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4章 虛無頑魂

那魔影是誰？！

哪怕隔着虛無之地，我依舊有種心驚肉跳之感，對方的氣息尚未蔓延出來，但我的靈覺就已經扼住了我的喉嚨，讓我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這絕對是個了不得的存在！！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應是亘古以來最強那一列的存在，從神話時代蔓延到現世，浩浩蕩蕩數以千年、萬年計算的歲月里，這一列的存在屈指可數，只有那麼聊聊數人而已。

這是與初代天官、衛武子等最強一列天官，以及歸墟的天王等站在一個水平線上的存在。

衛武子已經捨棄天官之道，在鬼帝的幫助下成了另外一種存在，用實力的衰減來換取歲月的饒恕。

初代天官都已逝去，僅存的公子禦寇是初代天官中最弱的一位，連他自己都說，他只是個臭老九，和他的那些哥哥們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點，而且他失去了地靈珠，早已不復巔峰。

至於歸墟的那位天王，更是虛弱不堪，被衛武子持天闋鎮封二十年。

這些最強一列的存在，他們殘的殘，虛弱的虛弱，有的甚至只剩下最後一股執念在與歲月對抗，都已經不復巔峰時的風采。

眼前這位……

他，或許不在巔峰，但問題遠沒有以上那幾位大，他距離自己全盛時期並不遠，所以，即便被虛無阻隔，仍舊能感受到那種巨大的壓迫力。

他是誰？不言而喻。

在那個聚集了無數妖族的域外之地，唯有一人有這樣的實力——初代擺渡人！！

萬靈之血的凝聚大道上空空蕩蕩，他在獨自前行，其他生靈全都駐足，因為他太強大了，惹來那片虛無之地的完全針對，整個萬靈之血大道的力量全都得用來庇護他。

虛無之地在瘋狂反撲。

黑暗涌動，陰影重重。

那些黑暗化作粘稠的膠質，不斷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萬靈之血大道的力量全都聚焦在他腳下，那裏血光衝天，饒是如此，在虛無的擠壓下，那條大道在不停的變形，支撐的非常勉強。

水王爺留下的坑，在此時暴露出問題了。

他們獻祭了無數生靈，用來凝聚這條大道，這是經過精密計算的，只為能順利接引初代擺渡人。

然而，水王爺提前開始接引，萬靈之血的力量不足，導致初代擺渡人歸來時大道不穩，隨時處在破滅的邊緣。

但他依舊平靜，不曾因為水王爺辦事不力憤怒，每一步落下，萬靈之血大道在扭曲，但他依舊從容。

這是建立在實力基礎上的絕對平靜，他有理由平靜。

隔着血幕，我即便用太陰神眼觀摩，也只能隱約看見他的輪廓。

「第三龍庭，開！」

我身上血脈力量進一步燃燒，在第七龍庭點亮維持法義之劍審判的同時，又開第三龍庭——幽鬼道！

黑暗在我眼中浮現，我的目光貫穿層層疊疊的三千界，直視那片虛無之地。

我終於看清了他。

這是一尊無邊偉岸的身影，是個極其威嚴的中年男子形象，渾身上下氣血澎湃，那種氣血的氣息我很熟悉，曾很多次在無雙身上感受過。

他，真的是初代擺渡人，無為道人沒有說謊。

這一刻，我真的感受到了那種莫大的諷刺。

衛氏一族，本不是人，我族是至高族群，與神話時代崑崙墟上那些高高在上的至高一樣，甚至被稱作至高之王，本應享受萬族的膜拜，但卻背叛了自己的陣營，與人族站在一起，我不知道聖武當年為什麼做出這樣的決定，但這就是事實。

衛氏一族，戰到了最後，從鼎盛到至暗時代，又到現在的復興，族人的血都快流幹了，一路走來，我見到了太多我族的恨與悲歌，在至暗時代，那些帝王將相甚至以衛氏一族為祭品，只為填補他們所謂的風水寶地，但衛氏一族從未皺眉，死不旋踵。

