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天亮之前，李公公安排人把皇帝送回去乾清宮。

臨走之前，李公公派了心腹太監守著院子，不讓杜芙院里的人隨意進出。

這是在軟禁她。

李公公帶人離開后，院子再一次恢復了平靜。院里的宮女太監還沒有起來，杜芙一個人坐在窗前等待天亮。

「小主，您……您一夜沒睡？」

早上，宮女給杜芙送洗臉水進來的時候，發現臉色很差的杜芙坐在窗前發獃。

「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們誰都不能離開這個院子，聽到沒有？」

「是，小主。」宮女愣住了，她不明白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難道是因為他們早早去休息，小主半夜有事找不到他們？可是這不是小主讓他們去的嗎？為什麼要遷怒於他們？

宮女想不明白，太監也想不明白，唯獨粗使婆子沉默不語。

「做好你們自己的事情，管好自己的嘴巴，」粗使婆子說。

「是。」

皇甫垣上早朝的時候，跟大臣們說，皇帝昨夜身體不適，今早不適宜上早朝，現在在乾清宮裡歇息。

這番話就像一滴水掉進了油鍋里，瞬間在朝堂上炸開了鍋。

近段時間所有人都眼看著皇帝漸漸好起來，前段時間各股勢力浮動的心思都漸漸被按了下去，誰知道皇帝又突然病倒了。

「太子殿下，皇上情況如何？」御史大夫站出來大聲詢問，所有人豎起耳朵聽。

「本太子也是聽從太醫的囑咐，父皇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沒什麼事大家不要去打擾他。」

因為皇帝沒有上朝，今天的早朝很快就結束了。

下早朝的時候，四皇子和六皇子攔住了皇甫垣。

「大臣們不宜叨擾父皇，我們去探望父皇總是可以的吧？」六皇子問。

「父皇正在休息，過兩天你們再去吧。」皇甫垣說完就走了。

六皇子還想追上去問，四皇子拉住了他。

「這事太突然了，昨夜我們都沒有收到消息，要不你回去跟蘇妃娘娘商量一下？」

「咱們一起去！」

六皇子拉著四皇子來找淑妃，淑妃病好了好些天才好起來，這段時間都乖乖地留在宮裡養病，沒有去找杜常在的麻煩。

聽說皇帝病了，淑妃坐不住了，「不行，本宮要去看看！」

「可是母妃，太子連我們兩個都不讓去，您恐怕也見不到父皇，」六皇子勸她別衝動。

「這是他們母子倆的陰謀！上一次不也是這樣？哪裡是皇上不見咱們，分明是皇后和太子不讓我們見皇上！」淑妃一臉氣憤地說。

「也不知道父皇此時怎麼樣，怎麼突然就病了呢？昨天早朝上明明氣色還是很好的，這病得也太突然了！」四皇子皺眉。

六皇子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扭頭看著四皇子，「你之前不是跟我說，父皇他……」

「皇上怎麼了？」淑妃追問。

「六弟，此事萬萬不可聲張，不過要不要跟淑妃娘娘說，就看你自己了。」四皇子把選擇權交給了六皇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淑妃追問。

「母妃，前段時間父皇不是中毒了嗎？雖然父皇解了毒，但龍體受損嚴重，恐怕……也許這一次突然病發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不然到時候一切都可能落到太子手裡。」

六皇子想了一下，把事情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淑妃一臉的不敢置信，皇上明明好起來了，怎麼會……

「消息可靠嗎？」淑妃聲音顫抖地問。

「如果真的沒有事，為何不讓我們見父皇？太醫院那邊堵得嚴嚴實實，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麼？」六皇子說。

上一次四皇子跟六皇子說了這件事後，六皇子也派暗衛去查過，雖然沒有從太醫院和內務府查出什麼，但也因此從側面證明了皇帝那邊有事瞞著不讓大家知道。

原本六皇子還想花時間去查清楚的，但昨晚皇帝居然突發病情，讓六皇子更加深信四皇子的說詞。

淑妃一臉獃滯地坐在椅子上。

她心裡始終愛慕著皇帝，知道他命不久矣，她當然會傷心難過。

「母妃，父皇這一生有那麼多的女人，他不可能像您對他那樣來對待您的。」六皇子勸淑妃放下，不要再執著於對皇帝的感情。

「本宮何嘗不知道？」

在後宮這麼多年，淑妃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眼看氣氛往悲傷的方向發展，四皇子提前告辭，把空間留給了他們母子倆。

在六皇子的勸說之下，淑妃的情緒有所緩和。

「母妃，我們不能這麼被動，一旦父皇有什麼不測，所有的一切都會理所當然地落到太子手裡，你甘心嗎？」六皇子問。

「你想做什麼？」

「先下手為強。」

「如果失敗了呢？你有想過後果嗎？」淑妃站起來激動地問。

「如果現在我不爭，以後就沒有我什麼事了。如果我現在去爭，我還有一半的勝算。」

這段時間六皇子想了很多，他雖然是這麼多皇子當中比較天真率性的。但不要忘了，他到底是帝皇家的子孫，在後宮生活多年，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城府呢？

他也並非完全相信四皇子的話，只是他自己派人去查過，皇帝身體確實有病症，很可能會突然就去了。

在不確定皇帝有沒有留下遺詔之前，一旦皇帝突然駕崩，太子登基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不管大臣們如何支持自己，都沒有他什麼事兒了。

六皇子想賭一次，賭贏了，江山社稷都是他的。輸了……他不會輸的！

四皇子目前是站在他這邊的，支持四皇子的大臣們也都暗中轉移到了他的陣營里，相當於原本朝堂上三股實力，如今有兩股已經擰成一股繩，怎麼可能贏不了太子那邊呢？

太子沒有皇後娘家的支持，皇帝此時又昏迷不醒，錯過這個機會，也許就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時機了？

「你想清楚了？」淑妃一臉嚴肅地問。

「兒臣想清楚了！」

「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想做什麼母妃都支持你，咱們要抓緊時間好好計劃！」

「謝謝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