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離婚（六）

()一個男人，用著多啦A夢的主題曲，當做鈴聲。

這說明什麼？

我抬了頭，卻見了他唇邊的笑，漸漸的隱了起來。甚至，連眼底的笑容，也掩到了最深的地方。隨之而來的，是帶著迷茫的灰暗。

手機的音樂已經響過了一遍，就在響起第二遍的時候，他才從口袋裡掏出電話。可…抱出來之後，也只是拿在手上。

「不接嗎？需要我迴避？」

我只能這麼猜想了，因為他先前說了的。他今天，真有約了人去結婚的。只不過…那人沒去，去的人，變成了我。

接常理來推斷，應該會是那人的。

他被我的聲音怔了一下，茫茫然的抬了頭，哦了一聲。我以為，是要我迴避的意思。剛要起身，他卻比我更快一步的站了起來，捉過我的手：「不…不用！」

我…

心底帶了幾分複雜，重新坐下。手機的鈴聲，也終於停下。

唐川…

臉上徹底沒了笑容，目光卻還是盯著手機的屏幕。那唇瓣來來回回的輕抿，就像是在心裡做著最痛苦的掙扎。

「不回過去嗎？」

明明，就很接的，不是嗎？

他嗖的一下抬了頭，目光里閃過一絲狼狽。但更多的，是一種自衛的反感。

我，好像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說出去的話，就是這樣的，收不回來。所以，我只能輕聲的說了一句抱歉，低下頭。

小店裡，再一次的安靜下來。現在的唐川與前三分鐘的唐川不斷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真的，能回過去嗎？」

我不知道他想了多久，似乎連外面的天，都陰沉了下來。耳畔才傳來他的聲音，帶著不確定，又帶著殷殷的期盼。

就像是個孩子，在等著回家的母親。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只是抬了頭，伸過手，握過了他一直緊捏成拳的手掌，淺淺微笑。

唐川的雙眸，似乎微微的瞪大了一些。唇角，也揚起了一抹極淺的笑。按住了一號鍵，對方的彩鈴，便傳到了我的耳里。

多啦A夢！

這…

似乎就好解釋了，為什麼一個大男人，用這樣的鈴聲。

愛屋及烏，不是一個很好的成語嗎？

看著他那幸福的笑容，自己微努了唇角。目光，不經意的落在了那還握著他的拳頭的手指上。現在，他應該不需要了！

輕輕的，收回自己的指尖。剛想抬起手腕，他卻猶如驚慌失措般的，快速反手握過。

我訝異的抬了頭，他卻只對著我搖頭，帶著哀求的目光。

心軟…

這個詞，大概在我趙一水過去二十八年的歷史上，從來沒有過。卻熟想，會在今天，種下一個這樣的因緣呢？

纏過他的指縫，就這麼繞著彼此的。

罷了，一日夫妻，也有百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