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跑啥

第76章 你跑啥

程雨珊有點緊張的找到張誠,躲躲閃閃的說:「三位長老把會議紀要發過來了。」

「噢,怎麼出賣我的?」

「沒有,真沒有,她們不是壞人。」

張誠看着程雨珊愣了一下:「壞人?你怎麼用這個詞去形容修士?」

程雨珊垂著頭艱難的表達着:「我以前也是那樣的人,可我現在覺得那樣不好,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好。」

「你連成道的星球都是租的,你又知道多少善與惡,你問問那倆,他們作惡的時候你還在被人欺凌,你伸展過自己的惡念嗎?不過是發泄而已,真正的壞人從不覺得自己壞。」

「可三位長老對我真的很好!」

張誠看着程雨珊:「成道只是第一步,確定了功法具備傳承的價值,弟子成道可稱道師,弟子皆成道可稱道尊,這裏面太多造假,如果你成道失敗,王雅茹就不能稱尊,宋菲茵和王海媚也不能稱師,她們見你境界穩固卻脫離了她們的道統方向,留你在身邊很丟人,不留你又站不住修為的稱號,一個虛銜都這樣執著,這樣修道你覺得能走遠嗎?」

「可我是她們的嫡傳弟子,不能不尊師重道。」

「她們壞不壞我不在乎,你是因為失去自由才能了解到我的底細,她們不知道我是誰,壞不壞又有何妨,也是因為這一點,她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把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既保護了自己也沒有傷害到我,這就是她們的邏輯,至於我是否因此對她們失去信任,這不是值得考慮的問題!」

「我、我……」

「我知道你也是這麼想的!」

「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信任最難得,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緩慢積累起來,可破壞掉只需要做一點點自私的決定即可!」

說完,張誠不再理會程雨珊,這個一路嫡傳成長起來的女修沒經歷過風雨,對江湖的了解很淺薄,她有一班屬下為她建功立業,屬下的生死各安天命,跟了她算是倒了血霉,可她不自知,任性而為肆意揮霍屬下的忠誠,若為將,累死千軍!

焦玉龍和彭展飛拿過會議紀要看了一遍,對着程雨珊擠眉弄眼:「她們仨不錯,也就知道這一點東西,還把那些混蛋帶溝里去了,很好,就是一邊賺著咱們的錢一邊出賣咱們的底細,要不要下次見她們的時候再幻化一副模樣?這很簡單對不對,我們的本來面目還真沒有人看見過。」

程雨珊小嘴張成一個圈:「你們都不是本來面目?」

彭展飛撇了撇嘴:「你見過修士憑藉面貌辨識人的嗎?」

焦玉龍指了指操縱飛船的張誠:「得向他學,所有屬下的神識標識盡在掌控,在他面前怎麼裝都得露餡。」

程雨珊只是老黃瓜刷綠漆,她活了多少年了,怎麼會不知道一些江湖常識,可也僅限於常識,她是三個長老培養出來的證據,證明米宗的傳承可以成道,程雨珊也就是這個價值,如果失敗必死無疑,所以除了修鍊沒有過自己的生活,是一個被催熟的道士,各個勢力內都有這樣的傳承人,勢力也很少把他們放出去丟人,例如火舞。

