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飆戲
今天這場戲，是夜蘿被挨打的一幕，今天早上鄧源和張國寧兩位也趕到了，鄧源三十不到，樣貌出眾，演技也是同樣了得，算是年輕一輩里的新人王，他的出道作品就是成凱歌導演的，讓他一炮而紅，得了仙花獎最佳男主角，後來也連續演了幾部作品，但一直都是偉光正的角色，這次來參演這部傳記，一方面是報答成導，另外一方面也想改下角色，來飾演的是黃軍軍長這個反面人物。
張國寧老師年近六十，一向都只拍電視劇拍了三十年，有種文人墨客的氣度，也是個老戲骨，同樣還是北境影視學院的教授，學過一段時間京劇，這次來飾演程知秋的京劇師傅一角。
兩人都是早上飛機趕來的，直奔劇組，鄧源戲後面一點，還要等幾天，他就當來休息一下的，之前那部戲昨天剛剛殺青，他就當來修養了，反正還沒結婚，一個人無所謂，而張國寧下午就要入景了，他也是來看看先和他對戲的是那個小演員。
此刻正是夜蘿的戲份，之間她端著一疊洗好的碗碟，小夜蘿腳下一個踉蹌，似乎體力不支，掉下來一個碗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她嚇的急忙放下手裡剩餘的碗，去撿拾地上的碎片，一邊的班主看見了，氣勢洶洶的跑了過來，一個大巴掌就打在她臉上「死丫頭！這點事情都做不好，你傻啊，白吃老子那麼多飯，廢物！」
一陣痛罵，小夜蘿嚇的縮成一團，一聲都不敢發，班主罵了幾句后「把這裡收拾好，罰你今天晚上沒飯吃。」扭頭走了。
過了一會，小夜蘿才慢慢站了起來，端起碗碟送回去后，來這裡收拾碎片，鄧源和張國寧都是滿臉震驚，完全演出了一個那個時代，被買掉孩子的麻木不仁，毫無希望的感覺。
「過。」成凱歌極其滿意的喊了一聲，小夜蘿演戲很輕鬆，他拍攝的也輕鬆，進度也比預計快了一點，本來計劃孩子戲難排，一天能拍兩三幕就算運氣不錯了，可是沒想到夜蘿極其配合，聽話乖巧還不喊苦，讓進度加快了太多。
鄧源和張國寧走了過來，和成導打個招呼，鄧源還提了一包茶葉送過來，寒暄幾句后，就把話題轉到了小夜蘿身上「成導，這個孩子是你從哪裡找來的啊，演技那麼好，我以後有戲要找小女孩不愁了啊，是那個青少年藝術學院的嗎？」鄧源驚嘆道，他現在身上劇本極多，有的也需要上鏡的小演員來出演啊。
「什麼學院，小夜蘿現在四歲都不到，還在幼兒園那。」翻個白眼，一句話讓兩人頓時驚呼「什麼，四歲！天啊，你從哪裡招來的妖孽！」
「亂說什麼，人家那麼一個乖巧可愛伶俐漂亮聰明聽話的寶貝丫頭你們叫妖孽？有那麼好的妖孽怎麼不給我一個這樣的女兒。」成凱歌翻翻白眼，他四十多歲才有一個兒子，現在還在讀書，夜蘿不但乖巧還暖心，小小年紀都知道照顧程蝶衣了，每日向奶奶噓寒問暖，而且落落大方，嘴巴又甜，羨慕死劇組裡一群有孩子的爸爸媽媽，比較起來，一個個都想把家裡熊孩子塞回去重做一個了。
「老張，你來了啊。」周寶華走了過來，他也認識張國寧，鄧源也搭檔過一部電影「我看戲，等下就有你的鏡頭了，晚上你也要和我們小夜蘿搭戲了，怎麼樣？緊張不緊張？」
「我緊張？」張國寧伸手指了指自己「沒搞錯吧，我能緊張和一個小女娃對戲。」
周寶華搖搖頭「別不信，我可是嘗試過了，和她配戲時候，我可是全力上的。」
「全力？你確定？」張國寧有點意外了，周寶華的實力他知道的，之前就因為全力發揮，把一個來嘗試拍戲轉型的歌手給嚇哭了，就他們這種混跡演藝圈幾十年的老傢伙來說，這演技爆發起來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接的住的，那個小丫頭能接的住？
「下午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張國寧眼亮起來，現在培養新的演員也是他的愛好之一了「好，給我劇本，下午拍那一幕？」
下午一幕拍的是張國寧飾演的京劇師父，看見躲在牆角哭的小夜蘿的一幕，張國寧細細再讀了一遍劇本，那個時代確實苦，而這一幕也很要求演員的技巧，是個小難關。
「第十八幕，準備。。。開始！」下午兩點，夜蘿雖然不怕苦，但畢竟是孩子，每天中午的午睡是雷打不動的，所以下午開拍也肯定要延後，或者順著她的睡眠來調整下，這一幕就是師父第一次遇到夜蘿的時候。
張國寧滿頭大汗的走出來，京劇師父一天大多時間都在內院排演和練習，所以按照時間來說是不太在外院晃蕩，這也是小夜蘿已經被買過來十幾天都沒見過的原因。
此刻，張國寧剛剛練習完，出來喘口氣，拍攝的是下午時間，京劇練習會逼開最熱的時間段，其他人也多在休息，可是當讓他走到牆邊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聲音，很輕的哭聲。
小夜蘿蹲在牆角邊，雙手環抱住肩膀，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裡抽咽哭泣，一邊哭一邊還咬著嘴唇，不敢哭出聲音，這個場景看的所有人心頭一抽，畫面感太強了，張國寧一個沒注意，直接一步走過了，出現在了鏡頭裡。
「卡！」王遠城馬上叫了卡，張國寧立馬發現自己失誤了，連忙道歉，而心中已經吃了一驚，本來劇本上只寫了程知秋在牆角哭，而小夜蘿這個抱肩蹲哭的動作，卻讓這個孩子的痛苦和壓抑感更上一層樓。
再來一遍，這次張國寧沒有走過，而是停在了牆后，沒有露出來，微微側頭看向哭泣的小夜蘿，小夜蘿又哭了一會，強忍著痛苦，擦掉眼淚后，又恢復成了麻木的表情，走向另外一邊，張國立微微皺眉，跟在後面，只見孩子幼小的身軀又在掃地打水，沒有說話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