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宇宙將死

抓來這麼多修士是因為兩個原因，其一是回了一趟黑暗絕地，把所有界域收進小宇宙帶了出來，有他們製造穩定靈氣可以影響到更多修士，其二是阻止這些到處尋覓靈物和物質的修士繼續破壞性修鍊。

小宇宙里已經一千多個星系，很多還處於科技文明時期，更多的處於星系演變過程中，這些星系一旦落入成道者手裏很少有機會繼續保持下去，大多是被分解的下場。

有了第二艘飛船以後，輪迴道修士終於自願請戰，張誠一點都沒客氣，讓他們去搜集靈根和各種星系，輪迴道修士幹勁十足，只用了千年時間就帶回來第三艘飛船的材料。

蔣啟道跟張誠央求：把那個天根之靈的星系給我吧！

張誠：小意思，咱倆誰跟誰是不是？我只要一艘飛梭，這合理吧？

為了既快又好的滿足張誠，所有輪迴道修士分成兩批，一批去接應正在趕來的修士，一批繼續收集靈根，五老和五靈協同二十個輪迴道高手甚至在商量收集一些靈體回來。

死域中靈根眾多，靈體也有不少，但是靈體的屬性不但單一，而且量大，基本上演化出人形，之所以不敢碰是因為這個人形靈體是由四部分構成，過於靠近會有危險。

例如五老的全部構成：身體已經演化成血肉之軀，這部分沒有多大危險，靈性演化成靈魂，也沒多大危險，危險的部分是體內的空間和能量。

五老的身體被自身的空間包裹鎖困，空間層層疊疊以五行相生的靈性順序排列，身體里的能量充滿空間，如果他們有一天把破除的空間收歸丹火核心內形成丹火時空，把能量收進穴位經脈，靈性蘊含在修為里，他們就和正常修士沒什麼不同。

死域中沒有靈魂的靈體就是完整狀態的屬性之靈的軀殼，其中包括時空和能量還有靈性，靠近了很可能被靈體的時空吞噬，時空裏的能量要麼腐蝕性極強要麼靈性極高，哪一種都不是修士憑藉修為所能抗衡。

輪迴道修士惦記搞到手靈體一是渴望更多靈魂覺醒，二是眼饞靈體周圍成千上萬的靈根，嘗試多次差一點把命搭進去，輪迴道為數不多的高手放棄了奢望。

蔣啟道忿忿不平：「張誠，都怪你沒用，你要是能解析我的靈魂初紋，主動控制小宇宙收了這些靈體還不是易如反掌？」

張誠才不上當：「你不就是想挑唆我被動激發小宇宙嗎？」

張誠已經很努力的修鍊靈紋，奈何數量過於恐怖，解析道境靈紋已經讓他欲仙欲死，推演到初紋哪有那麼容易？

隨着神識修為達到兩萬億里的幅度，他已經可以看清初紋的構建方式，那是和道紋、神紋、仙魔紋一模一樣的體系：由低階靈紋構成基礎點位進行銘刻，點位構型越高級越嚴謹。

最低級的靈紋只是蝕刻八十一個等距離的點，仙魔層次的靈紋已經是由八十一個最低級的靈紋去構建每一個點，初級靈紋的數量近乎無限多，需要篩選出構型正確的才能銘刻出更高一級的，按理說越高級越容易學習，因為低級靈紋的總數終歸不是無限，可是難就難在篩選和排列組合的數量過於龐大。

受自身神識波動特徵的影響，每一個修士的靈紋都有差異，因此修鍊時無法借鑒他人的靈紋佈局，一味的模仿、照貓畫虎，只會越修鍊越差勁。

還有就是到了道紋層次的靈紋已經具備了陰陽正反屬性，每一枚靈紋都要考慮到正反兩面的協調性，再不是只需要一面呈現出圓形，另一面亂七八糟的不規則，這依舊符合靈紋法則，只是嚴謹程度越來越高。

