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賊喊捉賊
「扣扣扣」丫鬟敲萬姑廂房的門：「姑姑，華音姑娘來了。」
「嗯，讓她進來。」裡面傳來萬姑的聲音。
華音鎮定自若，彷彿什麼也沒發生：「萬姑，您找我？」
萬姑還是平時的樣子，根本不會讓人聯想到她有個狐狸頭：「華音，你現在做的事無非是陪客人聊天，喝茶，獻藝，若你能再上一個高度，那麼你的身價還會漲。」
華音看著萬姑的笑容瘮得慌：「不知如何再上一個高度呢？」
「花車遊街。」
萬姑看華音不知所云，解釋道：「我要你坐在花車裡，讓上百個護衛護送你，讓你以天香花魁的身份遊行街頭，讓尋常百姓也能看見你，到時他們口耳相傳你的美貌，你不僅能名動望京，還將冠絕全國，名揚天下，成為名副其實的傾國傾城。」
看來萬姑是想開拓市場，華音鬆了口氣：「可是萬姑，天下之大，比我好看的肯定還有很多，我如此招搖過市，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嘖嘖嘖。」萬姑不能苟同地搖搖頭：「你對你的美貌一無所知，萬姑我識人無數，不會看走眼的，請你認清你自己，你要是不戴帷帽出去，肯定會引起萬人空巷的。」
華音不置可否，她審視自己，難以想象自己有這樣的魅力。
「我來開導開導你。」萬姑翻開賬簿道：「自從你接客，你的交易銀兩成倍增長，這是身價第一波高；接著我安排給你的客人非富即貴，限定見面次數，這是第二波抬高身價；此後，見你的人不僅富貴，而且品學兼優，乃是身價第三波高。前面你都成功吸引客人，他們出手的銀子就是最好的證明，說明你未來可期，若要再提升身價，便要傾國傾城了。」
萬姑說起來十分得意，完全看不出那時的嗜殺模樣，她如往常一樣同華音討論她的經商之道，華音有點恍惚。
「傾國傾城，我不敢當。」
「我說你行你就行，回去準備一下，後天就坐花車遊街。」
「是。」華音勉為其難道。
反正歷來都是萬姑說什麼她就得幹什麼，就算她不願意也沒有辦法，反駁也白反駁。
「姑姑，不好了！」丫鬟急沖沖跑來道。
「慌什麼，出什麼事了？」萬姑蹙眉道。
「敏顏，敏顏姑娘她……她死了！」
萬姑手中的賬簿翻落在地，彷彿受到驚嚇，什麼都不知道。華音覺得此事怪異至極，明明兇手就是萬姑，她在自己的地盤可以肆意妄為，沒人是她對手，何必要裝模作樣。
「我們去看看。」
敏顏算是天香的招牌，也為萬姑掙得不少錢，溫順乖巧，對萬姑言聽計從，她如果死了，萬姑自然捨不得。
華音跟在她們後面一同前去，竟然發現敏顏躺在自己的床上，而不是之前的廂房。敏顏化成「枯木」后不可能自己走回房間，並且要保證沒人看到她這副模樣，顯然是有人特意移動她。
華音看到萬姑的模樣，焦急萬分，額上的汗水把她的妝都弄花了，眼裡充滿了焦慮和壓抑的悲傷，她是天香掌事的，不能輕易顯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怎會變成這副樣子！？」萬姑不可思議地看著敏顏乾枯的身體，彷彿輕輕一碰就會支離破碎。要不是她的穿戴，不然根本認不出是她。
「奴婢是剛才打水上來才發現姑娘變成這樣的，一探脈搏才發現姑娘已經死了。」丫鬟哭著說。
「她到底得什麼病。」華音問道。
「大夫說是心疾，需要每天服藥才可控制病情，可是姑娘每天都喝葯，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丫鬟已哭成淚人。
華音深信自己沒有看錯，萬姑是妖怪，是兇手，可她的反應如此自然，讓華音捉摸不透，加上她被困在天香樓，處境太被動，根本沒法還敏顏一個公道。
「把敏顏的屍首送去仵作那裡查驗。」
華音沒想到萬姑竟賊喊捉賊說出這話，她試問道：「萬姑，你懷疑敏顏是他殺，不是病死的？」
「那個大夫的醫術我信得過，敏顏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卻形如枯木，一定是被人所害！我定要查個清楚！」
萬姑真是不能再無辜了，要不是華音親眼目睹她殺人，不然早就信了。
華音從敏顏屋裡出來，被小雨一把抓住，悄聲道：「我都聽到了，你說兇手會不會另有其人，我看萬姑一無所知。」
「你不信我？」
「怎會不信，我只是怕妖怪有障眼法，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也對，這事太過古怪。後日我要坐花車去遊街，這是我唯一出去的機會，不如我們趁此逃出去吧。」
小雨有所顧慮：「不然你逃出去吧，不用管我的。」
萬姑拿小雨牽制華音，華音才能乖乖聽話。如果她們敢逃，挨打的不是華音，而是小雨，萬姑用這招屢試不爽，所以她看小雨比看華音更嚴，小雨根本沒有機會逃出去。
「我怎麼拋下你一個人走，要走一起走，我會想辦法的。」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早就逃出去了，你已經錯過很多次機會了。」
「那又怎麼樣，你是我朋友啊，是我沒有血緣的親人，我不能放下你不管，要逃一起逃，要留一起留！」
「華音啊……」出生到現在，小雨因為相貌醜陋受盡世人的白眼，除了當初收留她的住持對她好之外，只有華音真心待她。
「這裡說話不方便，等萬姑給我花車遊街的流程，我們從長計議。」
「嗯嗯。」
華音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地上，她忽然想起來，五歲初入天香樓時，在地上發現一撮白毛，那時腥臭刺鼻的味道至今難忘。她雖沒見過狐狸，但是客人曾與她描述過狐騷味悶臭令人作嘔，難道那撮白毛就是狐毛？天香樓那時就有狐狸了？華音細思極恐。
第二天早上，丫鬟給華音送來了花車遊街的流程，華音想好方案后就去找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