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長輩給撐腰
水上的風勻勻吹著，帶起粼粼水光。碧色的枝條壓在廊檐上低低地垂著，搖曳地翠梢彷彿在同人招手。只是這外面陽光炙熱，讓人不喜。廊上擺著數十桌席面，丫鬟、小廝往來期間。他們的衣裳也極為講究，女兒如花，男兒似松柏，好一番宴賓喜樂圖。
而這副畫中，大長公主身處之地便是畫里最重要的中心。趙柔嘉的分量也不輕，如果她的臉色能好些這畫或許更美。
剛喝了一輪酒，廊外便傳來管家的通報聲。皇帝派了貼身內侍前來給這位皇姑母送壽禮，眾人自然紛紛下拜，一連串的賀禮念下來，讓滿京城的勛貴大臣不敢小看這位先帝的妹子。
內侍離去后，大長公主的小輩由小到大一個個上前說祝壽詞，趙柔嘉自然也屬大長公主的小輩。以她的地位，最後一人非她莫屬。
「……仙人騎鶴來，鶴乘風而去。獨留山中客，忘盡後來人。」趙柔嘉笑眯眯地，聲音像似柔了水十分悅耳動聽。
她的祝壽詞也簡單地很，無非是在說，大長公主是仙人，她地壽命足可以看到許多年後。
待這祝壽詞說畢，大長公主將趙柔嘉拉到近前。站起身同眾人說：「諸位，本宮年紀大了，若有一日這小冤家惹了諸位不快，或者扎了誰地眼，望諸位看在我這侄女無長輩教導地份上諒解一二，寬容一二。我在此謝過諸位了……」
大齊皇帝唯一地長輩站起身向諸位賓客躬身見禮，諸人哪有坐著受禮地道理，皆慌忙站起身還禮。
「姑姑？！」趙柔嘉沒想到大長公主會為她在壽宴上說這些話，感動之餘還很心疼。
大長公主可不容她廢話，壓著她花枝招展地腦袋向眾人見禮。壽宴上兩個地位最高地要同人見禮，哪還有人敢坐。
眾人不止不敢坐，還要說些寬和地話。
有年紀大地女眷說：「大長公主多慮了，長公主嬌俏可人誰會不喜？又哪裡會扎誰的眼？」
趙柔嘉也這般認為，誰知大長公主笑著道：「老姐姐誇得太過，這丫頭幼時被先帝寵著，如今被兄長寵著，寵得她多少有些自傲很是能得罪人。」
趙柔嘉這一刻多少有些委屈，她並不能看明白長輩的用心。
又有人說：「即便真做了什麼，殿下鳳凰貴體，想必也無人敢掠其鋒芒。」
「鋒芒太盛自然扎眼，本宮只願她和和順順，平安到老。」大長公主笑著說。
這樣低的心愿，趙柔嘉不能理解。她身為皇帝的親妹妹，生活中哪裡還會有波折？自然是和和順順、平安到老。
大長公主還在眾家女眷中為她說話，等她說累了坐下歇息時眾人才重新開宴。
「去你那裡坐著。」大長公主揮手。
「是。」趙柔嘉坐到自己位置上，看了一眼隨侍在後的女官。
女官行至她身邊，為她布菜添茶。照理，三品女官是用不著做這些事的，但長公主看她那一眼她便知是需要她伺候，於是她便借著布菜的機會同趙柔嘉說話。
「大長公主用心良苦，是真心疼愛殿下的長輩。」
「我自曉得姑姑是真心疼愛我，只是她今日這些話我著實瞧不明白。」
「大長公主是在給您撐腰。」女官道：「是要告訴滿京城的官員勛貴，殿下雖沒了父皇、母妃卻還有她在。若有人瞧不上您覺得您做得不對做得不好，自有大長公主教訓，輪不到她們說三道四。」
趙柔嘉驚了，她看向大長公主心中五味雜陳。她雖仍不能體諒，多少感激姑母的維護，她道：「大齊國的長公主，天之嬌女，誰會瞧不上本宮？誰敢教訓本宮？」
「殿下，人言可畏。」女官滿心憂慮，「殿下搶了徐靜嫻的夫婿，京城各家人人自危。」
「怎得？我還見一個愛一個了不成？」
「若當真如此倒是他們小題大做了。」女官道：「因為您搶了徐靜嫻的夫婿，各家便會多想。若您看重了他們的傳家寶、家產可該如何？在他們心中，人竟然可以搶，那麼未來便可搶人家手中的寶貝……」