還有就是靈紋到了高階層次以後不再完全是球形，也可能是一個片狀構造，像一個九角形的雪花，但具有厚度，內部自成空間，空間還是球形。

張誠也想儘快擁有主動激發小宇宙的能力，他想去宇宙邊緣去看看，去親眼瞧一瞧八蛋無限神識狀態下看到過的宇宙，他有把握在接近邊緣時不會被時空原地折返，錯把後方當前方，繼續拚命的趕路以為時空無限大。

蔣啟道是八蛋記憶的載體，他當然知道八個傢伙看見過什麼，為此勸解張誠不要去作死：「宇宙就那麼大，你說不定撞上過宇宙的界壁，沒有能力之前別惦記那麼多，安心修鍊多好，你要是完蛋了，害得我也跟着你倒霉，何苦來哉？」

「我才神君境界，不急，你放心，不是現在就去。」

浩瀚的太空裏，一艘飛船孤獨的旅行着，把一個個界壁物質化的星系變成界域收起，又趕向下一處做同樣的事，還有兩艘飛船往返於四大星域之間，接到一批輪迴道修士再去接應下一批，途中還不忘完成張誠佈置的任務。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十萬年彈指一揮間！

一邊補充靈根一邊接應修士，輪迴道的集結任務終於接近尾聲，還沒接回來的除了被困就是剛剛誕生，五老以靈紋替代自身軀殼，把血肉身軀解脫了出來，只是離開法陣太遠就會失去修為，五靈結束了地核修鍊的過程，成為輪迴道五個當家人，這是輪迴道更加尊崇戰力的結果。

嵐雲人飛升的越來越多，已經具備了一定生存能力，張誠熟悉的人都達到了神尊境界，反倒是張誠還沒有晉階，修為生靈和映像生靈的成長停頓在即將填滿氣府的狀態，最後一絲差距始終無法達成，這種狀態是因為道紋的修鍊卡在靈魂靈紋的進步上。

無數次嘗試，張誠已經確定了一個不得不面對的事實：靈魂靈紋不但存在，而且起始就是道紋層次。

八蛋的靈魂靈紋推演過程不完善，最初的銘刻只完成了各自的一角，靈魂初紋是在這個基礎上自然演變成形，現在需要張誠倒過來逆推出靈魂道紋，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蔣啟道比張誠還着急：「不是吧，靈魂低級階段的靈紋就這麼難？不就是八十一個點嗎？」

張誠黑著臉看向眼前的一個看不見的球，這個球是他想像出來的，他在球形空間里銘刻了八十一個點，但無論如何排列都沒有靈紋的效果。

「是我的思路不對，靈魂靈紋也許不是這樣構建，當初八個人的構建被自然力量接管以後才演變出靈魂初紋，那個過程一定不是八個人構思的那樣。」

「可我們研究過我的初紋，每一個點都是一枚道紋，但道紋是單個的點構成，輪迴道修士除了達到道境的那幾個，其他人的初紋只是一個沒有點位的意識球。」

「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才無從下手。」

苦思冥想還是沒有頭緒，能想到的、能試驗的、能瞎貓碰死耗子的辦法和嘗試都做過無數遍，靈魂靈紋的修鍊依舊毫無進展。

「要不，你也試試那四個女人的辦法？只保留靈體為軀殼，把氣府和仙魔體收進生靈體內呢？」

「這個功法明顯是錯的，你想讓我走進歧途？」

蔣啟道連忙反悔：「別，我還不想死！」

「不想了，順其自然，喝酒去！」

飛船的一個艙室里，蘇家人圍坐桌旁正在優雅的小酌，桌子一角坐着張輔臣在胡吃海塞，張常健一脈現在只剩下他和張誠兩個男丁，張家其他的男丁不是他們一脈的傳承，互相基本上沒有往來，蘇家也差不多，從蘇楠、蘇凱、蘇旋三人開始分成三脈，各自延續香火，除了三兄弟還親近，子嗣之間各成體系，各過各的日子。

