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終章

太子楚容率五千精兵攻破天月，將兩座金山收入北唐囊中，北唐皇帝龍心大悅，厚賞太子，楚容趁機為蕭景瑜邀了個功，北唐皇帝就立刻頒了聖旨，對蕭景瑜的能力大加讚賞，封蕭景瑜為永安侯世子，同時對幾位皇子身邊的人都做了調整，將朝廷肱骨之後全都調職東宮，至於楚容能不能收服那些原本效忠於四皇子和六皇子的人就要看楚容的能力了，這也算是北唐皇帝對楚容最後的考核。

托風雅閑居消息靈通的福，楚容沒花多少力氣就將四皇子和六皇子暗地裏的勢力逐個攻破，岑源不知去向，失了爪牙的四皇子也安分了。

另一邊，蕭景瑜一當上世子就態度強勢地「請」永安侯肅整永安侯府，有蕭景陽在一旁幫腔，耳根子軟的永安侯便遂了蕭景瑜的心意，將府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全都清理出去，包括身份曝光的蕭景行。

剛帶古明月回京時，蕭景瑜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永安侯，永安侯起初還有些高興，可到了蕭景瑜的別院見到了因為磨難而蒼老了許多的古明月時，永安侯的臉上只有錯愕和嫌棄，蕭景瑜看懂了，便再也沒對永安侯提起過古明月。

蘇崢手段凌厲，僅用兩個月的時間就將京城蘇家的事情理得清清楚楚，蘇山爭搶不過，就去跟蘇老夫人訴苦，母子倆不知道聊了些什麼，離開安平居之後，蘇山就再也沒有管過蘇家的生意，反倒是蘇嶸成了蘇崢的副手，兄弟倆齊心協力，配合默契。

所有人都在忙碌，蘇漓自然也不例外，將風雅閑居收拾乾淨交到太子手上之後，蘇漓就專心打理俞氏，俞氏明面上的生意都是打着蕭景瑜的名號由俞亮管理，而暗地裏買賣情報的消息則都是蘇漓和蘇俊風在管理，不能再住在風雅閑居的蘇漓乾脆就住進了蕭景瑜的別院，竹念、雁秋和白蘭三人本可以離開蘇漓身邊，卻都跟着住進了別院，甘願陪在蘇漓左右，蘇漓閑時就陪古明月聊聊天，若有事情要辦就由高陽陪着出門，儼然已經成了別院裏的女主人。

又過一年，迎春花開時，蕭景瑜終於向蘇府提了親，因為蕭景瑜先前雖然沒有提親，卻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了，所以從提親到成婚也就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春光正好時，蘇漓領着竹念、雁秋和白蘭三人回到了蘇府，她終究還是要從蘇府嫁出去的，而讓蘇漓十分意外的是蘇府這邊該佈置的竟然都佈置了，該準備的也都準備了，不必蘇漓去問，就有人在蘇漓面前替朱氏表了一功。

心知朱氏會這樣熱心全都是為了她那兩個堂哥，蘇漓就坦然承了朱氏這份情。

大婚前夜，蘇崢來到了漓淵居，見蘇漓拎着一壇已經喝了一半的秋露白從房裏出來，蘇崢十分詫異。

「你喝這麼烈的酒？」

蘇漓不以為意道：「喝着喝着就習慣了。」

讓竹念取來乾淨的酒杯，蘇漓給蘇崢倒了一杯：「爹有事找我？」

蘇崢喝下一口酒，猶猶豫豫地說道：「倒是沒什麼事，就是……想來看看你。」

他離京時，漓兒還小，而從那之後他一次都沒有見過漓兒，只能在偶爾見到大哥的時候從大哥口中問出隻言片語，後來卻發現大哥所說的那些事全都是騙他的，如今他終於回京了，漓兒不僅不住在蘇府，還因為要忙她自己的事情而東奔西走，連與他見一面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是跟他坐下來好好聊聊了。

蘇漓的眉梢微動，挑眼看着蘇崢，興許是因為喝了酒，蘇漓的話說得直白：「因為我明日就要出嫁了？無妨，從永安侯府到蘇府的距離，總比從其他地方到京城的距離近，爹什麼時候想見我了，就差人到永安侯府喊我便是。」

他們父女倆從來都是天各一方，各過各的日子，大概就是因為她明日出嫁，嫁了之後就成了別人家的女人，所以她爹才格外傷感吧。

蘇崢輕聲一笑：「傻丫頭，哪有那麼容易？你瞧咱們京城裏那些已經嫁出去的丫頭，有誰是能隨心所欲往娘家跑的？」

就算蕭二疼愛漓兒、寵著漓兒，永安侯和侯夫人還在呢，他們哪會容得漓兒再隨心所欲地生活？那世子妃又哪是那麼容易做的？漓兒的一言一行若不循着規矩，那可是會連累蕭二的。

蘇漓渾不在意地聳聳肩：「她們是她們，我是我，她們做不成的事情我不都做成了嗎？二爺不會拘着我的，爹大可放心。」

蘇崢語重心長道：「他寵你是他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能恃寵而驕，不然等他厭煩了，你就成了舊人了，明白嗎？」