飛船的前方出現一個怪模怪樣的時空裝備,看樣子是煉製時出錯沒有成形,具備時空特性,但是外觀像一灘屎。

見飛船追上來,對方主動發起聯繫:「各位前輩,何苦為難小修?」

聽聲音老態龍鐘的形象映顯腦海,張誠回答:「覺得奇怪就追上來看看,你這裝備是個什麼玩意?」

「時空葫蘆,只是顯形時靈性不足,葫蘆沒有形成大底。」

彭展飛哼了一聲:「都這樣了還遮羞。」

焦玉龍吩咐對方停下:「別跑了,你還能跑哪去?進來喝杯茶聊聊。」

「謹遵前輩吩咐!」

屎坨飛進艙門停在傳送陣上,上面顫顫巍巍下來一個駝背老者,四個人都會透視戰技,一眼看穿他是人道合一境界的修為,焦玉龍看了一眼張誠,張誠點點頭,焦玉龍開始盤問。

「是不是盯上前面那個星系了?」

「不敢不敢,小修是路過,那是四位前輩的東西我怎敢惦記。」

「算你識相,在本君面前你只有拾牙慧的份,看你樣子還在晉階靈火吧?」

到了神君境界,本源初成,塑形變化不再消耗太多能量,每個人都會選擇一個光鮮的外表裝飾軀殼,按道理,這老貨應該顯化成一個成熟的中年人模樣,但他一副一碰就倒的形象顯然是入世時落下了扮豬吃虎的病根,假裝捨不得能量保持本來面目,這樣會讓人放鬆警惕或者低估他的實力。

「哎呀天爺唉,您四位都是道君?老夫眼拙,給您見禮了!」說這話老頭竟然真跪下了。

彭展飛哈哈大笑:「瞧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仙魔星域只有兩個道君,何況道君趕路還用得着飛船?你不必妄自菲薄,我們只想拉你喝一杯,了解一下附近的動態,絕無歹心。」

老頭眨巴眨巴眼似乎手足無措,張誠心中暗嘆:這人都怎麼了?都是同類,為什麼同類最防備的偏偏就是同類呢?

「哦,原來是四位神君前輩,小修不敢叨擾。」

「讓你別客氣你就別客氣,我們四個從體靈星域趕來辦事,一路上聊到沒話聊,要是多一個人也不會寂寞。」

「這麼大一個飛船只有四個人?難怪會寂寞,老叟願意奉陪,若有得罪還請四位前輩見諒。」

焦玉龍指了指張誠和程雨珊:「不用稱呼他倆為前輩,只是神使,伺候人打雜的。」

張誠暗罵倆蠢貨,演戲都過頭了,如果真是這點修為,敢把陌生人拉上飛船?

不過焦玉龍顯然是故意這麼干,他和彭展飛明顯排練過劇本,彭展飛擺了擺手說:「不止四個,一路上抓了無數修士關在艙內,還有大量艙室用來存放靈根。」

老頭低着頭找位置坐下,唯唯諾諾一動也不敢動。

「你得陪我們聊天啊?要不然讓你過來幹嘛的?」

「各位前輩莫要戲耍老夫了,艙室里抓了那麼多,還缺我一個陪聊的?」

焦玉龍指了指老頭身後的艙門:「你打開看一眼就知道了,他們都在修鍊,我不好打擾。」

老頭很聽話,打開艙門往裏探查了一下,神識盡頭沒達到時空邊緣,人境修士萬億里神識竟然沒看見盡頭,他頓時慌了,道境修士兩萬億里神識是標配,不用說,這四個混蛋是在耍他玩,四個人裏面很可能這倆就是道境。

彭展飛還在忽悠:「裏面時空太大了,可能都沒聚集在一起,不過你能看見的都在修鍊對不對?我沒撒謊。」

老頭確實看見幾百萬修士都在修鍊,如果時空直徑是兩萬億,他看見的只是一角,足見這四個一路上抓了無數人進來。

「他們修鍊是為了提供本源為自己贖命嗎?」

「我們不幹那種缺德事,他們只是修為倒退,現在需要補足而已!」

本源被剝離可不就是修為倒退?