「大哥！」蘇凱看見張誠晃晃悠悠的過來，高興的幫他搬凳子坐下。

張輔臣頭也不抬，抓起一個蹄髈放在張誠面前：「吃！」

蘇楠看向張誠：「還是沒有進展？」

「沒有，我在懷疑靈魂靈紋不遵循靈紋法則！」

蘇楠給他斟了一杯酒說道：「可我們做過無數猜想，即便不遵循靈紋法則，它也得有自己的法則才對，難道還能脫離這個宇宙的大框架？那不是悖論么？」

一個時空內不可能存在不遵循本時空法則的事物，這是基本的常識，例如宇宙之外的一個物體進入界壁並穿了過來，在宇宙之外的時候它可能是個球體，但進入當前宇宙它可能呈現出菱形。

「我們做過的無數猜想中包括這一點，如果靈魂最初來自宇宙之外，它可能因為這個宇宙的法則而調整了自身法則，可我們並不知道宇宙之外是什麼樣子，八個道君當年只是看見了一個輕薄通透的界壁，隱隱約約看見宇宙之外的世界是無數塊大陸，沒有球形的星系和星球，這也許是置身宇宙中以自身法則觀察外界造成的錯覺。」

「喝一杯吧，時間還長著呢，急也沒有用。」

張誠喝了一杯，抓起蹄髈大嚼，聽見聲音抬頭看張誠的張輔臣挑起大指：「這才像張家人！」

蘇謙端起杯啜了一小口，問張誠：「你說蔣啟道的身體是九枚靈紋疊加構成，是靈魂初紋吞噬了三十六枚本源初紋形成的構造，你為什麼不嘗試一下用九個球形搭建空間？也許靈魂靈紋的法則隱藏在這裏面。」

「宇宙雛形隱藏在疊加的初紋內部，看不出什麼不同，而九枚初紋的疊加融為一體，表面上看只是一堆混亂的銘刻點，其中八十一個點是重合的三十六層，完全融在一起沒辦法拆解。」

「也就是說蔣啟道的初紋是吞噬了自己的身體以後呈現出現在的樣子，既然他曾經丟下身體，那就可以分拆，我認為突破點應該在他的身體里，而不是他的靈魂初紋。」

「也嘗試過，看不出不符合現在宇宙法則的構造。」

張輔臣咽下一口肉，抓起酒壺往嘴裏灌，隨後拿衣袖擦嘴嘬著牙花子插話：「你跟蘇家人商量這些玩意累不累，他們循規蹈矩慣了，突破不了固有模式，你還不如像我一樣，管他什麼法則，咽進我的肚子裏就得遵循我的法則，最終變成一灘屎就是他的結局。」

蘇凱旋厭惡的看向張輔臣：「粗鄙！」

「哼！你不粗鄙，牙上粘著的難道不是肉絲？虛偽！」

蘇瀾對張誠說：「張輔臣說的有道理，你想想看，九枚球形靈紋如果只把它看做是九個球，疊加在一起變成了一個球，蔣啟道離開這個球就不能修鍊，說明這個球有着獨立的法則體系，要不然是怎麼疊加成一個球的？這明顯違背當前的靈紋法則，疊加的狀態是重合而不是堆疊。」

張誠垂頭喪氣：「研究過，探查不到什麼異常！」

張輔臣拍拍肚子：「你用神識探查當然看不出來，我用消化液探查蹄髈就能消化它，用神識消化蹄髈嗎？笑話！」

蘇楠猛的拍了一下張誠的肩膀：「對啊，我們太依賴神識了，為什麼不嘗試其它的探查手段？」

張誠有點蒙：「銘刻靈紋不是用神識嗎？還能用什麼？」

張輔臣拍拍屁股往外走：「你們慢慢研究吧，我用消化液探查蹄髈去了。」

蘇家人都在沉思，張誠想不明白別的，把注意力放在蹄髈上山吃海塞：「智慧源於靈魂，神識是靈魂之力的外在表現，除了神識還有別的載體承載智慧那就是笑談。」

蘇瀾從張誠這句話里想到了自己的兩個兒子，蘇凱沒有繼承蘇家人的軍事智慧，反倒像個張家人，蘇旋的雙重人格把他變成了一個神經病，適合做諜探而不能沿襲軍神傳承，他不由得感嘆：「靈魂也不是不可塑造啊，智慧因靈魂的改變而改變，我們習慣了一個頻率下神識波動的運用，如果可以改變，也許能改變一個人的靈魂！」