蘇漓撇撇嘴，不置可否，端起酒杯就淺酌一口。

她跟蕭景瑜的這段姻緣是她強求來的，她雖然希望能跟蕭景瑜白頭到老，卻不敢強求，便順其自然吧，她只是她而已，扮不成別人，蕭景瑜喜歡她，她就跟蕭景瑜在一起，只過好眼下的每一日，不多籌謀，等蕭景瑜不喜歡她了，也不必等什麼新人舊人的，她自會離去，做個跟他毫無關係的人，反正她已經賺到了，她知足了。

蘇崢嘆息一聲，道：「你娘若是還在就好了，這些事本來都該是由你娘來教你的。」

蘇漓突地笑了一聲，頑皮道：「若是讓我娘教我，那可教不了什麼三從四德，畢竟她自己就是個為了尋求幸福而離家出走的人。」

為了尋求自由和幸福，她娘可是從天月一路逃到北唐，自謀生路，自尋良人，最後寧願客死他鄉也不願回到那不把女人當人看的地方，若是她娘還在，她的性子或許比現在還要烈吧。

蘇崢一愣，旋即搖頭失笑：「是啊，她走得太久，我都忘了，你的性子簡直跟她一模一樣。」

「是嗎？原來我跟她像啊，」蘇漓彎起眉眼甜甜一笑，「所以爹就不必擔心了，我會過得好的。」

若按照前世來說，她的性子跟她娘可一點兒都不像，她若能像她娘那樣勇敢，就不至於會過得那樣凄慘。

聽到這話，蘇崢突然就紅了眼：「是爹對不起你。」

是他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是他的自私讓漓兒吃盡了苦頭。

蘇漓沒有說話。

她爹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嗎？就她曾經的生活來說，她爹的確是做過，至少他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可因為跟蕭景瑜的相遇，所以她其實很感謝爹的不盡責，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變成今天的她，若非如此，她跟蕭景瑜也不會有今生的姻緣。

但蘇漓並不打算安慰蘇崢，算是她對蘇崢這些年來的不盡責的小小的報復。

這一夜父女倆藉著酒勁聊得開心，一壇秋露白不夠，蘇漓就又取了兩壇出來，直喝了個酩酊大醉，讓第二日一早來喊蘇漓起床的竹念氣得跳腳。

看着頭挨着頭趴在桌上睡着的父女倆，竹念目瞪口呆：「三爺！小姐！你們……你們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被竹念吵醒，沒睡夠的蘇漓只覺得頭疼，含糊地反問竹念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難不成又約了哪個官員？」

「哎呦我的小姐誒！」竹念真是快要氣死了，「今兒是您出嫁的大喜日子！雁秋！白蘭！進來幫忙！」

聽到「出嫁」二字，蘇漓還有些迷茫，蘇崢卻是一個激靈就完全清醒了，不知所措地愣在那裏。

竹念氣得跺腳，趕忙將蘇崢推了出去：「三爺您可別愣在這兒了，快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奴婢們得幫小姐沐浴更衣了！」

蘇崢一臉的擔心：「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來得及，幸好奴婢提早過來瞧瞧，不然可真就來不及了！」

話音落，竹念就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轉身回屋就拉着蘇漓去沐浴，站在門外的蘇崢只能聽到竹念數落蘇漓的聲音。

為了蘇漓出嫁這事兒，朱氏也起了個大早，原本時間充裕，朱氏做事也不緊不慢的，可突然聽說蘇漓宿醉，朱氏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吩咐人去廚房準備醒酒湯之後就往漓淵居趕，到了之後免不了又要嘮叨蘇漓幾句。

好在最後勉強洗去了蘇漓的一身酒味兒，餘下那點兒又用脂粉的香氣蓋住了，可那一點點味道又哪裏逃得過蕭景瑜的鼻子，於是低聲向蘇漓問清緣由之後，蕭景瑜也只能暗道一句不愧是蘇漓。

大婚的過程十分順利，除了新娘蘇漓在喜轎里睡著了只能由蕭景瑜抱着拜過天地之後送入洞房繼續睡以外，當然，在旁人看來蘇漓做過的奇事太多，這件事實在是不足為道，尤其是當大婚之後本該在永安侯府里相夫教子的蘇漓卻以俞氏當家主母的身份再度拋頭露面經營俞氏的時候，人們對蘇漓就只剩下艷羨，而修成正果的蘇漓自然就成了京城裏部分深閨小姐的榜樣，讓這京城裏又多了許多耀眼奪目的奇女子。

而那又是另外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