老頭再次打開艙門,一隻腳顫顫巍巍的想要跨進去,焦玉龍把他拉住:「你這是幹嘛?」

老頭都要哭了:「我也去修鍊,只求修為倒退的少一點,還能活下去。」

彭展飛燒了開水沏茶,推過去一隻杯子問:「看樣子你沒少這麼做,說說吧,修鍊到這個境界,奪了多少本源?」

老頭一屁股坐在茶桌旁,認命的回答:「也許有三萬吧,靈火晉階以後機緣巧合找到了前面的那個星系,我沒有上交給宗門,而是收留了那些飛升的修士,所有的本源自此無需掠奪就能供應充足,他們修鍊的速度也能飛快,合則兩利。」

張誠心中一動,問道:「那個星系裏有血脈法陣?」

宇宙體系的自然基礎是時空,如同軀殼,時空演化陰陽,陰陽互為正反以後演化出五行,這是框架,具備了演化出星域、星系的能力,當五行元素演進出生命的時候,血脈本源產生,並進一步演進出生靈本源,但唯一無法解釋的是靈魂本源是如何演化進步出來的,因為很多星系內的星球上有生命,但沒有誕生靈魂,都是些植物、動物,凡是存在人的星球、人的意識如何覺醒如何進化沒人能解釋得清。

科技文明曾經試圖用大腦來解釋意識的誕生,但是科技進步到一定階段,人們發現意識可以被提取,毀掉大腦以後意識依舊存在,甚至依附在科技靈紋上存在很長的一段時間。

由此可見,意識與大腦的關係只不過是依存共生,不存在必然的因果。

但有一個現象讓修鍊者入迷:有一種生命星球,誕生的意識可以依附在植物上,這些植物具備生靈本源,但是聚集的血脈本源毫無用處,修士為了長久之計不會奪取植物的生靈本源,而是通過合作關係獲得他們拋棄的血脈本源,修士可以通過消耗血脈本源催生生靈本源,這就是老頭說的合則兩利。

這種植物修士生存的星球一定天然存在血脈法陣!

老頭很驚訝,知道血脈法陣的人都是在犄角旮旯里得知的這個概念,眼前這個美男子竟然脫口而出,顯然不是搜腸刮肚想起來的!

「是,我沒能力破陣,只是從溪流里汲取。」

彭展飛頭一回聽說還有血脈法陣,問張誠:「主公,什麼是血脈法陣?」

主公?老頭差點又跪下,嚇的!

張誠沒理會老頭的誠惶誠恐,解釋道:「屬性之靈是靈性中誕生靈魂,他們不需要生靈本源,但是離不開血脈本源,所以有頑石含血的現象,那是土丹證道失敗后留下的痕迹,類似的還有金丹含血、木丹含血,火丹和水丹會崩解,留不下實體也就沒有留下血脈本源,這種只誕生屬性之靈的星球上存在生靈法陣。

血脈法陣和這個差不多,是植物誕生了靈魂以後星球上自然形成的法陣,植物是沒有靈性的屬性部分,平常沒有命名,但是誕生靈魂的這種叫做天根,靈氣激發物質后靈性完全消散不知所蹤,實則是靈性崩解成血脈本源溶於植物體內,植物是五行共存的平衡屬性,同樣是二十份。

屬性之靈不需要生靈本源不等於不需要生靈,他們通過生靈演化出血脈本源以後生靈成長緩慢,大量生靈本源聚集拋棄會形成鬼域,這就是生靈法陣。

天根之靈不需要血脈本源不等於沒有血脈,血脈本源演化出軀殼以後身體同樣成長緩慢,大量血脈聚集拋棄,會形成屍山血海,這就是血脈法陣。

他只說從溪流中汲取,是因為血海中植物修士的軀殼如同活物,離開血海才會腐敗,並且血海化屍,除了天根軀殼無物不化,他不敢靠近,只能通過雨水裹挾出來的部分獲得。」

焦玉龍明白了:「噢,他是想誘使我們陷入血脈法陣,挺陰的啊!」

「老朽不敢,這不是還沒機會詳解嘛!」老頭一個勁的叩頭求饒。

不由得他不害怕,能把修鍊界裏這兩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法陣來龍去脈講的明明白白,還知道法陣的威力和特性,一般人哪有那閑工夫瞎研究,只能是道境大能沒什麼生存壓力、時間太多才去琢磨這些偏門的玩意。

