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城北
大小姐十月份及笄，媒人往陳家跑了兩趟，出嫁的日子定在及笄后。大小姐很忙，沒有再去學里，江州小姐們的聚會也不參加了。
每日請安后，大小姐就去東來居報道，跟大夫人學管家。要會看賬本，了解物價，防止奴大欺主；要學廚藝，偶爾在婆家人面前獻獻殷勤；要綉嫁衣，認親時給公公婆婆的衣服鞋子也要親自動手做；要學人情往來，當好賢內助；要調養身體，子嗣是女子立身的根本…
大小姐整天忙得跟陀螺一樣，並非一定要事事躬親，大小姐身邊的丫鬟們也忙。丫鬟們被委以重任，從目前來看，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皆在陪嫁名單內。
去東來居的路上，知書心不在焉，回想起二月二那天發生的事。據打聽到的消息，刀疤男子是邵家的佃戶，這讓知書鬆了一口氣，不必擔心刀疤男子日後來找麻煩。關於知書的救命恩人，那個白衣男子卻沒有打聽出任何消息，除了知書和春桃，竟然沒有人見過他。眼看就要到東來居，知書回過神來，大恩大德唯有銘記在心了。
城北，戚捕頭帶了十六個捕快來到一宅子前，戚捕頭吩咐六人把宅子圍起來，打算帶著另外十人破門而入。
正月發生一起大案，城中有戶人家一家五口被殺，鬧得沸沸揚揚。從鄰居下人口中得知，案發前一日，有一陌生男子從隔壁出來。請了畫師，根據下人的描述畫了人像，張貼出來，卻一無所獲。上面施壓讓儘快破案，今日倒夜香的老葛找到戚捕頭，說是看見跟畫像有七八分相似之人，進了城北的一處宅子里。想來老葛不敢說假話，戚捕頭立即帶人趕往城北。
一捕快上前敲門，下人從門縫裡探頭出來，見到門外之人支支吾吾。戚捕頭認定有問題，讓手下把他綁了，嘴也堵上。
戚捕頭帶人摸進去，宅子不大，一進的院子。聽見卧房有細細的聲音傳來，一群人靠近卧房，隨時準備突襲。
此時，一個丫鬟開門從裡面出來，見到捕快們尖叫一聲。戚捕頭當機立斷，帶著捕快們衝進卧房。
卧房床上有一男一女，不是嫌疑犯，是賴通判和他小姨子！
戚捕頭大驚，反應過來，中了計。
戚捕頭不敢得罪賴通判，把老葛供了出來。賴通判見戚捕頭覺悟高，放下心來，威逼利誘一番，眾人保證隱瞞今日之事。
戚捕頭後悔不迭，只盼著賴通判說話算話，不要在背後下黑手。
戚捕頭從宅子里出來后，讓人去把老葛喊來，卻被告知找不到人，老葛一家老小都不見了。老葛在城裡倒夜香十幾年，突然不見了，這事不簡單。
戚捕頭沒有留意到，城北多了不少人，都是聽到消息來看熱鬧的百姓。
賴通判在戚捕頭走後就離開了，要找人查一查今日之事，如果戚捕頭沒說假話，很可能是沖著自己來的。見賴通判走了，一刻鐘后，賴通判的小姨子坐馬車離開了。
「老夫人，事成了。」曹嬤嬤進屋稟告。
「不能留下尾巴。」老夫人說。
「老夫人放心，這個時辰應該上了船。」曹嬤嬤說。
「傳開了？」老夫人問。
「戚捕頭帶人進去后，我們的人就在酒樓和茶樓散布了消息，」曹嬤嬤頓了頓，「賭坊和青樓也派了人去。」
「是嗎？」老夫人隨口問道。
「奴婢想著那種地方什麼人都有，傳的快些。」曹嬤嬤解釋道。
「消息散的及時，不少人跑去城北瞧熱鬧。有人說親眼看見賴通判出來，也有人說看見賴通判的小姨子坐了馬車離開，還有人說看見賴通判和他小姨子前後腳走的。」曹嬤嬤接著又說。
「清理乾淨尾巴，府里老的老，小的小，經不起折騰。」老夫人說。
「老夫人放心，我們的人躲在背後。」曹嬤嬤說。
「上次詩嫻崴了腳，賴家特地送了禮。你備一份厚禮，看著吧，不出兩日賴夫人定會病一場。」老夫人說。
「是。」曹嬤嬤說。
衙門，賴通判氣得不輕，在房裡來回踱步，壓下怒氣。
「來人，把戚捕頭請來。」
「是。」門外有人領命去請戚捕頭。
「大人，我看此事戚捕頭未必知情。」幕僚說。
「料他也沒這個膽。」賴通判道。
戚捕頭很快來了。
「通判大人，有人陷害我，不是我傳出去的。」戚捕頭面如死灰。
「老葛在哪裡？」賴通判問。
「大人，我派人到老葛家搜查，這一家人逃了。」戚捕頭說。
「一家人消失不見，一定會留下痕迹，加派人手，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賴通判說。
「大人放心，我立馬吩咐下去。」戚捕頭退出去。
「先生，這事我毫無頭緒。」賴通判說。
「大人最近可有得罪什麼人？」幕僚問。
賴通判想了想，「並無。」
「大人，賈老爺到。」
賈老爺是賴通判的連襟。
「賴大人，枉我一直把你當做兄長來敬，你就是這樣待我？讓全城人看我笑話。」賈大人來勢洶洶。
賴家正院，一婆子從外面回來，有急事要向夫人稟告。
丫鬟讓她進去。
「夫人，不好了，出事了。」婆子說。
「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賴夫人問。
「夫人，外面都在傳，傳…」。婆子貼在賴夫人耳邊低聲細語。
賴夫人大怒，把手中杯子砸了，「賤人！」
「夫人，隔牆有耳。」婆子提醒道。
「他們連臉面都不要了，我還顧忌什麼？」賴夫人氣急敗壞的說。
「夫人，事已至此，為了少爺和小姐，你要多忍耐。」婆子說。
「邱府那門親事不成了。」賴夫人無力坐下。
「夫人，大小姐來了。」丫鬟進來通報。
「娘，那傳言是真的嗎？」賴大小姐問。
「假不了。」賴夫人嘆氣。
「那邱府…」
「我的兒，日後娘給你挑個更好的。」賴夫人說。
聽了此話，賴大小姐眼淚刷刷流不停。
賴夫人用手帕幫女兒擦去淚水，「乖，莫哭。」
「娘，我不甘心，憑什麼？我樣樣比她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