了三大碗皮蛋瘦肉粥，還說要帶些皮蛋回去給李老頭下酒。陳氏有些抹不下臉，卻不捨得放下筷子，乘著沒人注意時夾一筷子，逗得李珠差點兒笑出聲。
「珠兒，肯定有很多人喜歡吃皮蛋，我們可以拿去鋪子里賣。」李瑞提議說。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李瑞，李瑞有些赧然，撓了撓頭。
李珠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讚許的點了點頭，「二哥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我做皮蛋的初衷就是為了賺錢。」
李瑤到了出嫁的年齡，李瑞要考科舉，李瓊要念書，李珠想過上地主婆的悠閑日子，沒錢是萬萬不能的。兩間小鋪子最多每日賺個幾兩銀子，一個月下來撐死也才一百多兩銀子，無疑是杯水車薪。
「我看行，放在自家鋪子里賣，不費事。」李大牛舉雙手贊成。
經過賣茶葉蛋、開滷菜館、開餃子館一系列的事情，李大牛早被李珠的聰慧折服了，不再把李珠當做小孩子看待。如今，李珠又打算做皮蛋賣，李大牛想都不想就覺得可行。
「這倒是，往鋪子里一放，有人問就讓寶生招呼下。」黃氏也點頭贊成。
李大牛和黃氏同意了，這件事就算定下來了。李珠又讓李大牛收購鴨蛋回來，李大牛連聲答應了，李珠才放下心來。
與往日不同，早飯後一家人並未趕著出門，而是回到各自屋子裡收拾行李。七月半將至，書院放了假，李大牛一家要回烏雲鎮過中元節。李家的兩間鋪子也關了門，良玉昨天下午就回家了，李寶生也坐黃三貴的牛車先回烏雲鎮了。
這次只做了五十個皮蛋，李珠留了十個，其餘的都讓李大牛帶回去孝敬李老頭。另有給李老頭的一壇好酒，給周家和楊家的糕點果脯，給妯娌們的布料，黃氏不停往牛車上搬東西。收拾完畢后，黃氏看見牛車上堆了半車的雜物，不由慶幸給爹娘的布料和吃食昨天就讓黃三貴捎回去了。
出發的時候，太陽已經高掛天空，炙烤著大地，姐弟幾人叫苦連天。
「卯時初喊你們起床，一個個的不聽，這下嘗到苦果了吧。」黃氏在一旁幸災樂禍。
「老三家的，你說的什麼話？瑞哥兒每日去書院多辛苦，瓊哥兒正在長身體，理應多睡會兒……」陳氏話鋒一轉，「兩個懶丫頭，天亮才起床，以後嫁到婆家也遭人嫌……」
姐妹兩人相視無語。
街道兩邊不少鋪子都關了門，街上的熱鬧卻未減半分，反而比往日顯得更加熱鬧繁華。走街串巷的貨郎挑著兩籮筐河燈，正在沿街叫賣，吸引了不少人。除了祭祀、焚紙錠，放河燈也是中元節的習俗。無論男女老少，都會在中元節當天的傍晚出門，到江邊放河燈祈福。還有未婚的少男少女們，乘著月黑風高，偷偷見一面，互訴衷腸。
李家人與熱鬧無緣，李大牛趕著牛車已經出了城門，往青山縣的方向去了。
下館子太奢侈，本著勤儉節約的精神，中午在路邊的包子鋪買了幾個包子對付了事。
回到烏雲鎮已是申時，還沒到家李瓊就跳下牛車，抓了一把蜜餞去找他的小夥伴們。遇見相熟的人，難免停下牛車來攀談幾句，一路走走停停，耽擱了好一會兒才到家。
牛車上的東西卸下來后，黃氏帶著兒女們歸置行李，李大牛一連喝了兩碗涼水，又急匆匆地趕著牛車送陳氏回柳樹村。黃氏也沒空歇息，帶著事先準備好的糕點果脯去了楊家，從楊家回來之後又去了周家。兩家都有回禮，楊家回了一條大鯽魚，周家則是剛摘的半筐青菜。
太陽尚未落下山崗，李珠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跑去廚房與李瑤一起準備晚飯。
李大牛回到家時，晚飯已經做好了，全家人正等著他吃飯。晚飯很豐盛，四菜一湯，紅燒鯽魚，韭菜炒雞蛋，蒜蓉空心菜，香菇燒豆腐，絲瓜蛋湯，主食是米飯。之前李家一日三餐都是喝粥，後來李珠說喝粥不頂餓、半夜總是餓醒，要求中晚兩頓吃米飯，潛移默化的改變了李家人的飲食習慣。
飯後，一家人搬了板凳在院子里乘涼，李珠決定乘著這個機會跟李大牛、黃氏說說今後的打算。
「又要請夥計？」李瑤驚訝的問道。
「還不止請一個？」李大牛生怕聽錯了。
黃氏想都不想就拒絕了，「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傻姑娘，請人不用付工錢？我跟你爹能忙得過來。再說了，要是忙不過來，你們四姐弟也能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