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楊梅
第二天，李珠春燕兩人起床后，一起去找李大牛和黃氏，要把決定告訴他們。
「李叔，李嬸，這段日子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春燕說。
春燕還是決定回江州去，怕給陳詩嫻添麻煩，春燕不會回陳家當差。春燕婚期將近，還要準備嫁妝，這些都要她自己來操辦。先前魏老三答應了來虔州迎親，如今春燕要回江州，這件事也要通知魏家人。
李珠壓根沒打算回陳家去當差，嫡出小姐身邊的二等丫鬟聽著風光，終究還是個丫鬟。以前，李珠還想著在陳詩嫻身邊站住腳，她是個不錯的主子，跟著她未必沒有一個好前程。經過道姑一事，李珠早心涼了，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被趕出府是她和春燕兩人運氣好。
弄月不是家生子，是從外面賣回來的，現在還沒查出是誰把她安插在陳詩嫻身邊的。陳家和秦家的婚事，誰看都是陳家高攀了，可能是有人想破壞這門親事，也可能是有人想在長樂侯府後院、十三皇子母族中安插眼線。
這次，她們能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下回呢？說不定隱在暗處的黑手會直接要了她們的性命，李珠不敢去賭。
早飯後，李珠李瑤幫著春燕收拾行李，托劉木匠打的木器傢具卻不方便帶走。商量了一番，傢具暫時留在李家，等春燕在江州安頓下來后，到時候讓魏老三跑一趟。
下午，安氏夫婦倆又來了，還租了一輛馬車。得知李珠不回江州，夫婦倆大吃一驚。接兩人回江州，是大小姐交代給他們的第一件差事，要是沒辦好，往後他們在府里很難受重用。來虔州之前，安管事把兩人的事情打聽的一清二楚，知道春燕李珠是大小姐身邊的紅人。兩人回府後，要是能替他們夫婦倆說句話，說不定他們能跟著大小姐去秦家。安氏夫婦倆萬萬沒想到，李珠不回江州，情願留在虔州。
李珠堅持要留在家裡陪伴爹娘，親自寫了一封信託安管事轉交給大小姐，安氏夫婦才鬆了一口氣，回去也好向大小姐交代。明天一早的船回江州，安氏夫婦沒有多耽擱，幫春燕把行李拿上車，就和李家人告別。
太陽漸漸西落，春燕回頭看了一眼李家的院子，在安管事的催促下，依依不捨地踏上了離開烏雲鎮的馬車。
「春燕姐姐還會回來嗎？」劉秀秀問。
劉秀秀、楊小蘭兩人跑來給春燕送行，相互贈送了手帕。
「會的。」李珠說。
「哎。」劉秀秀仰天長嘆一聲。
劉秀秀的親事定下來了，年底要嫁去青山縣，男方家裡開了一間小鋪子。女子出嫁后，回娘家的次數不多，閨中姐妹嫁去天南地北，相聚更是不易。感嘆了一番，劉秀秀她們就回家去了，日子還是要過的。
把門口看熱鬧的人打發走了，黃氏關上院門，一家人回了屋。
「老三，老三家的。」
李珠回房沒多久，就聽見奶奶陳氏的聲音，出去一看，果然是奶奶來了。
陳氏還是穿著那套打補丁的舊衣服，兩手提著一個沉甸甸的籃子，又來給孫子送吃食。
「春燕呢，怎麼沒看見她？珠兒，喊她來吃楊梅。」陳氏說。
陳氏這次帶來的是一籃子楊梅，李老頭的哥哥家種了一棵楊梅樹，每年楊梅成熟都會摘了給親戚們送去。楊梅剛從樹上摘下來，不經放，陳氏走路送來三兒子家。
「走了好，還省了糧食。」
陳氏的話，讓李珠哭笑不得，只能當做沒聽到。恰巧李瑞從私塾回來，陳氏催著李瑤李珠兩人去洗楊梅，洗乾淨了端給念書辛苦的李瑞吃。
婆婆來了，黃氏跑去鄭屠夫家裡買豬肉，回來的時候，臉色特別難看。
「娘，怎麼了？」李瑤問。
李瑤從小就乖巧聽話，五六歲的時候能照顧弟弟妹妹，七歲的時候幫著黃氏做飯、洗衣服。這麼懂事的女兒，竟被別人說三道四，黃氏很難過。
李瑤推了顧家的親事，被傳的沸沸揚揚。不少人說李家人嫌貧愛富，眼睛長在頭頂上，想把女兒嫁去大戶人家，怪不得會被況家退婚。
黃氏聽了火都來，兩家沒議親，李家人為了李瑤名聲不會對外人說這事，那就是王媒婆、或是顧家人在外面傳的謠言。黃氏氣沖沖地趕到王媒婆家裡，質問她，王媒婆發了毒誓，絕對沒有亂說話。
不是王媒婆說的，那就是顧家人造的謠。如果去找顧家人理論，無憑無據的，顧家人肯定不會承認，只會讓更多人議論這事，李瑤名聲只會更臭。
此事確實是顧家人所為。顧家在鎮上有間雜貨鋪，日子過得尚可。顧家的雜貨鋪遲早要交給顧大郎，顧太太想給顧二郎找個家境殷實的媳婦，有豐厚的嫁妝，不會拖顧二郎後腿。
顧太太先是看中了劉木匠的女兒劉秀秀，劉木匠家底豐厚，膝下兩兒一女，對唯一的女兒很是寵愛。劉家對這門親事無意，顧太太又看中羅秀才家的小女兒。羅秀才家有幾十畝水田，羅家人不用去田裡勞作，全部租給別人種，光靠收租子就能養活一大家子。羅太太要給女兒找個讀書人，看不上大字不識一個的顧二郎，也沒答應。顧太太氣得不行，只能再給兒子找別家，後來看上了李家的大女兒。李家賣茶葉蛋的事鎮上人都曉得，顧太太算了一筆賬，發現李家人賣茶葉蛋賺了不少銀子。
李家無意和顧家結親，徹底把顧太太惹惱了。在她看來，李瑤退過婚，又是長女，家裡只有幾畝水田，嫁妝肯定不多。顧太太選中李家，是下下策，是李家人上輩子積了德，李家憑什麼嫌棄她兒子顧二郎？
顧太太咽不下這口氣，雜貨鋪的生意不錯，人來人往，顧太太拉著長舌的婦人抱怨幾句，半天之內就傳遍了整個鎮。
「幸好沒答應，顧太太如此霸道不講理，做她兒媳婦可不容易。」李珠說。
「可不是，顧家不就是有間鋪子嗎？我們家也有鋪子。」黃氏說。
「老三家的，我們家哪裡有鋪子？」陳氏滿臉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