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往事
水，冷得刺骨。
蘇小小拚命掙扎，卻始終掙脫不了楊逍的鉗制。
強烈的求生**，蘇小小忍不住張開嘴，想呼吸一點新鮮的空氣，可是，剛一張口，灌進去的卻是略帶腥味的湖水。
楊逍緊緊的抱住她，漸漸的往湖底沉下去。
這個混蛋，他想做什麼？帶着自己跟他殉情嗎？她才不要死，她還有無忌，還有憶兒，怎麼可能跟他一起死？
恐懼，絕望，一股腦兒朝她襲來。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突然，蘇小小腦袋中閃過一道亮光，破碎的畫面，凌亂的記憶，在那一刻，突然間洶湧而至。
--那你的真名是什麼？
--蘇小小。
--好，那我以後就叫你小小。
--好。從此以後，在外人面前，我就是殷素素，在你面前，我就是蘇小小。張翠山的妻子，蘇小小！
原來，她七年前就已經來到了這裏，原來，張翠山口中的小小，叫的是她。
為什麼會心疼，只是因為曾經深愛過。
為什麼會害怕，只是因為曾經被他傷得體無完膚。
--你以為，你編一個新的身份，我就會原諒你么？你騙得我好苦！
--她是邪教妖女，不是你娘。
--我，張翠山，與你，殷素素，從此以後，恩斷義絕！
--我不殺你，你好自為之。從今天開始，我們再無瓜葛。
是這樣的嗎？
蘇小小突然放棄了掙扎，任由自己的身體緩緩的朝水底沉去。
是這樣的！所以她才會選擇忘記。
「素素，我說過，你會後悔的。」楊逍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
是的，她後悔了。
蘇小小突然很想笑，卻笑不出來。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光，意識，漸漸模糊，靈魂，彷彿也正漸漸剝離自己的身體。疲憊的閉上眼睛，睡，睡著了，就不要再醒來。
隱約感覺到有人在用力拉扯她的身體，隱約覺得自己跌入一個冰冷的懷抱，接着是冰冷的大手，冰冷的唇瓣。蘇小小很想問他，你很冷么？她想說：我也很冷。
真的很冷，從心底升起的寒意，已經冷到了骨子裏。
原來都是因為她啊！所有的謎團，都是因為她，因為她的到來，這個世界已經變得一團糟，因為她的到來，原著人物既定的命運早已漸漸偏離了他們的軌道，朝着一個未知的方向發展。
她不該來的，這原本就是一個不屬於她的世界，卻因為她的執念，生生的將自己，也將別人推入了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
愛么？恨么？曾經的猶豫不決，徘徊不定，她現在卻只希望自己從來都沒有來過。
昏昏沉沉的睡去，雜亂無章的夢境，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而同樣狼狽不堪的，除了她，還有蝴蝶谷那三個濕漉漉的大男人。
好不容易從楊逍手中搶得她，張翠山托著蘇小小浮出水面，狼狽的爬上岸，跌坐在地上。失而復得的喜悅，早已被冰涼刺骨的湖水沖淡，剩下的只有滿心的恐懼和無措，手忙腳亂的拍着她的背，企圖讓她將喝進去的水吐出來，張翠山緊張得連聲音都在發抖，「小小，醒醒。」
「張翠山，你放開她！」楊逍怒吼一聲，跟着一個箭步跨上前去，將蘇小小從張翠山懷裏撈出來抱在懷裏，冷聲道，「你還嫌你害得她不夠慘么？」曾經那麼驕傲的一個女子，如今卻變成這個樣子，這究竟是誰的過錯？「你別忘了，素素現在可不是你妻子。」
此話一出，不僅是張翠山，就連殷野王也被嚇了一跳，「你說什麼？」
「我說——素素現在根本就不是張翠山的妻子！」楊逍冷笑一聲，轉向殷野王，聲音透著一絲嚴寒。既然都這樣了，既然他張翠山有本事闖出**陣，那麼休書的也也不必再瞞下去了，反正最後大家都會知道。
殷野王心中一驚，連忙問道：「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怎麼回事？」楊逍冷哼一聲，回頭看來張翠山一眼，冷聲道：「你去問你的好妹夫！問問他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好事！」
聞言，殷野王將目光轉向張翠山，眼裏帶着一絲詢問。張翠山倉惶的搖搖頭，「我……我……」
「怎麼？說不出口了？」楊逍冷笑，「那要我替你來說嗎？邪教妖女，殷素素，心如蛇蠍，陰險毒辣，知錯而不知悔改，其夫張翠山，特立休書休之，從此婚嫁自由，永不干涉。」他說的很慢，一字一句張翠山和殷野王都聽的清清楚楚。
張翠山的臉驀地變得慘白，四十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在他心上。他怎麼會忘，自己曾經用鮮血寫下的休書，他怎麼會忘，就是因為這封休書，才讓小小差點從他的世界裏消失。
短短四十三個字，字字泣血。即便是他自己親手寫下的，此時聽來，卻也是心驚肉跳，可想而知，當初小小看到這些字會是多麼的傷心，絕望。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張翠山聲音微微發抖，語氣是說不出的後悔，甚至還帶着一絲絕望的氣息。
