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就是這條街上最靚的仔

過了許多年之後，迎著明媚的陽光，重新走在上學的路上，曹天樞心中別是一番滋味。

那身上的衣服，書包里的課本，還有周圍同學的樣子，都是那樣的熟悉，卻又好像有點陌生。

曹天樞在前一世，只不過是校園裏非常平凡的一個學生，雖然父親是個工程師，可這點家世實在不算什麼。

菁華大學，這裏可是權貴雲集，曹安龍很多領導的孩子，也是在這裏上學。

不過，這一世的曹天樞卻不一樣，有陰間大哥當靠山，在陽間還有什麼可在意的。

進門校門之後是一條主路，曹天選走在上面，感覺自己就是這條街上最靚的仔。

有一件事情在前生今世都沒變，校園裏到處都是美女，這些美女各有特色，同時卻又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對曹天樞不感興趣。

這裏女生大多很現實，凡事從功利角度出發，雖然也不是所有都這樣，但曹天樞木訥和不善言辭的個性，還是自己與異性之間造成了隔膜。

曹天樞正在思索如何打破這種隔膜，一個體格健碩魁梧的學生從後面走了過來，伸手搭在了曹天樞的肩上，懶洋洋的問：「喂，老大，來的挺早啊………」

「你不也一樣？」

「今天第一天開學，我着急過來看看新導員………」對方咧開嘴笑了笑，滿臉淫穢的表情：「聽說是剛調來的，長得相當漂亮了………..」

這個學生叫周頂蒼，雖然身高一米八十多，卻從來不肯把腰板挺起來，整個人往那一站就是一溜三道彎，終日給人的感覺總是懶洋洋，弔兒郎當的。

說起來，他的這一點倒是與曹天樞很相似，不過曹天樞雖然不修邊幅，個人衛生習慣卻保持的非常好，比如說曹天樞的襯衫可能有很多褶，但領口和袖口從來都是乾乾淨淨的，散發着淡淡的衣物柔順劑味道。

周頂蒼卻是真邋遢，雖然身上還沒有什麼異味，不過一件衣服必然臟到不能再臟，才肯換洗。

如果給周頂蒼送回三十年後，腰間拴上一根麻繩，嘴裏叼根眼，街拍幾張放到網上，沒準還能成網紅，犀利哥不就這麼來的嗎。

但這個年代不欣賞這種犀利之美。

除此之外，兩人再無相似之處。曹天樞是個好學生，勤勉學習，聽老師話，每次考試成績都不錯。

而周頂蒼上課時必然睡覺，不睡覺時必然要曠課，學習成績從來給全系收尾。

說起來也很奇怪，兩個人的性格完全不同，關係卻好的不得了，終日在一起稱兄道弟，因為曹天樞年長兩個月，就做了周頂蒼的大哥。

其實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有時會沒來由的與一個人關係好，有時則會沒來由與一個人交惡。

周頂蒼是曹天樞在高中期間最好的朋友，不過曹天樞後來回想起來，覺得自己並不了解這個人。

他經常表現得很神秘，不知道在外面做些什麼，有的時候身上還帶着傷，明顯是在外面打架了。

周頂蒼除了和曹天樞交好之外，一直獨來獨往，未見與什麼人有過節，也沒和什麼人走得近，曹天樞實在不知道架都怎麼打的。

非常遺憾的是，兩個人的友誼沒持續太久，畢業之後，周頂蒼突然失蹤，從此之後再也聯繫不上，好像從不曾存在過。

參加工作之後，在職場上打拚的曹天樞，充分見識到了人性的兇險和虛偽，更明白了真正的友誼極難得到，所以越發懷念當年與周頂蒼這種不摻雜任何功利的純粹兄弟之情。

有時午夜夢回，曹天樞會依稀記起與周頂蒼在學校後面的小飯店裏，一邊喝酒一邊吹牛的往事，還有周頂蒼邪邪的笑容。

現在看到這位闊別多年的老友，曹天樞的眼眶有些濕潤了，用力抓住周頂蒼的手：「又見到你了……太好了……」

周頂蒼怔了一下：「老大，你……怎麼了？」

曹天樞很感慨的長呼了一口氣：「沒什麼，就是有點想你……」

「我兩天前剛去過你家玩過啊！」笑了笑，周頂蒼壓低了聲音說：「老大，你最好找個美女，每天去想她……」

「想美女不算本事，讓美女想自己，才算本事！」

「說的對......…」周頂蒼拿出了一盒紅塔山，抽出一支遞給曹天樞，另一支歪歪斜斜叼在嘴上，然後點燃了。

兩個人噴雲吐霧的走進了校園，兩個戴紅袖標的校園糾察隊立即衝上來：「你們是哪個系的？校園禁煙，不知道嗎？」

周頂蒼懶洋洋抬起頭，沖着對方吐了一個煙圈：「就是抽根煙，又沒抽你媽，激動什麼？」

兩個糾察生戴着眼鏡，大概視力不太好，剛才沒看清是周頂蒼。

現在他們看清楚了，面部表情當時一僵，隨後一句話不再說，一起轉身走開了。

似乎很多學生都很怕周頂蒼，連老師都不怎麼管周頂蒼。

周頂蒼大模大樣的把一根煙抽完，這才跟着曹天樞來到了教室。

看着一張張充滿朝氣的面孔，還有那黑板和桌椅，一切感覺那麼熟悉。

就像曹天樞剛在家中醒來的時候，看着自己的卧室感覺很熟悉一樣，這是一種歷盡歲月滄桑之後，對往事最深刻的銘記。

報到，領書，然後就座。

曹天樞剛要找座位，正好看見了陳夢菡。

這個女孩不僅學習成績優良，更有着無匹的容貌，當之無愧成為班花。

與周頂蒼差不多的是，她從畢業之後，就音信全無。

只有曹天樞自己知道的是，陳夢菡是曹天樞第一個暗戀的對象，不過這暗戀沒開花結果，而是成為曹天樞人生的第一個遺憾。

曹天樞不但沒有勇氣向陳夢菡表白，甚至在四年大學時間裏，沒跟陳夢菡說過幾句話。

可以想見的是，被眾多男生圍繞的陳夢菡，根本不會注意到平凡的曹天樞。

曹天樞經常猶豫着，是不是應該遞過一張紙條，上面用優美的筆體寫出的稚嫩情書。

陳夢菡對曹天樞甚至沒什麼印象，唯一有所關注，只是每次考試之後發榜，曹天樞的成績如同開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