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治療
翌日辰時左右，盛淺予將需要的東西準備好，胡大夫也剛好出現。
「胡大夫。」
「淺予丫頭，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
「恩。」胡大夫頷首。
那邊盛淺予讓陳西和陳東把李大泉單獨抬到這邊的小屋裡。
陳東兩人速度很快，小心的把人抱過來。
「放到床上。」
「是。」
「泉叔，您不要緊張，等會可能會有些疼，您千萬不要亂動。」
李大泉點頭，粗聲道，「盛大夫你動手吧，我不怕疼。」
「恩，泉叔放心，我肯定能給你治好。」
「好！」李大泉重重點頭，眼底帶著期許。
盛淺予也不多說，讓陳東和陳西關上門出去，她則是戴上手套。
盛淺予看了胡大夫一眼，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
抬手把李大泉的衣服往上捲起，然後拿起桌上的一個瓷瓶和棉花，將瓶子里的藥水倒在棉花上。最後擦在李大泉的腿上。
過了半刻鐘左右，盛淺予抬頭，「泉叔還覺得疼嗎？」
李大泉點頭，「還是疼。」
「要等會，這個麻藥抹在皮膚上效果沒那麼快。若是注射的話，也就五分鐘左右。」
「啊？五分鐘？是多久？」李大泉表示他又聽不懂盛姑娘說的話了。
而那邊胡大夫眼神微動，輕輕重複了兩個字，「注射~」
盛淺予低頭，好吧，不能再亂用現代的詞了。
「五分鐘就是一刻鐘的三分之一，注射的話我也不好解釋，這些都是我師傅經常說的。」
沒辦法，現在只能先用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師傅做擋箭牌。
其實她很想讓人做出針筒，以後肯定會有很大的用途。
只不過，她最近已經太過鋒芒畢露，短時間內還是不要再搞什麼新花樣了。
聽完盛淺予的解釋，李大泉表示了解的點點頭，沒有多想。
這一個多月的相處，盛淺予偶爾冒出一兩個他們聽不太懂的詞他表示很正常。
其實很多地方有自己的方言，偶爾說出一兩個沒人懂的詞很正常。
在軍中這麼多年，他也不是沒遇到過。
而胡大夫不這麼認為。
就算是方言的差別。但是，醫術上的事情可不是隨意解釋就能糊弄過去的。
麻藥的用法一般是塗抹在傷口，而且是兩刻鐘之後才會有效果。
像盛淺予說的一刻鐘的三分之一便會起效，他還從沒聽人這麼說過。
胡大夫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自信的，但是在盛淺予這裡卻常常讓他覺得自己很無知。
雖然這個想法很好笑，但這些的確是事實。
「泉叔，您把這碗葯喝了，喝完之後含一片參片。」
雖然塗了麻藥，她也不能保證完全沒有痛感。
李大泉點頭，喝葯之後又含了參片。
盛淺予將之前就準備好的盆子放在床邊的地上。
之後，盛淺予站起身，「泉叔，我要把你的腿放在床邊，懸空著往下按壓。可能會有些疼，泉叔盡量別動。」
「好。」李大泉點頭，兩隻手撐在身體後面，配合盛淺予把腿放下。
讓李大泉坐好，盛淺予便從李大泉大腿處慢慢往下按壓。
「吸~」李大泉疼的倒吸一口氣。
「泉叔忍一下。」
「恩，沒，沒事，盛大夫不用，管我。」李大泉咬著參片，雙手撐在後面，盡量忽略腿上的疼痛。
盛淺予看了李大泉一眼，手上動作盡量放輕。
「淺予丫頭，你這樣根本沒辦法把他腿里的膿液清除乾淨。而且，只要不清理乾淨就還會再生出膿液，這樣的話......」
胡大夫懂醫術，自然清楚盛淺予這麼做的用意。
「恩，一次確實不能清理乾淨，最少需要七日時間，再配合藥物治療，我相信肯定能夠完全清除。」
胡大夫看了盛淺予一眼，又看看咬著牙的李大泉，「可是，淺予丫頭要知道。但凡留下一點的膿液都很有可能前功盡棄。而且，淺予丫頭要如何往皮膚裡面抹葯？」
盛淺予沒有抬頭，注意力全都放在李大泉的腿上，沒有直言，而是賣了個關子，「胡大夫等會兒就知道了。」
胡大夫聽言，捋了捋鬍子，也不多言，只看著盛淺予動作。
將近兩刻鐘后，李大泉的表情漸漸好轉，說明麻藥起作用了。
盛淺予腦門上也是一層汗。視線下移，看著李大泉小腿比剛剛明顯的粗了許多，她知道那是擠壓出來的膿水。
「泉叔現在不疼了吧？」
「恩，完全不疼了。」
盛淺予點頭，拿過桌子上已經消毒的刀子，「泉叔還是不要看了。」
「沒事，我什麼陣仗沒見過。」他可在戰場上好幾年的人。
「也是。」盛淺予確實把他當成一般的患者了。
話落，也不猶豫，盛淺予在李大泉腿上找了一個位置，小心的切開一道口子。
隨著盛淺予的動作，李大泉腿里的膿液順著口子往外流，且滴落在地上的盆子里。
當然，隨著膿液流出，屋內也立刻傳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就是因為這些東西，我才不能走路？」李大泉看著這樣的情形，抬手把參片從嘴裡拿出來。
「確實。泉叔這是時間短，這些膿液對您腿里的筋骨暫時未造成傷害。若是任其繼續腐蝕，泉叔這雙腿就真的沒辦法治好了。」
李大泉聽言，嘴巴微張，想說什麼。但是，在看到旁邊的胡大夫時又重新閉上。
他心中非常感激盛淺予。若不是盛淺予，他可能這輩子都沒機會站起來。
不說別的，只這份願意為他們這些人治療的心就不是任何人能比。
而且，他嘴裡這參片，還有治療所用的藥材以及治療過程，絕對不是普通軍醫願意費心去做的。
不說別人，就連胡大夫估計也不願在他這樣的傷兵身上費那麼多心思。
所以，他真的很幸運。
不，應該說他們這些人能遇到盛大夫都是幸運的！
盛淺予蹲下身子，在李大泉的小腿上輕輕的按壓了幾下，又擠出一些膿液，這才換另外一條腿。
待弄的差不多，盛淺予叫了陳東和陳西進門，「讓泉叔躺下，你們兩個將泉叔的腿抬起來。」
「是，盛大夫。」兩人忽略那盆難聞的液體，分別站到床兩側，按照盛淺予的吩咐把李大泉的腿抬起。
「稍微靠近牆，一直這麼撐著太累。」
「是。」
盛淺予交代完，摘下手上的手套，然後拿起消毒的鑷子以及一小瓶的液體。
「淺予丫頭準備把這瓶葯倒進李大泉腿中？」胡大夫看到這基本上就了解了。
「對。」盛淺予點頭。
胡大夫眼底神色深了深，「確實算是一種不錯的方法。」
「恩。」盛淺予嘴角微彎，繼續手上的動作。
胡大夫則是看了一眼忙碌的盛淺予，走到桌邊，拿起盛淺予剛剛倒完葯空出來的瓷瓶聞了聞。
而後放回原來的位置，轉身，一臉沉思的出了房間。