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要他怎麼選？
偏殿。
如蓮聽見開門聲看過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喊道：「陸神醫！」
聽見聲音的溫晚黎緩緩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來，眼底毫無波瀾。
陸棠放輕腳步走過去，微微頷首道：「溫小姐。」
「是來要血嗎？」她將衣袖擼上去，露出還包紮著傷口的小臂。
他垂了一下眼眸，心裡嘆息了一聲說：「我是來看你的。」
溫晚黎轉頭看了他一會兒后將手臂收回來，聲音有了一點實感：「坐吧。」
「皇上下令不讓任何人靠近你。」
她垂眸眨了眨眼，心裡的難過好了一點，但她並不想承認是因為什麼，可又不得不承認。
「長陽公主的身子好了一些，體內的毒素也排出了一點，夙南祈總是逼著我研製出更好的藥方，減少使用你的血液，我也正在努力。」他說著微微蹙眉，可臉上的笑意依舊溫和。
她心頭狠狠一動，緩緩地點了兩下頭，動了動唇，聲音有幾分低啞：「謝謝。」
「他的嗓子因為前幾個月碰酒，還喝了那麼多，怕是又要好好養上一段時間才能好。」他沉吟了一會，「這些天他也不比你不好受，總是寢食難安。我們都看得出來，你對他很重要，絕不比長陽公主在他心裡的分量輕，在你和長陽公主之間做選擇，要他怎麼選？他不能說話，很多東西不能開口告訴你，但你應該能感受得到。」
溫晚黎輕吸了一下鼻子，眼底閃著淚花。
「對了，皇上多了一位新嬪妃，想不想知道是誰？」陸棠笑著跟她賣關子。
「誰啊？」她問，看向他的眼眸比剛剛有了好些神色。
「鳶美人。」他靠近她聲音極輕地說。
「鳶美人？」她微微蹙眉，隨即一驚，「鳶美人！紫……紫鳶？」
「是。」他點點頭，「我一開始也驚訝了，聽說那個紫鳶喜歡夙南祈喜歡得不行，也不知怎的突然成了皇上的美人。」
「他可真捨得讓紫鳶做皇上的女人！」溫晚黎撇撇嘴，嘴角隱隱有著藏不住的笑意。
「皇上喜歡，夙南祈自然是要做這個好人。」陸棠打開藥箱拿出一瓶藥膏放在桌子上，「一會兒讓夙南祈幫你換藥。」
她笑著點點頭剛要道謝，想起他剛剛的話，有點不解地問：「你不是說皇上不讓任何人進來嗎？」
「我只要開口，皇上定會讓他進來的。」他拂袖將藥箱關上背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好。」溫晚黎站起來朝他揚唇一笑。
果然，陸棠走了沒多久，她就看見夙南祈推門進來。
如蓮看著站立相望的兩個人，連忙低頭退出去。
溫晚黎細細地看著他，注意到他眼裡的紅血絲還有眉宇間濃濃的疲憊，心裡滿滿的心疼還有幾分自責，她應該明白他也不好受，也無能為力，也該多去體諒他。
夙南祈抬步走到她面前，執起她包著紗布的那條胳膊。
她坐下，他也跟著坐下。
溫晚黎看著他動作輕柔地幫她將紗布拆下，又給她抹上薄薄的一層藥膏，他微涼的指尖帶著藥膏輕輕在她的皮膚上遊走，竟讓她不由得心猿意馬了一下，耳根微紅。
夙南祈看著她格外乖巧的樣子，微微訝異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陸棠跟她說了什麼。
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無需再用紗布。
她收回胳膊，將袖子放下。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溫晚黎低著頭看腳尖，腳尖在地上胡亂畫著，心思早就飛到天邊了。夙南祈只是淡淡地看著她，目不轉睛，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直到兩個宮女端著飯菜走進來，兩人才回過神。
宮女朝夙南祈和溫晚黎恭敬地行禮道：「見過宣王爺，溫小姐。」兩人行過禮便將托盤上的飯菜一一放下。
菜肴色香味俱全，還全是她喜歡吃的東西，她知道這都是為了她的血，所以，即便是她喜歡吃的，她也沒吃過幾口，根本沒胃口。
夙南祈拿起筷子給她夾了些肉和菜后自己便吃了起來。
溫晚黎看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吃了半碗飯後便不吃了，雖然不多，但已經是她這些天吃得最多的一頓了。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后也放下筷子不吃了。
她看著他薄唇微動，一副想要開口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表情。
夙南祈看了她好一會兒后便起身離開了。
守在門口的兩個宮女見他出來了，行過禮后便進屋將桌子收拾了。
如蓮進來走過去時掃了一眼剩下的飯菜，看見那皆剩了半碗米飯的飯碗，眼眸微亮了一下，笑著喊道：「小姐。」
她起身走到窗邊，外面的高樹上嫩芽滿枝，洋洋洒洒的陽光照落下來，照在那人頎長的身軀上，卻驅不散他的愁悶黯然。
溫晚黎盯著他的身影，莫名覺得沉重，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直到他的身影緩緩消失在拱門處她才將視線緩緩收回。
靜庭池。
陸棠將夙白月的情況一一仔細地說給楊甫魚聽：「你放心，長陽公主體內的毒素雖然不能完全排乾淨，但只要好好養著便不會有太大的生命之憂。」
「那太好了！」他長長地鬆了口氣，感激地笑著朝陸棠拱手行禮，「多謝陸神醫相救。」
「陸某沒那麼大本事。」他謙虛地笑著回禮，「還是溫小姐的血起了主要作用。」
楊甫魚的眼底閃過一抹黯淡，扯了一下嘴角笑著應道：「是。」
「陸神醫。」身後傳來一個女人慵懶又頗具威嚴的聲音。
兩人轉身便看見了坐在轎攆上的程筱儀，連忙恭敬地行禮道：「見過皇貴妃娘娘。」
「起來吧。」
「是。」
「長陽公主的身子可還好？」她淡淡地問，聽不出一點關心，像是隨口問一句。
楊甫魚蹙眉警惕起來。
「目前是沒有生命之危的。」他如實答道。
她笑了一聲，聽不出喜怒，聲音又慵懶了幾分：「陸神醫還真是神醫，長陽公主的性命就讓你這麼給拉了回來。」
「皇貴妃娘娘過獎，草民只是在盡本分而已。」
「那個溫晚黎的血真的這麼好用？」她微微起身，有些懷疑地打量著他。
他剛要開口，一旁的楊甫魚搶先一步開口道：「自然沒有，還是陸神醫找來百年結一株的墜冰蓮子還有好幾味名貴罕見的藥材起了大作用。」
「哦？是嗎？」程筱儀微微蹙眉，有些不悅地重新緩緩地靠在了轎攆上。
「是。」
「可剛剛陸神醫明明說是溫晚黎的血起了大作用。」她說著將視線幽幽地落在陸棠身上，帶著濃濃的探究和不悅。
「那只是陸神醫謙虛。」楊甫魚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