看張翠山的神色，殷野王已經明白楊逍所言非虛，心中隱隱升起一股怒意，拳頭緊緊握在一起，因為太過用力，指節微微發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張翠山，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裏清楚，不過，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素素麵前。」說完，楊逍抱着蘇小小，徑直就要朝谷外走去。
「等一下！」
楊逍回過頭看着殷野王，「怎麼，野王是覺得我說的還不夠清楚？」
殷野王鬆開拳頭，轉向楊逍，「不，楊左使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只是小妹的事自有我這個做哥哥的來處理，就不勞您費心了！」即使張翠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楊逍又好得到哪裏去？素素是他最疼最愛的妹妹，他自然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
任何人，不管是誰，都不可以！
蝴蝶谷。
緊閉的木門終於打開，三個人同時迎上去，很難得的異口同聲，「胡先生，怎麼樣？」
胡青牛對着殷野王和楊逍點點頭，唯獨對張翠山冷哼一聲，這才轉身離去。張翠山愣了愣，隨即苦笑一聲，見他們已經跨進屋內，也連忙要跟上去，不想卻被楊逍攔住，「素素不會相見你的。」
話音未落，木門卻「嘭」的一聲關上，硬生生將他阻在門外。
蘇小小安靜的躺在床上，她很不想醒來，可是卻不得不醒來。被休掉了那又怎樣？她並不是只有一個人，無忌，憶兒，他們才是她的心頭肉。為了憶兒，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險回到中土。茫茫大海，兇險無比，即使不幸墜海，她不也是頑強的活下來了嗎？
這具身體的主人是殷素素啊！那麼堅強又驕傲的女子，她蘇小小怎麼能輕易認輸？！
淡淡的中藥味，隱隱還能聽見故意放輕的腳步聲，蘇小小定了定心神，終於還是忍不住掙開了眼睛。
「小妹，你醒了，還難受么？」殷野王見她睜開眼，提起的心總算落下，連忙關切的問道。
蘇小小搖搖頭，剛想說話，卻聽得門外有人叫道：「小小，是小小醒了么？」分明是張翠山的聲音，蘇小小皺皺眉，到嘴邊的話也咽了下去。
殷野王望了望門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問問她的意思，於是輕聲問道：「小妹，張翠山在門外，你要見他么？」本來以為她會拒絕，沒想到，蘇小小卻點點頭。
楊逍一聲驚呼，「素素！」
蘇小小一愣，抬起頭，這才發現楊逍也在屋內。低下頭，嘴角牽起一絲諷刺的笑容，掙扎著起身，卻被殷野王按住她，「別起來，你若想見他，我讓他進來便是了。」
蘇小小輕輕搖搖頭，硬撐著從從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朝門口走去。殷野王無奈，只得上去扶住她。
「吱呀」一聲，張翠山連忙抬起頭，卻是那張在夢中出現了無數回的容顏，心中忍不住一震，「小小……」
蘇小小皺皺眉，剛要說話，張翠山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連忙抓住她的手，急切的說道，「小小，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我知道那些事都不是你做的，我知道你不是殷……」
「住口！」猛地一聲怒吼，就連殷野王也嚇了一跳，張翠山更是被嚇得呆立在門口，手卻依舊緊緊的抓住蘇小小。
「張翠山，你聽清楚了，這裏沒有蘇小小，只有殷素素。」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張翠山驚恐的搖搖頭，猛地一把將蘇小小拉進懷裏，「不，你是小小，你是我的小小……」
蘇小小沒有掙扎，卻忽而輕笑出聲，反手環抱住他，輕輕貼在他耳邊，用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蘇小小已經死了，她不過是一縷可憐的孤魂罷了，早就已經魂飛魄散，你明白嗎？」她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笑意，可張翠山卻仍是覺得渾身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涼意。
感受到他的身子一僵，蘇小小似乎很滿意這個效果，繼續在他耳邊呢喃，「邪教妖女，殷素素，心若蛇蠍，陰險毒辣……」
說道這裏，蘇小小一頓，突然猛地一把推開他，仰天大笑，「邪教妖女么，好，張翠山，我就如你的願，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邪教妖女！」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更新鳥~~~~~~~
對不起，大家久等了……
下午還有一章補償大家，這幾天的斷更，安安很抱歉……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