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林姑娘
月落日升，晨光熹微，炊煙裊裊升起。良玉用衣袖拭乾額頭上的汗珠，揭開鍋蓋，用鍋鏟來回翻動，防止鍋里的粥糊了。聽見敲門聲，良玉跑去開門，來人正是李大牛父女三人。
三個姑娘在廚房裡忙活，很快就把各種餡料準備好。四人吃過早飯，李大牛打開店門，等待客人上門。
餃子館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從剛開張一天賣出三百多份餃子，到如今一天能賣出將近五百份餃子。
「林家一門三進士，雖說林老大人已經致仕，但林大爺和林二爺在朝為官，林少爺風度翩翩，不是我們能攀上的。老孫，我勸你儘早死了這條心。」中年男子說。
「老吳，你忒不厚道！我好心告訴你，你不樂意就算了，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老孫撇嘴說道。
「給人當丫鬟，生死掌握在別人手裡，你家閨女也樂意？」叫做老吳的中年男子說。
「什麼叫生死掌握在別人手裡？我閨女是去林家當差！」老孫說，「再說了，林家樂善好施，林老大人還給寒門學子開課講學，我閨女是去林家享福的！」
「如今林家的門檻恐怕要被學子們踩爛了吧？」老吳說。
「可不是，昨天我經過林家門前，好多人排隊等著召見。」老孫說。
「可惜我家三個小子都不是讀書的料，跟我一樣大字不識一個。」老吳嘆了口氣。
「我家大郎也去了，不過林管事說了，後天由林老大人親自考較，有真才實學的人才能留下。」老孫說。
他們坐的桌子靠近櫃檯，李珠和李大牛聽了半晌，不免有些好奇。
「兩位大叔，林老大人是虔州人嗎？」李珠問。
「哎喲，小姑娘，林老大人你都不知道？林老大人曾官拜國子監祭酒，上個月致仕回了虔州。」老吳說。
退休的國子監祭酒要開課講學？
「林老大人開課講學，可有什麼要求？」李珠問。
「哈哈…小姑娘，你趁早歇了這個心思吧，林老大人不收女子。」老孫笑道。
「我替我哥哥問。」李珠說。
李瑞的夫子是羅秀才，考了多次都沒考上舉人，後來回烏雲鎮辦了一間私塾。
「姑娘，你哥哥今年多大了？」老吳問道。
「我哥哥十四歲，在鎮上的私塾里念書。」李珠說。
「不妨去試一試。」老孫說。
李珠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問清林府大致方位，跟李大牛打了聲招呼，揣著銀子匆匆出了門。
林府坐落於城東，自古就有紫氣東來的說法，虔州大富大貴的人大多聚集於此。從城西餃子館走路去城東太遠，李珠花五文錢，在街口雇了一輛牛車，匆匆趕往城東林府。
林府，硃紅色的大門透著古韻，大門前的兩座石獅子威風凜凜，似乎審視著來往的各色行人。
李珠上前敲了敲門，大門緩緩打開，開門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
「姑娘找誰？」老者問道。
「老人家，聽說林老大人要開課講學，我替家兄來瞧一瞧。」李珠說。
「確有此事，後天由老太爺親自考較，通過則留。」老者說。
「老人家，家兄仰慕林老大人多時，也想參加考較，不知要找誰？」李珠問。
「姑娘，你來晚了，管事昨日就把名冊交上去了。」老者說。
「老人家，麻煩您幫幫忙。」李珠雙手遞上一個荷包。
「姑娘，使不得。」老者拒收。
「老人家，麻煩您替我問一聲，實在不行我就回去。」李珠把荷包塞給老者。
「我替你問問。」老者收下荷包。
林府門前，李珠來回踱步，等著老者的消息。此時，有兩輛馬車停在門口，丫鬟們扶著一位姑娘下了馬車。
「是你！」姑娘輕聲道。
「真巧。」李珠說。
這位姑娘李珠在書肆見過，李珠記得自己看中一本書，最後讓給了這位姑娘。
「這是我家。」姑娘笑著說。
「林姑娘？」李珠問。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林姑娘問。
「我姓李，木子李。」李珠說。
「李姑娘來我家有事嗎？」林姑娘問道。
李珠就等這句話！
「聽聞林老大人要開課講學，家兄念過幾年書，仰慕林老大人多時，不知後天能否有幸見見林老大人。」李珠說。
「原來如此。上回的事還沒多謝姑娘，不如姑娘進府一敘，我幫姑娘問問。」林姑娘說。
「有勞了。」李珠福了一禮。
跟李珠想象中不同，林府花草繁盛，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絲毫沒有書香門第的古香古色。李珠跟著林姑娘進了林府，經過垂花門，來到正院。
「祖父喜歡擺弄花草，我們回虔州之前，宅子按照祖父的意思布置了一番。」林姑娘說。
「比起亭台樓閣，看著院子里花草茂盛，倒是別有一番風味。」李珠說。
「正是。」林姑娘回過頭吩咐身邊的丫鬟，「名冊應該在我哥那裡，你去問問。」
「是。」丫鬟告退。
花廳里，李珠坐在下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唇齒留香。
「不知姑娘喜歡喝什麼茶，我做主讓丫鬟上了今年新採的明前茶。」林姑娘說。
「見笑了，我不善品茶。」李珠頓了頓，「我單名一個珠字。」
「我今年十四歲，不知珠兒姑娘芳齡幾何？」林姑娘問。
「我今年十三歲。」李珠說。
「珠兒妹妹，上次跟你一起去書肆的姑娘是你姐姐嗎？」林姑娘問。
「是我大姐，我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李珠說。
「珠兒妹妹，真羨慕你，我只有一個哥哥。叔父家倒是有幾個堂姐妹，不過跟著叔父在任上，幾年才能見一次。」林姑娘說。
「哎，林姐姐卻不知我心中的苦，我大姐的針線活做得好，害得我娘時常念叨我。」李珠愁眉苦臉說。
「珠兒妹妹，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我雖然沒有親姐妹，但是針線活遠不如外祖父家的表姐表妹，我娘也老念叨。」林姑娘笑道。
「娘見天念叨，也不見妹妹的女紅有長進。」
少年走進花廳，掃了李珠一眼，一臉無奈的看著林姑娘。
「哥哥。」林姑娘起身喊道。
你猜這少年是誰？正是李珠之前在城外茶棚遇見的那家少爺！當時少年的爺爺也在，難道那老者就是林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