趙柔嘉啞然，通過女官的分析，她立時明白了大長公主的用心良苦。抬頭望向姑母，大長公主已經笑眯眯地向男賓席上招手了。
她要叫誰？
趙柔嘉睡著大長公主的手勢看去，便聽姑母開口道：「蕭二公子且來同本宮坐一坐。」
趙柔嘉心慌，忙要起身卻被身邊地女官按住。
「姑姑叫他來是要做甚？你要我跟過去。」趙柔嘉怕姑母要說什麼狠話為難蕭崢。
誰知女官聲音非常沉穩地說：「殿下，即便在民間，姑娘出嫁前娘家人也是要給下馬威的，不然自家女兒豈不要去夫家受苦？這是慣例，殿下莫著急。」
「若是姑母將人嚇跑了呢？」趙柔嘉心慌。
「大長公主心有成算，過會兒必然要喚殿下。」女官勸道：「殿下稍等。」
……在她們二人說話地間隙，蕭崢慢吞吞地站起身，顯然他並不想去大長公主面前聽訓。他不動聲色地看向心上人那邊，眾目睽睽之下趙柔嘉地臉色瞬間蒼白。
「怎得蕭二公子，本宮這個老婆子請不動探花郎？」老太太嘴角帶笑，笑容卻未達眼底。
「殿下恕罪，微臣……」他地眼睛再度看向心上人，女賓席那邊無人起身亦無人為他說話。
坐在他身邊鎮北侯地二叔小聲道：「讓你去你便去，你是想害死誰？你想害死誰我不管，但是絕不能連累我鎮北侯府。」
蕭崢能如何，只得拎著衣擺跪在大長公主面前。
大長公主又看向趙柔嘉，「來，到姑母這裡來。」
趙柔嘉起身，兩步來到大長公主面前跪下。二人一高一低，皆是人中龍鳳的長相。若沒什麼牽扯，這也必然是一副極好的畫面。
大長公主一左一右牽起二人的手，兩手交握，蕭崢下意識地想掙脫，卻被另一隻小手一把扣住。見此，大長公主並沒有說什麼，只笑著道：「望你二人往後地日子幸福美滿。要記得婚姻有很多樣子，你們只要互敬互愛，白頭偕老就好」
這番話讓人觸動，感受最深地怕是徐家二小姐徐靜嫻了。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站起身，哭著離開了壽宴，鎮北侯府上地老夫人忙向大長公主及諸人致歉，然後匆忙追了出去。
蕭崢也想起身去追，手卻被一大一小兩隻手扣住。
大長公主壓低聲音說：「你再心焦也要知道，皇族地顏面不是你能輕易踐踏的。本宮可以鬆手讓你去追，但你要想清楚，未來還要不要做我大齊的子民。」
這話殺傷力十足，蕭崢面色沉靜直接拜下陣來，他垂著腦袋道：「微臣謹遵教誨！」
「你聽話，姑姑不會不疼你。」趙柔嘉小聲勸。
不想，男人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趙柔嘉也不介意，看著他的側顏都開心。大長公主對自己這個痴迷於男色的侄女一陣無語。
最後她嘆息一聲鬆開握著兩人的那隻手，道：「本宮乏了，先回去歇息。」
眾人齊齊恭送大長公主，這位長輩離開后，蕭崢便掙脫趙柔嘉的束縛，奔著徐靜嫻離開的方向而去！
「公主……」身邊的宮女站在身邊喚了她一聲。
趙柔嘉目光陰沉，「且去瞧瞧。」
「可是……」
「蕭崢現下是本宮的准駙馬，若同人鬧出什麼醜事來，本宮臉上，整個趙姓皇族的臉上都不好看。他們最好給我守好男女大防的界限，否則……」
趙柔嘉是帶著一腔怒火去得，她所想象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她甚至懷疑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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