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兇

「胡掌柜，你且看看公堂上那癱倒在地上雙目獃滯的中年男子是否那日在你鋪子裏購買巴豆粉的人？」薛瑤指著張大勇，示意胡掌柜能否認出張大勇就是在他鋪子裏買過巴豆粉。

張大勇癱倒在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已經精神失常。因着張氏跪在那與張大勇的距離相當接近，這角度下胡掌柜左看右看都沒有看到張大勇的正臉。

他雖然想幫助薛瑤去指認，奈何確實看不到臉，何況此時張大勇癱在地上，也看不出是不是歪頭瘸腿。故而胡掌柜為難的搖搖頭。

「薛夫人，恕老夫實在指認不了，那人的臉我又看不到。他又癱瘓到在地上我也不清楚他是否歪頭瘸腿，這可如何是好。」

薛瑤卻對着枳兒使了使顏色，枳兒便隨手撿起了一塊石頭朝着張大勇的屁股砸了過去。張大勇雖然精神有些失常，但痛感仍在。

這以下吃痛便忽然從地上爬起來，歪著頭瘸著腿轉過身雙目獃滯的看着後面走了兩步。好似要看看是誰在扔石頭打他。

他流着口水一邊走一邊可憐巴巴的反覆說着痛痛兩個字，那尿騷味也隨着他的走進漸漸傳到了圍在公堂外面的老百姓面前。

百姓們紛紛嫌棄的揮着手叫他走開，眾衙役無奈，只得拿起殺威棒將他趕到公堂上，一棍子打在張大勇的肘窩處，張大勇順勢跪下后，兩名衙役一左一右的用殺威棒交叉叉住了張大勇的脖子，讓他動彈不得。

被張大勇突然舉動嚇了一跳的張秀兒，目露凶色，狠狠的盯着張大勇，生怕他會再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那陰狠的目光放入盯住了獵物的毒蛇。

胡掌柜卻在張大勇轉身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在他鋪子買巴豆粉的男人。

早在張大勇那奇怪的舉動時，舒家兄弟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薛瑤和枳兒。舒長青雖是微微憔悴，但見到薛瑤的那一瞬間，眼裏便綻放出了色彩。彷彿已經忘記了周遭的環境，忘記了周遭的人們，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們二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歲月時光，停留在了此刻。

二人深情對視，好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跟對方訴說，又好似那千言萬語都抵不過此刻二人眼中的濃情蜜意。

此時無聲勝有聲。

詹院長見那程縣丞就顧著哄自家的小妾，而雲起居下藥案件才進行了一半，雖然他也可惜這張氏可能會判無罪，但眼下還是要提醒那程縣丞將案件繼續審理下去。

詹院長假意清了清嗓子，對着程縣丞微微帶着上位者的語氣頗有些傲慢的說道：「程縣丞，怎麼案件審了一半便暫停了？圍觀的百姓們站在那邊就等著程縣丞你給真兇判罪定刑呢，可不能讓那種害群之馬繼續危害百姓的安危。」

詹院長的話一說完，那些百姓們紛紛說着是啊，要求縣丞大人定要嚴懲真兇。

程縣丞自然是抱拳道歉后，安撫了自己的小妾張秀兒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那張氏得過張秀兒的眼色，又瞧見那張大勇已經跟傻子沒有兩樣，便心下一狠將下藥的事情全部推給了張大勇。

「青天大老爺明鑒，老婆子真的是冤枉的，張大勇才是真兇！那日老婆子在自家宅子裏住的好好的，這張大勇不知從哪聽來的風聲找到了老婆子這裏。他威脅老婆子收留他，不然，不然就要殺死老婆子。老婆子一把年紀不怕死，就怕我那可憐的閨女從此沒了娘。只好讓他住下了。有一天，這張大勇說舒長青毀了他一生，他要讓舒長青一家好看。老婆子害怕極了，但什麼也不敢說。那日張大勇去買了巴豆粉回來，老婆子不知道他拿來有何用處，想着不是砒霜那般毒藥便也沒有放在心上。後來也怪老婆子貪心，在女兒房內撿到個信封，女兒說是大人您的信封，老婆子以為可以拿着大人您的信封在外面不被人欺負，就帶了回去。沒過兩天那信封便不見了。昨日，昨日才知雲起居的點心被下了葯啊！」

張氏痛心疾首的捶著自己干扁扁的胸部，老淚直流。在場眾人見了雖覺得她面目可憎，但聽她所說，下藥全是張大勇一人所為，而她只是貪心拿了縣丞大人的信封而已，確實無辜。

這時胡掌柜大聲喊了起來。

「大人，老夫便是胡氏藥鋪的掌柜，老夫可以證明就是那張大勇在老夫那買的巴豆粉，有賬冊在此為證。」

胡掌柜的指認更讓眾人相信，下藥一事全是張大勇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

程縣丞看過師爺獻上來的賬冊，拿起驚堂木一拍，厲聲喝道：「張大勇，你可認罪！」

可惜，此時的張大勇已經精神失常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只是獃獃的望着張秀兒的肚子。聽到程縣丞的呵斥，更是無動於衷。

「大人！張氏在撒謊！那張大勇歪頭瘸腿，在人群中甚是扎眼，又怎麼會在一群人當中絲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進了雲起居的廚房然後在點心上下藥呢！分明是張氏混進了雲起居的廚房在點心上下來葯！」舒仲文言語激昂，句句在理。

在場眾人聽后紛紛覺得這舒家二公子說的極對，圍觀群眾里更有那日在雲起居也湊過熱鬧的人，紛紛張口直言。

「對啊，那天人雖然不好，但我確實沒有看見那歪頭瘸腿的人，到是那張婆子，一副氣勢洶洶上門鬧事的樣子。」

「對，我也沒看到張大勇，但是看到了張氏。」

張氏眼見自己不能幹凈脫身，立刻撲在地上大聲哭喊。

「是，老婆子是撒謊了。是老婆子害怕坐牢，這才撒的謊。但是老婆子也沒有辦法，那張大勇逼我去下藥，我若不去，他說，他說，他句讓我女兒一屍兩命啊！嗚嗚嗚嗚……」

聽到一屍兩命這個詞，氣的程縣丞幾欲從椅子上跳起來。這人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想將他的小妾孩子全部殺死！

彼時百姓們都十分重視子嗣，吒聽聞一屍兩命，那張大勇連腹中的孩子都不放過，紛紛怒罵其陰狠惡毒！懇求縣丞大人判他死刑。

至此，雲起居點心被下藥一案水落石出，雲起居又恢復了聲譽，在場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張秀兒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