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與師一談
第二天一早，槐生無鋒像個血人般從禁地走了出來。
披散著由一頭金髮變為黑長直的散發在許多眼線的注意下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一回來，還沒有進門就能看到著急到來回度步，時不時就往門外看看的粉衣少女。
不經意間一眼，就看到了滿身儘是血色的人，再定睛一看，頓時從裡面跑了出來。
「王，你這是怎樣了，是哪裡受傷了嗎？」阿撫關切的問著，小心翼翼的扶住了他的手臂。
明明只是在禁地里待了一夜不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已經沒事了。」看著少女似是要哭出來的樣子，槐生無鋒安撫著。
「可是，可是……」被眼前人滿身血跡斑斑所嚇到的少女咬著唇，一副放心不下的樣子。
「你跟在吾身邊春秋十餘載，時至今日，我何時騙過你。」槐生無鋒唇角漾起讓人安心的笑容。
阿撫認真想了想：「嗯，沒有。」
她的王子，現在的王，從來不輕許任何承諾，一旦說了，就是言出必行。
槐生無鋒看著重新露出笑臉的少女，心中一動：「去叫人準備一下熱水，我要沐洗一番。」
「王，你稍等一會。」放下心來的阿撫應聲，整個人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槐生無鋒看著少女的離去，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一抬手扶住了門框，渾身上下滿是刺痛。
稍稍停了片刻，就抬步走去了清華池。
那也是寢宮的一部分，是他專門用來沐洗的地方，有一個丈余大小，專門引流溫泉水的池子。
一番沐洗再從裡面出來，槐生無鋒已經換上了一套全新的流鑫雲紋玄裳。
依舊披散著一頭黑長直回到寢殿，身後隨同著臉上掛著紅暈，像條小尾巴似的阿撫。
「王，太宮前來拜訪。」回去途中，一名侍衛前來通報。
「想不到，第一個前來拜訪的人會是老師。」槐生無鋒一時有些意外。
「王。」阿撫眼巴巴看著自家的王，尤其是那一頭黑長直。
「你去回稟太宮，說吾現在不便，請他稍等片刻時間。」槐生無鋒心中瞭然，向侍衛說道。
「是。」接到命令的侍衛快步離開，前往回復命令的路上。
他覷了一眼稍稍安心的小伴讀：「這下安心了嗎？」
阿撫歡喜的翹起嘴角，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槐生無鋒無奈一笑，他沒想到這個小伴讀對於自己的頭髮這麼有興趣。
平生第一次揮退侍女，親自為自己挽發。
……
王宮前殿。
棘島玄覺聽到了侍衛回稟的話語，揮退侍衛，他正在此處靜候新王來到。
不多時，一前一後兩道身影終於來到前殿。
「老師。」來到的王者步態沉穩，一身雄渾氣息彰顯不俗實力，仍是禮待曾經師長。
棘島玄覺的目光落在前面少年王者身上，縱使目力消退日漸嚴重，現在仍是看得清一些東西。
因此，目光落在這位自己弟子身上的時候，他不由為其之變化感到驚心。
「無鋒，你現在……」
「老師不必擔心，吾只是尋回了一部分自己的力量而已。」
槐生無鋒解釋道，這也是棘島玄覺所知道的消息。
他早在許久前就從典籍中查閱到了有關自己是不是聽到，看到一些東西這種情況的記載。
無非是前世記憶而已。
唯一意外的，只是自己身上不知為何殘餘著曾經的力量，這才導致昨晚修習廢之卷時的意外發生。
幸運的是，他現在能化那股力量為己用，一身根基與功體深不可測。
「若是如此，在這種關頭也算一樁幸事，只寄望這種力量對於汝之功體無害。」棘島玄覺看著這個弟子身上的變化，心中仍有憂慮。
雅狄王死亡的消息已經在整個碎島傳播開，大多數人正處於一個失去支柱的時期。
好在槐生無鋒接任王位已有數月，這短短時間內沒有在人前出什麼差錯，不至於讓人覺得事情太過嚴重。
作為由雅狄王親眼看中培養為攝論太宮的人，他最是清楚長老團之間的齷齪。
這個在自己教導下成長至今的弟子，一開始就是一張白紙，所以他對其性格看的分明，而後，短短數年卻是有些看不透了。
「不要緊，還是請老師說出今天的來意吧。」槐生無鋒搖了搖頭，請老師一言來意。
「既然這麼問了，想必已經有所決定，所以，吾現在只要一個答案。」棘島玄覺一聲默嘆。
「這，要看今天汝以什麼名義在問這個問題了。」槐生無鋒眉眼間淡漠以對。
「是以老師的立場，還是……碎島攝論太宮的立場。」
「……」棘島玄覺一默，天生玄覺莫名感覺到一陣壓迫。
無聲，是糾結，是心有猶疑，遲遲不下決定，是唯恐一念之差將少年王者的抉擇推向極端。
「太宮，吾從一開始就知曉吾不是一個合格的王者，繼承這個位置不代表吾就會施行王者理念。」
槐生無鋒已經知道問題結症所在，因此勸解道：「你是父親的賢臣，理當明白他最後那幾年到底在想些什麼。」
「難道你……千萬不可！」棘島玄覺腦海突然設想到一件事情，連聲阻止：「這會顛覆碎島的所有制度，無論是否成功，最後都會成為王之罵名！」
「那老師認為，現在的碎島是一個正常的地方嗎？」槐生無鋒言語稍稍軟化。
「你看看詩意天城！看看慈光之塔！有哪一個所在會是如同碎島一般的情況！」
「縱使血流漂杵，千古罵名吾也不在乎。」
棘島玄覺無言，他也有妹妹，雖然年少受碎島傳統一些影響，在面對更惡劣情況也曾有所不忍。
這般與碎島有些格格不入的思想，讓他遭受孤立，同時也是雅狄王看重他的真相。
若他的弟子真要選擇對抗長久流傳的傳統，只能是困難重重，哪怕是雅狄王本人，也不能保證可以做到。
「太宮今日斗膽一問，令王動起這個念頭，改變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
「是王樹的抉擇，這也是吾降世的使命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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