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兄妹

臨近午時，門前被圍的水泄不通，有不少來吃餃子的客人上門，鋪子里更熱鬧了。李寶生急得直跺腳，突然靈光一閃，往外跑去。

「良玉，快把你大嫂扶起來，免得讓人看笑話。」黃氏勸說道。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良玉才回過神來，走上前去攙扶自家大嫂。

「大嫂，快起來，地上涼。」良玉說。

「放手，不用你假好心。」良全媳婦掙扎著起了身。

良玉一臉錯愕。

「養不熟的白眼狼，在家時我不過罵了你幾句，你竟然記仇！」良全媳婦罵道。

「大嫂，我沒有。」良玉帶著哭腔說。

「要不是你提前打了招呼，為什麼他們不把你的工錢給我？」良全媳婦接著說。

「我沒有。」良玉委屈的說。

黃氏深吸了一口氣，拍拍良玉的肩膀，安撫了兩句，就讓她先回廚房裡做事去了。

「良全媳婦，你誤會了，良玉平日里話很少，從來沒有提過工錢的事情。」黃氏說。

良全嫂子上下打量了黃氏一番，似乎在琢磨黃氏的身份。

「這位小嫂子，有事回家好好說，姑嫂之間不宜鬧得太難看。」一位食客說。

「是啊，連掌柜娘子都這麼說了，想必當中是有誤會。」門前圍觀者勸說道。

「你是掌柜娘子？」良全媳婦面露喜色。

「客氣了，大伙兒都叫我李嫂，你隨良玉叫我一聲李嬸便可。」黃氏答道。

「李嬸，既然你是掌柜娘子，那就勞煩你把我妹妹良玉的工錢結算給我。」良全媳婦不死心的說。

黃氏想了想，正愁怎麼拒絕良全媳婦才不會把她得罪了，就聽見李珠開口。

「我娘不管賬，你跟她說不管用。」李珠說。

「好呀，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娘倆合夥耍我！我不管，你們不給工錢，那我就不走了。」良全媳婦瞪了李珠兩眼，隨意找了張桌子坐下。

良全媳婦這麼一鬧，李珠原先還擔心鋪子里的生意受影響，沒想到來吃餃子的人比往日還要多三成。食客們點了餐，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悄悄議論剛才的事。李珠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儘管是娛樂貧乏的時代，依舊阻擋不了人們的八卦之心。

喂，這位大叔，你這就過分了！知道什麼叫做悄悄議論？麻煩聲音小一點。

呦呵，這位大嬸，你這就不對了！有人來鬧事，你笑得牙齒都掉了合適嗎？

哎，這位嫂子，你別拉仇恨了！對良全媳婦指指點點就算了，指著我是幾個意思？

李珠翻翻白眼，李寶生去了那麼久，怎麼還不回來？

又過了一會兒，沒把李寶生盼來，倒是把良全盼來了!

良全尊母命去找良忠，無非是因著良忠的親事。村裡的同齡人大多已成親，良忠也想早日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無奈家裡實在窮，只能靠自己做工掙聘金。天氣熱，隔壁滷菜館生意火爆，連帶著點心鋪子的生意也好了不少。兄弟倆人沒聊幾句，文掌柜催了兩回，良全只能告辭了。

看見良全來了，良全媳婦如同見到母雞的小雞，一溜煙的跑過去。

「當家的，她們見你不在就合夥欺負我，你要替我做主呀！」良全媳婦吼了兩嗓子。

咳咳幾聲，食客順了順氣，慶幸自己沒被噎死。

「誰敢欺負我媳婦？」良全憨笑道。

「掌柜娘子和她女兒。」良全媳婦指著李珠說。

「不能夠呀！」良全一臉驚訝。

良玉來虔州之前，良全就聽良忠說了，李掌柜一家待人和氣，否則爹娘也不會同意讓良玉來李家做工。

「當家的，我難道會騙你嗎？」良全媳婦接著說，「良玉年紀輕，我不過是想替良玉領工錢，日後給良玉做嫁妝，哪料到她們不肯付工錢！」

聽了這話，良全的臉色瞬間黑了，看著李珠的目光很不善。

「良全大哥，我跟良全嫂子說的很明白，工錢會發給良玉。」李珠解釋道。

良全半信半疑。

「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問大堂的叔叔嬸子們。」李珠接著說。

「小夥子，李姑娘沒說謊。」一位大嬸說。

「我老錢可以作證，這位姑娘沒說謊。」一位叫做老錢的食客說。

曉得誤會了李珠，良全拍拍腦袋，帶著歉意的沖李珠笑了笑。

「媳婦，別鬧，我們回去晚了大娃要哭的。」良全訕訕的說。

「我沒鬧。「良全媳婦頓了頓，「當家的，我們來都來了，順便把良玉的工錢帶回去。」

良全琢磨了一番，覺得媳婦說的有道理，「李姑娘，我們從村裡來一趟也不容易，你看….」

「良全大哥，我們會把工錢發給良玉本人。」李珠委婉拒絕。

鋪子沒長腿跑不了，良忠又和李家人很熟悉，總不至於賴了良玉的幾百文工錢。

良全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

「良玉都沒意見，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麼這麼多事！」良全媳婦打斷道。

「沒辦法，這是鋪子里的規定。」李珠說。

良全媳婦深吸一口氣，「良玉，良玉，快出來。

良玉一直留意著大堂的動靜，聽見大嫂喊聲，見黃氏點頭同意，就出去了。

見良玉出來，良全嫂子一臉嫌棄，「趕緊叫她發工錢，我跟你大哥要回去了，你侄子還在家裡等著我們回去。」

良玉清楚大嫂的德性，給了大嫂就好比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二哥良忠還未娶親，良玉一直想出一份力，好不容易有了一份工錢，不願意讓大嫂拿了去。

良玉可憐巴巴的看著大哥良全，希望他能替自己說話。

良全避開良玉的眼神，「良玉，你跟李姑娘說說。」

良玉苦笑了下，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淚水模糊了視線，往事一暮暮浮現在眼前。一會兒，是背著妹妹過河的哥哥；一會兒，是把僅有的一個饅頭讓給妹妹的哥哥；一會兒，是冷眼看著妹妹滿身傷痕，堅決不肯休妻的哥哥....

眼前這個人，熟悉又陌生。

良玉拭乾淚水，「珠兒妹妹，把我的工錢給他們吧。」

「不能給他們。」門外有人喊道。

偱聲望去，良忠穿越人群擠進來，李寶生緊跟著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