張誠哐當一聲放下酒壺說道：「改變頻率很容易，只是核心頻率不可能掩蓋，始終貫穿在神識的波動里，這是不可更改的法則。」

蘇旋在一邊陰陰的說道：「人有七情六慾，我就能在心裏想哭的時候喜笑顏開，既然靈魂是載體，神識是靈魂所發，我讓它承載什麼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否則要它何用，所以說靈魂才不是唯一的載體，我就能通過神識承載情緒控制他人說實話！」

蘇瀾點點頭：「沒錯，韓森就是這樣被我們掌控了多年。」

張誠想了好一會才想起韓森是誰：「那個被你們物質化氣府穴的人？」

蘇旋陰陰的說道：「沒錯，我親手宰了他，取出他的氣府穴吞噬，說實話，人核比獸核好吃多了，神識之力暴漲！」

張誠正覺得反胃，蘇瀾卻猛的站起，緊接着，蘇楠、蘇謙也跳了起來。

「類似於封印道域！」

「可以輸入魔性！」

「用靈魂本源去觸碰蔣啟道！」

仨人的話讓張誠頓悟：「可以試試。」

蘇楠拉住張誠說：「一步步來，先觸碰蔣啟道的初紋看看得到什麼反饋，再對九枚靈紋輸入魔性嘗試能不能激活，最後才能嘗試封印，要不然那麼多界域無法安置！」

「明白了，等我好消息！」說完，張誠已經消失不見。

蔣啟道嗷嗷叫：「不是吧，張誠，你要拿我當小白鼠？」

「你又死不了，緊張什麼。」

「廢話，我是靈紋啊，你折騰我還不許我說？」

「你想死想活？」

「廢話，你才想死！」

「你也知道，如果界壁是演化宇宙的屏障，界壁即將消失意味着什麼，你能保我不死，可你能保護我的故土和親人嗎？」

「能，只要你激活我的靈紋就可以。」蔣啟道說完就不吱聲了，張誠現在乾的不就是這個目的嗎？

蘇家人想到的內容很容易了解：既然神識可以承載情緒，那麼情緒波動就能替代神識波動，這樣就得到了銘刻靈紋的另一個載體，還有就是蔣啟道的身體如果比做宇宙，靈紋就是宇宙的界壁雛形，要演化這個宇宙就要了解他是不是像所有的界壁一樣充斥着極致的魔性，通過靈魂本源去觸碰不會有危險還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如果能將他物質化，小宇宙就可以幻化，如果因為宇宙還沒成形，可以通過封印道域的類似手段將他封印，讓他演化成完整的宇宙。

當前的宇宙，界壁稀薄通透，如果和星系界壁遵循同一個法則，宇宙的生命顯然即將終結，不管張誠修鍊到什麼程度，都會隨着宇宙的死亡坍縮而滅亡，蔣啟道會在他將死之時保護他，但身外之物都會被拋棄，除了靈魂一無所有。

一個宇宙的壽命肯定極其漫長，既然存在修鍊文明就一定存在完整的傳承，但現在天道有缺說明傳承斷絕必然有外力介入，張誠懷疑是四大財閥，但想不通四大財閥為什麼這樣做，如果他們來自宇宙之外，這種損人不利己圖個什麼呢？

「蔣啟道，你也要自救，你知道我為什麼收集星系抓捕修士，十萬年來我們擁有了一百艘飛行靈寶，但我更渴望擁有時空道具，你不發動輪迴道去幫我就是害你自己！」

「你已經擁有接近兩億星系了還不知足，想拯救這個瀕臨死亡的宇宙嗎？它的歸宿是演變成死域再獲新生，你抽離了它這麼多物質，我看它會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