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萬大春
銀樓後堂，夥計上茶後退出去了，萬氏銀樓老闆萬大春毫不掩飾的打量李珠父女倆。
萬大春的曾爺爺是打金師傅，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才有了這份家業。如今萬家產業遍布虔州，酒樓、當鋪都有涉及，是虔州數一數二的富戶。萬家靠銀樓發家，幾代家主教導兒孫不能忘本，萬大春時不時來銀樓視察。
銀樓堆積了不少賣不出去的首飾，和以往一樣，萬大春讓打金師傅融了重新打樣，做成當下流行的款式。
今日，萬大春正在書房翻看賬本，掌柜的和老師傅拿了圖紙找來。老師傅在這行幾十年，對圖樣讚不絕口，稱其新穎別緻。聽聞畫圖的是個小姑娘，不像富貴人家的小姐，萬大春拍板讓掌柜的把她請來。
因要趕著回家，見萬大春放下茶杯，李珠不想浪費時間。
「萬老爺，你要買我的圖樣？」李珠問。
「姑娘打算賣多少價錢？如果價錢合適我就買。」萬大春說。
見李珠沉不住氣，萬大春就知此事能成，還讓她不要獅子大開口，價格合適才買。
「萬老爺認為多少價錢合適？」李珠問。
「一錢銀子。」萬老闆說。
「既然如此，那就不多打擾了，」李珠回過頭，「爹，我們回家。」
李珠非常失望，有一瞬間以為要發財了，誰知人家只打算出一百文錢來買。要是今日不能回家，在客棧住一晚，一百文錢還不夠付房錢。
「唉。」李大牛應道。
見兩人要走，老師傅急了，出言相勸。
「兩位請留步。」老師傅說。
「老人家請見諒，我們是烏雲鎮人，要趕著回家。」李大牛雙手抱拳。
「且慢，姑娘認為多少價錢合適？」萬大春問。
「五兩銀子。」李珠說。
「貴了。」萬大春搖頭說。
「不二價。」李珠說。
「我們誠心要買，還望姑娘也能誠心賣，五兩銀子確實貴了。」萬大春說。
李珠無語，銀樓的大老闆，五兩銀子還嫌貴？
「要是萬老爺嫌貴，我倒是有個法子：圖樣免費給你用，今後銀樓賣這款首飾所得利潤分我一成，賣不出去則不用給我銀子。」李珠說。
萬大春怒了，無知小兒，還想要一成的利潤，好大的口氣！
「你我買賣不成，姑娘有沒有想過？老師傅看過圖樣。」萬大春說。
李珠也無奈，沒有專利之說，他們看過圖樣，不出錢來買圖樣也能做出一樣的掛墜。不過，李珠是盜用後世之作，大哥不說二哥，彼此彼此。
「無妨，我手上有不少圖樣，大不了下回找別家銀樓問問，總有能出的起價錢的。」李珠說。
手上有不少圖樣？找別家銀樓？意思是要賣給萬氏銀樓的死對頭老鳳凰銀樓？萬大春暗想，自己能看出圖樣的價值，老鳳凰銀樓的人也不瞎。
「好，我買了，就按姑娘說的五兩銀子。不過，姑娘的圖樣賣給了我，就不能再賣給其他家。」萬大春說。
「當然。但是我必須先聲明，貴店打開門來做生意，出了新樣式肯定瞞不住，不用多久其他家也能仿製出來。」李珠說。
「要是占足先機還比不過別家，我這銀樓也該早點關門了。」萬大春說。
「萬老爺好氣魄。」李珠說。
「對了，剛才姑娘說手中有不少圖樣，不知是真是假？」萬大春問。
「正是，勞煩借筆墨一用。」李珠說。
「來人，筆墨伺候。」萬大春喊了聲。
一會兒，門外侯著的夥計把筆墨紙硯拿了來。李珠把茶杯移開，把紙張鋪在桌面上，提筆畫了起來。之前畫的是馬，李珠這次把十二生肖畫齊了，又想到這種賺錢的機會不多，李珠又畫了不同形態的。連同先前那張圖樣，一共二十四張，每個生肖兩張。
萬大春看著她畫，越看越心驚，慶幸把她留住了。接過圖樣，萬大春和老師傅一起看，老師傅連聲道好。
「萬老爺瞧瞧，可有有中意的？」李珠問。
「這些我全要了，一共二十四張，一百二十兩銀子。」萬大春喊夥計去找掌柜的拿銀子。
不到一盞茶功夫，掌柜的拿了銀子來，看了看李珠父女，不知給誰。
「給我吧。」李珠說。
眾人見怪不怪，全程李大牛就沒說幾句話，一切都是李珠做主。他們當然不知，李珠早和李大牛說過了，讓他在一旁替她壯膽即可。
李瑤和春燕在牛車旁邊等了許久，見兩人出來，鬆了口氣。
李大牛看著女兒好似陌生人一般，心裡有些失落，分開幾年，父女之間錯過了太多。又有些驕傲，這是我李大牛的女兒！比爹娘能幹，出得廳堂下得廚房，鎮上沒有哪個姑娘能比得上她。
「爹，你別這樣看著我，怪怪的。」李珠說。
「珠兒，這幾年你辛苦了。」李大牛說。
五六歲離家，孤苦無依，看別人的眼色過日子。這幾年來，做伺候人的活計，兢兢業業，把月錢省下來補貼家裡。
「爹，我不辛苦。」李珠鼻子發酸，熱淚盈眶。
「快上車吧，再耽擱就回不去了。」李瑤說。
「爹，要不我們找個客棧住一晚，明天再回去？」李珠問。
「不行的，出門前和你娘說過了，當天去當天回。要是不回去，你娘在家裡肯定擔心，一定會以為我們出了什麼事。」李大牛搖搖頭。
李珠嘆了口氣，只能回去了。
今天，四人只在來的路上吃了幾個包子，李珠餓的前胸貼後背。剛進帳一百二十兩銀子，李珠不虧待自己，提出要去吃飯。
「爹，我餓了，我們找家酒樓吃了飯再趕路。」李珠說。
「酒樓？那要不少銀子呢。」李瑤說。
最終，四人找了一間小麵館，要了四碗葷面。老闆娘把熱氣騰騰的麵條端上來，香噴噴的，很是誘人。加了些肉末，撒上蔥花，就是葷面，比齋面貴一文錢。吃完麵條，付了二十文錢，四人出了麵館。
已是未時末，四人跳上牛車，直奔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