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是不有人在想我
李世民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很久沒見到他爹了，今天在匆匆一瞥之間，李世民發現李淵老了很多，李世民記得武德九年的時候李淵的臉上還沒有這麼多皺紋，頭上的白髮只是零零星星的。可如今李淵臉上的皺紋就像用刀子刻出來的一樣，頭髮也已經變得雪白。
雖然腰桿依然挺拔，步履依然穩健，但眼神中的孤獨苦悶卻是顯而易見的。李世民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痛，他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李淵，他怕多看一眼自己會流淚，這麼多人都看著呢，李世民可不想丟了面子。
自從稱帝以來，李世民就沒有給別人跪過，今天還是他第一次下跪，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讓李世民恍惚覺得回到了從前。
李淵的手輕輕撫摸著李世民的頭，所有的人走在注視著這對天下最尊貴的父子，這看似溫情的一幕，卻讓很多人心裡捏了一把汗。
很多人在暗暗祈禱，祈禱太上皇別做傻事也別衝動，太上皇真要在這時候打了皇帝的臉，那倒霉的還是那些跟著太上皇的老臣。皇帝是不會殺自己親爹的，至少明面上不會，但皇帝殺起大臣來是絕對不會手軟的，尤其是像李世民這種馬上皇帝。
李淵的雙手從李世民的頭頂滑到了臉上，最後李淵用雙手捧著李世民的臉把他的頭揚了起來。
李淵：「二郎，這一仗，打得好！」
李世民先是一愣，隨後眼中湧起了淚水。
李世民：「大~~~」
李淵彎下腰低下頭，用力的親吻了李世民的額頭，雙眼和面頰。
李淵：「好娃子，不愧是我的兒，不愧是關隴李家的子孫！莫哭，你是皇帝，不準流淚。起來，起來！」
李淵用力扶起李世民，他舉起李世民的胳膊對眾臣說到：「這就是你們的皇帝，這就是朕給你們選的君主。朕沒看錯，朕的兒子中，只有二郎能夠繼承大統，只有二郎能讓大唐國運永昌！只有二郎，能讓天下太平。突厥那幫狼崽子，朕早就想收拾他們了。可惜朕老了，上不了沙場了，但是朕的兒子行。那個頡利死得太早，不然他也得被活捉。突厥不禁打呀，圖覺得大可汗一代不如一代。看看，頡利的兒子敗在朕的兒子手裡，看他以後還怎麼在朕面前囂張！二郎，你要重重的賞賜有功將士，重重賞賜有功的官員。陣亡的加倍撫恤，受傷的國家養著！」
李世民：「著杜如晦、房玄齡、長孫無忌擬定功勞簿冊報與朕知。太上皇方才所言，你等三人也要細細核查。」
「臣遵旨。」
眾臣：「太上皇英明，陛下萬歲！」
李淵：「哈哈哈哈。英明個屁，朕若英明早就把突厥打趴下了，何至於讓那個真的二郎受罪。看看，朕的兒子都瘦了，以後不可不愛惜自己。」
李世民：「大，世民知道了。」
李淵：「朕今晚要與眾卿不醉不歸，誰敢和朕拼酒，朕來者不拒。」
李世民：「大，您年紀大了。」
李淵：「二郎，難得痛快一次，你就順著我吧。」
一向不肯說軟話的李淵如今在李世民面前就像一個會撒嬌的娃，這讓李世民頓覺自己的親爹老了，已經不是當年自己眼中那個無所不能的靠山了，李世民的眼淚唰的流了出來。
李世民：「大，兒子對不住您~~~」
李淵：「說啥話咧，只要你能讓大唐一代代傳下去，只要你能讓大唐威震天下，大就算死了也是開心死的。少廢話，你小時候沒事就偷酒喝，今天，大要瞅瞅你的酒量又沒有長進。來人，拿大碗來！」
內侍監：「奴這就去拿！」
李淵：「奏樂奏樂，唱起來跳起來喝起來！」
李世民：「今晚不論君臣，不論高低。誰敬太上皇酒，朕全接了！」
眾臣齊聲允諾，李淵哈哈大笑，大殿之內所有人都送了口氣，緊跟著樂曲奏響，聲勢浩大的秦王破陣樂再次上演。
李世民滿面紅光酒到杯乾，李淵看著不服氣，但他在一口氣喝了五大碗之後就喝不下去了。