彭展飛問:「血脈法陣里是不是也有困於其中不得脫身的修士?」

「是所有修士不得脫身,離開血海軀殼就會腐敗,生靈法陣也一樣,那些屬性之靈同樣脫不了身,否則生靈崩潰。」

程雨珊指向老頭:「他剛還說收留了那裏飛升的修士。」

張誠微微一笑:「困於其中渴望看一眼宇宙蒼穹,他只是個背死屍的傢伙。」

程雨珊連忙躲出去老遠:「噁心!」

「你叫什麼名字?」

老頭跪在那回答:「全道空。」

張誠向全道空伸出手並不說話,全道空卻馬上會意的掏出一隻玉瓶,張誠打開瓶塞倒了一滴在掌心裏研究,全道空最後一絲僥倖也煙消雲散:這種血滴觸之即死而且化屍成血,可張誠跟沒事人似的。

掌心裏的血滴好似活物,不停的伸展觸肢,張誠看了一會以後輸入魔性,沒一會血滴燃起一朵火焰,外焰五彩內焰黑色白光。

「你能讓它燃燒?」全道空傻眼了。

張誠哈哈大笑:「你不敢化形不就是因為被它燒怕了嗎?」

全道空渾身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化形后需要消耗魔氣維持,雖然只有一丁點,可是血肉中的魔性因此滋生,催生出大量靈火,量太大控制不及就會殃及自身!」

「這是你應得的報應,送他去修鍊吧,等他晉階道境再拉出來打雜!」後面是對倆跟班的吩咐。

倆貨高興壞了,終於要有自己的跟班,艙室里抓來的大多是神尊,很少一部分是神君,當跟班幫不上忙!

全道空懸著的心直到進入艙內時空才放下,躲到時空最深處時又好像變成了被狗糧活埋的土犬:「我的天,這麼多靈根?」

前方已經可以目視這個星系,比仙魔星系大了好幾倍,漆黑的太空裏巨大的界壁毫無光亮,倆貨很想進去見識一下,被張誠阻止:「沒看見全道空不敢化形嗎?星系內的太空充斥着那種血脈本源的粒子,接觸了就無法脫身。」

「隔着道體鎧甲怕什麼?」

「你往鎧甲里注入血脈本源試試?」

「嘶——!」

不用試,肯定會冒火!

程雨珊吐了吐舌頭:「主公,這些修鍊的知識你怎麼反應的這麼快?軀殼裏具備魔性,接觸血脈就會滋生靈火,我知道,但不會時刻想着會對自己產生什麼不利。」

張誠搖了搖頭沒回答,只在心裏回憶了一下當年開發絕地的時候、不敢動用修為又不得不面對靈物的侵襲時受過的活罪,那滋味……!!!

他想起爺爺和他討論閱歷對人的意義時自己狡辯的話:閱歷就是失敗的多了、心痛了、變成了深刻的記憶從而不敢忘,幾萬年過去,他好像才弄懂爺爺為什麼這麼在乎自己是不是具備保命的閱歷!

界壁太大太厚,花了一分鐘才完成物質化的過程,龐大到神識探查不到邊際的星系隨心意幻化成冰塊模樣收進小宇宙。

「主公,那可是無窮無盡的本源啊,不利用起來?」

張誠把全道空的那個玉瓶遞給彭展飛:「你先試試?」

程雨珊也不甘心:「主公,這不是有你嗎?」

「戰功呢?還是有苦功?」

「這都多少年了,收集靈根還不夠苦?」

「你確定現在就要兌換戰功?」

焦玉龍捅了捅程雨珊的肩膀:「他這麼說就是好事在後頭,等等看。」

自從跟了張誠,修鍊所需從來沒操心過,戰功也好苦功也罷,看樣子不是用來兌換基本需求,要兌換什麼還沒有規則說明,仨人心裏癢的只是想去誕生天根之靈的地方漲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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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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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你跑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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