然而，人族的擺渡人，那位極有可能是人族產物的初代擺渡人，他……背叛了。

此刻，我代表着衛氏一族僅存的血脈站在這裏，逆着萬族歸來的洪流，扼守此地，不允許那些本該逝去的族群回歸，守衛著人族的第一防線，我的敵人是……初代擺渡人。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表達自己的內心世界，雖然已經從無為道人口中知道這個結果，但真正面對時，依舊無措。

正在萬靈之血大道上前行的初代擺渡人忽然回頭，他竟然能感受捕捉到我的注視。

這一刻，他身上泛起奇異的氣息，那是一種古怪的血脈力量，其瞳孔好似化作了星空，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那些光斑保持着一種特殊的韻律閃爍著。

同一時間，我身上泛起成片的雞皮疙瘩。

他的目光……穿過虛無之地，竟然看到了我。

這應該是一種獨特的瞳術，也不知是他吞噬的那一族血脈形成的。

不過，他沒有進一步動作，雖然有絕對的自信，依舊不願意過分招惹虛無之地的力量，反而沖着我微微頷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衛氏一族，後繼有人，可惜，你不能留。

我允你留下子嗣，去父留子，爾子嗣將成為我的親傳弟子，衣缽傳人，是真正的傳人，而非某些工具，如此方不負昔日的情分。

衛氏一族，終將永存，在我建立的新秩序下。」

他的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最終說出這樣一番話。

他所說的工具指的是誰，不言而喻，那位現在仍舊在法義之劍的審判下掙扎。

轟！！

虛無之地黑暗涌動。

只因他說了一句話而已，虛無之地的力量暴漲，萬靈之血大道居然被撕裂出縫隙，種種可怕的力量向他侵蝕過去。

他伸出一隻手掌，掌心出現一團強光，好似捧著一輪太陽。

強光中，一株神樹搖曳著放大，那是扶桑樹，枝條搖擺，撒落下點點光輝，驅散了虛無之地的力量。

他已經掌握扶桑神族的血脈力量了……

「他如果降臨，我們誰都擋不住，在這個時代，他就是無敵的。

老祖宗啊，人家都出來了，你在哪？」

我自語，目光凝視着虛無之地，只能寄希望於虛無之地。

「咦？那是什麼？

虛無之地，居然又有一界？」

我的目光一凝，在那廣袤無垠的虛無之地中發現了一個獨特的地方，那裏被虛無的黑暗遮蔽，但，又明顯沒有完全融入虛無之地。

我身上血脈力量進一步湧入第三龍庭，幽鬼道被我發動到極致，完全聚焦在雙眼上，試圖看穿那裏的端倪，絲絲縷縷的鮮血從我眼角滾落下來，竭盡所能，最終僅僅只看到一個輪廓。

那……並非是什麼三千界之一，而是一個……生靈！！

準確的說，是一個同樣偉岸的生靈，而且是個人形生靈。

他居然埋葬在虛無之地里，卻沒有完全化作虛無。

我注意到，他散發出非常非常微弱的靈魂氣息，幾乎處於靈魂熄滅的邊緣，渾身的一切生命精氣與氣血處在一種凍結狀態，全都覆蓋在體表，用一種秘術完全凍結了，像鎧甲一樣套在身上，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冬眠了似得，生命活躍度被壓制到瀕死的境地。

不，就算是剛剛死掉的普通人，身上未曾散去的生命氣息都要比他濃郁。

因為這種生命氣息的完全凍結，他騙過了虛無之地，針對他的力量非常薄弱，但也無時無刻不在瓦解他體表凍結的生命精氣和氣血。

他是誰？

為何會葬在虛無之地。

我睜大雙眼，但很快恢復平靜，儘可能不讓自己露出異色，因為初代擺渡人用瞳術是能看到我的，同時，我的心緒翻江倒海——這看起來像是一場有預謀的埋伏，虛無之地，不似我想的那麼平靜，很快將有驚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