李淵：「不行啦不行啦，朕老了，不能牛飲了。你們來你們來，你們喝的越多朕就越高興。喝喝。」
李淵今天的舉動當真是讓李世民大出意外，李世民心中的疙瘩解開了不少，所以李淵發話之後，李世民立刻端著酒杯和群臣們對飲起來，大殿內的氣氛再次燃爆。
李淵沖內侍監勾勾手，內侍監快步來到李淵面前。
「太上皇，您叫奴來有何吩咐？」
李淵：「聽說有個叫江小白的小子立了大功，聽說那小子本事不小，聽說他現在是高陵縣侯？」
內侍監：「太上皇英明，說的一點都不差。那江小白領著高敬孝等一百好漢去了草原，沒用多久就在草原上站穩腳跟，在兩年內就把一個小小的只有百十人的白馬部弄成十萬人馬的大部族，他還弄死了頡利可汗扶起了疊羅施，自己當了突厥大賀蘭，還統帥幾十萬突厥騎兵橫掃草原。那殺的是屍山血海呀，突厥幾十萬大軍愣是讓他弄得只剩十幾萬。他還把朔方和定襄捏在手裡，若是沒有他這一戰哪能贏得那麼輕鬆。」
李淵：「朕聽說這小子還有神奇的本事，不知是真是假。」
內侍監：「聽說是真的，課奴沒親眼見過，不敢瞎說。」
李淵：「聽說這小子以前有點傻。」
內侍監：「他爹是江會，太上皇見過的。」
李淵：「原來是他呀。哈哈哈哈，朕明白了。」
內侍監：「太上皇明白啥？」
李淵勾勾手，內侍監連忙把耳朵湊過去。
李淵：「嘿嘿，朕明白了，可是朕就不告訴你。」
內侍監：「太上皇，您這不是在逗老奴嘛。」
李淵：「逗你幹啥，你又不好看。給朕拿一把琴來。」
「好嘞！太上皇要親自奏樂啦！」
大殿之內頓時叫好聲四起，李淵抱著琴衝進舞者群中邊唱邊彈，李世民順手奪過一把琴也沖了過去，這爺倆連跳代唱，動作堪稱神同步，就連勾搭舞姬的眼神都是一眼一樣的。
內侍監：「唉，這父子倆真是太像了，太像了呀。咦？太上皇為啥關心起江小白來了，太上皇到底明白啥了？」
阿嚏阿嚏！
距離長安萬里之外的草原上，在一片帳篷群中的一座金頂大帳內，睡得正香的江小白被自己的噴嚏從夢中驚醒。
他揉著鼻子喃喃自語：「被窩裡沒人陪著就是容易傷風，但也有可能是有人在念叨我。是誰呢？阿琴肯定在念叨我，不過這會兒她應該睡得跟一隻小豬一樣，就算被狼叼走都不帶睜眼的。唉，幸虧江善經、蘭姨還有浣紗姨留在白馬部了。還有戒色那個一心宣揚佛法的死心眼兒，戒色留下蓮姨也留下了。唉，難道她不知道和尚是不能娶妻的嘛。」
小白披衣坐起，順手把把睡得正香的薩摩哈從被窩裡踹了出去。
小白：「挺大個了都，還當自己是個寶寶，還跟我擠一個被窩，這傢伙給我熱的。誰見過狼鑽被窩裡睡的，你還就認準了我的被窩，你咋不鑽昆彌力的被窩去。」
「他腳臭。」
小白：「還敢頂嘴，趴門口睡去。」
「大哥~~」
小白：「行行行，進來進來。」
薩摩哈哧溜一聲鑽進被窩裡，這廝張開血盆大口打了個哈欠之後，瞬間進入睡眠狀態。
小白：「這才叫秒睡呢，可我為啥睡不著呢。越靠近中原，我的心怎麼就越跳得厲害呢。我也沒有啥可害怕的呀？」
突然，小白的腦海中響起的西億歐的聲音。
西億歐：「哼！某人善於吃著鍋把著碗里盯著盤裡，未婚先出軌，我看你怎麼跟小四娘交待。還沒啥可怕的，想想段玉段鐵鎚要怎麼修理你吧。」
小白：「未婚哪來的出軌，我可是今非昔比，他不一定打得過我。」
西億歐：「呦，你還想打她呀，你好爺們啊，我看著我就看著，哼哼。」
小白：「我哪裡捨得，大不了我跪在那任她撕扯就是了，就算把我衣服都撕破我也不叫。」
西億歐：「呸！睡覺吧你。」
小白躺下片刻之後又坐了起來。
「睡不著哇，乾脆想想我家小玉。小玉，小玉~~~~」
阿嚏阿嚏。
段志玄家內宅，段玉的房間內，段玉被自己的噴嚏弄醒了。她披衣坐起推推身邊的侍女。
侍女：「四娘為啥不睡？」
段玉：「無緣無故打噴嚏是不是因為有人在想我。」
侍女：「嗯？啊，我忘了關窗戶了。」
段玉：「哼，定是他在想我。」
說完之後，段玉的雙頰瞬間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